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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里堆着些稻草,蜘蛛网纵横交错。中间的空地上生了堆火,火苗随风摇曳四处蹦蹿。

“主上您忍着点,我把箭头拔出来。”撕开菱梦璃的衣服,倾弦将匕首放在火苗上烤了烤。额上不时的冒着冷汗,神情却是异常严肃。

菱梦璃咬了咬牙,微微挪动身体。“先替郡主疗伤!”他口气清淡的命令着。

“我不碍事的。”他喊她郡主。罗浮小小的抗拒着。

“你闭嘴。”若真不碍事,为何肖旭刺你一剑之后,就倒在我怀里不省人事,“不想要我亲自动手给你清理的话,你就试试看。”

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吧。罗浮气结,对倾弦说道:“别理他,我看他是怕被人动刀子,故意拖延时间。”

“呵!”菱梦璃冷笑几声,由着倾弦用匕首割开背部的肌肉,直到拔出箭镞闷哼了句,“比起国破家亡,这点痛算什么。”

对付这位心高气傲的靖远侯,激将法最是实用不过了。撕下衣袂的一角,替他拭去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罗浮的动作轻而又轻,隐隐透着许多不忍。“疼就喊出来吧。”她小声的劝着。他那么怕疼,不需要这般忍着的。

闻言,他撇开了头不见她。罗浮将雪腕伸进他嘴里,抿抿唇解释说:“要是生我的气,就尽管咬我好了。待会疼的受不住时,千万别咬自己的舌头。”

眼神探进她的瞳孔,菱梦璃深深的锁眉,就这般定定的望着她,目不转睛。

第二支箭取出来的时候,他痛的浑身痉挛,喉口嘶哑的闷哼着,脸上青筋凸起,粗暴的触目惊心。双手紧紧攥着稻草,几乎连吐气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待他松了口,罗浮抽出手腕,上面印着两弯镰月似的牙印,浅浅的一点儿也不疼。他气她恼她,却是不忍伤她!终是忍不住,环腰将他抱住,脸颊揉进了他的颈项,低低的竟啜泣起来。

“对不起。让你为我受伤,还险些送命。”她深深得吐气,抱着他情难自已,“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很久很久,她没有这样害怕了。怕一个人会死,怕他会死。罗浮认真的哭着,她这是怎么了。

“傻丫头。”可能是禁不住她的眼泪,菱梦璃强忍着不痛昏过去,留着最后一丝意识骂道,“你爷爷我命大着呢。哪那么容易翘辫子。”

罗浮破涕而笑,眼角闪着晶灿灿的水花。菱梦璃轻轻扬唇,不禁为之动容。尔后便失去了知觉。

夜半时分,火苗渐渐熄了。残风掠进破庙,冷飕飕的直钻人心。倾弦呆呆的坐靠在一根柱子上,透过窗纸的破洞仰望苍穹上的孤月,神情木讷而悲恸。

打小她便孤苦无依,八岁起就跟着流鹃替主上卖命,一晃眼便过了十来个春秋。这些年若是没有流鹃,她估计早就饿死街头尸骨无存了。虽然流鹃性子颇显清傲,为人严肃待人也有些许苛刻,却分明是个外冷内热的主。一直以来,她都将流鹃当做姐姐那般的敬仰着,凡是有流鹃在的时候都觉得很是心安,仿佛她就是自己的一颗定心丸。

眼角不自觉的逼出几滴泪来,颤抖着悬浮在空气里,冰凉凉的冷意一直渗进了心田。在这世上,她失去了最需要的亲人,甚至连尸骨都寻不回了。

“噗~”熟睡中的罗浮骤然坐起,俯下腰身猛地吐出大口的血糊,继而喉口腥甜如辣,呼吸愈加急促。

“郡主!”倾弦吓的不轻,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惶恐的问着:“伤口不是包扎过了么,并未伤及内脏啊。还是你身上有其它的伤,让我帮您……”

“嘘~”罗浮赶紧打了个手势,眼神飘向身侧已然昏睡的菱梦璃,哑着嗓子低低的道,“他伤势不轻,别吵。”

倾弦会意,最大限度的放低声调。“可是……”

“我没事的,不用替我操心。”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比谁都还要清楚,她这是过分损耗内力,终于惹恼了体内早就蠢蠢欲动的蛊毒,看样子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子逸的手段果然狠辣,亦影给的药草也不能根治,这回难不成真要废掉半条小命?可惜了她年纪轻轻就要英雄气短了。

