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天神哥哥说的,奴家不过是见妹妹生得貌美,也起怜惜之心,过来看看。”甩甩手中红艳艳的罗帕,扇起浓郁香粉无数,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美女莲步轻移欲上前来。
“啊——嚏!”忍了半天很是辛苦,最终我还是很不给面子的打了喷嚏,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瞥了眼脸色如常的红衣美女。早知道心理素质这么好,我就不忍了。
“没事吧?”风甩甩衣袖,将空气里的香粉尽数挡开。天,这美女到底用了多少的粉?在通亮的火光下,我竟然可以目测到不少如灰尘漂浮在空气里的香粉。这美女也太强悍了吧!
“你连给她提鞋都不够格。”意思是指我并不是你什么妹妹,少喊得这样亲热,我们不过是路人甲乙丙。
顿了一下,我扶额哀嚎,老天,风大哥,你这话也说得出口,太恶毒了。要知道,女人(不管“她”是不是人)不怕男人给她脸色,就怕将她和其他女人比,尤其是这种别人是云她是泥的比法。庆幸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不会恶言相向。
果然,红衣美女沉了脸:“天神哥哥这样说奴家,也太伤奴家的心了。”
“谁是你哥哥!”风脸带不屑,声音冰冷的可以冻死方圆百里的生物。意思是——你少在这里不要脸。我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大声哀嚎——大哥,你就不会给人家留点脸面?不管是什么玩意,好歹“人家”也是个“女”的。
拿起手里的树枝,风已是不耐烦,看也不看,往红衣美女方向凌空一划,只见“突、突、突”几声,红衣美女面前的地面呈圆弧状直直射出数十道泥土,在空中响亮爆炸开,那泥土如离弓之箭凌厉四溅。红衣美女惊呼一声,动作敏捷的掩面扑倒在地滚出几多远。等尘土散尽,扑在地上的身影挣扎着起身,红色纱裙破损不堪,狐媚的脸上沾了不少泥土灰尘,一片惊惶恐惧之色。
“还不快滚!”冷喝一声,风的脸色如冰,在夜里散发摄人寒意。从来没有见过风这个样子,我怔住。知道他是很冷淡的一个人,但是他对我总是细心体贴,对我的偶尔的小脾气、恶作剧也只是一味包容。
风转头望我,目光立时柔和下来,里面的冰川有融化的松动。
“嘿嘿嘿嘿,精彩,精彩!九尾妖,你的美人计也没见什么效啊,嘿嘿嘿嘿——”先前那怪声再次响起,我捂住耳朵,却仍是可以清楚的听见他发出的每个字,心上顿时泛起恶心阵阵。
红衣美女顾不上说什么,拖着好几条毛毛的长尾巴忽地消失在空中,化为一缕暗红色烟雾狼狈离去。
风并了右手五指在我脸上隔着寸余缓慢画圈移动,隐约见那手发着淡淡忽明忽灭的蓝色莹光,有冰凉的寒香丝丝屡屡不断的飘进鼻子里,心里刹时开明不少,那怪声似隔了层阻障不再刺耳异常。
“