“几个时辰前我已经放过响箭了,相信其他人很快就能收到信号,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届时我们就安全了,郡主您再坚持一会。”倾弦体贴的安慰着。

罗浮怏怏的靠了回去,胸口起伏不定。“流鹃的死,我很抱歉。你一定很伤心吧,生我的气也是应该。”

倾弦怔愣片刻,眼神空荡荡的。“那是她自愿的,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郡主不必自责。”

她可真是大方。罗浮自问没有这种胸襟。不得不承认,菱梦璃在管教属下这方面,颇有过人的能耐。“你们主子怎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呢?个个都愿意为他舍生忘死肝脑涂地的。我怎就没看出来他有多大魅力呢。”

还有力气开玩笑,身体应该还挺得住。倾弦在她身旁坐定,唇畔晕开迷离的浅笑。“郡主其实心知肚明,主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错过他您会遗憾的。”

“我向来不喜欢花花公子。”罗浮突然想到“PLAYBOY”这个词汇,竟忍不住轻笑出声。

“主上虽然玩世不恭,却并非拈花惹草之人。相反的,他不但不花心而且很专情。就跟他父亲一样,一生只爱你一个人,认定了便不会回头。”

启王与姚忻皇后的故事,罗浮也略有耳闻。“他那是傻帽。能三妻四妾,又何必孤家寡人。”

“所以说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哪个女人不为他心动?”倾弦兴味的瞅着罗浮,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正是郡主想要的么。”又何必嘴硬呢?

她想要的?罗浮静默了许久,许久都不能喘气。虚弱的抖了抖唇,俏脸愈加的苍白。“你知道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吗?看上去那样近,实际上却很远。遥不可及的远。”除非真有鹊桥这么回事,否则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走得到一起去,如何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突然觉得乏了,累的都快不想呼吸了。罗浮闭上眼沉沉的睡去,却在梦里依稀听见倾弦的声音。“主上是真心喜欢你,郡主切莫辜负了他。否则就连流鹃的死,都会显得很冤枉。”

……

“主帅,附近一带都找遍了,还是没有郡主的踪迹。”将士们手中举着火把,在深夜里找寻罗浮的下落。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皑皑白雪,冰冻三尺不禁让人脚底打滑。

玉君谦骑在马背上,神色凝重焦躁不安。皇帝下旨急召他班师回朝,连列戍邦的侵略都顾及不上,想必宫里一定出了大事,否则定会让他留在祈畸山抵抗珞拔族的暴乱。可是当下罗浮突然失踪且生死未卜,他怎能在这个时候撇下她不管独自撤军回朝。整整一天一夜了,他们能去哪里?

“继续找!”俊眉微拢,玉君谦烦闷的勾唇。若是所获消息可靠,罗浮现在应该是和菱梦璃在一起。想到那个桀骜不羁的小子,心口竟腾起些薄怒,不得不承认那是种变相的嫉妒。嫉妒?他微微一愣。嫉妒菱梦璃的潇洒不拘,嫉妒他可以为了罗浮不顾一切,还是嫉妒他此刻正寸步不离的护在罗浮身边?

肖旭若是真就这样死了,菱梦璃便背上了抗旨不从的大罪,如此更会祸及到启祸及到奕王。靖远侯不是有勇无谋之人,更不是行事鲁莽之辈,虽然肖旭该死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更不能死在他的手上,相信菱梦璃也是深谙其中的厉害,却还是愿意为了罗浮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来。念至于此,玉君谦心里道不明是敬佩还是吃味。

“主帅快看,这里有马蹄印,还有些血迹。”左参军林佑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立刻从马上跳下去察看。

河边上积雪虽深,但隐约还能辨认出马蹄印子来。“这是绝尘的足印。”玉君谦在岸边仔细探查了会儿,方才确认这是罗浮的坐骑不错。心蓦地揪起,盯着雪地上的斑点状若有似无的血渍,竟痴痴地不能动弹。

她受伤了,流了很多的血。他没有保护好她,他违背了最初的承诺。他说过谁都不能伤她,可最后伤她最深的,恐怕就是他了。玉君谦懊悔的握紧了拳头,胸口撕心裂肺的痛着。一定要找到罗浮!他下定了决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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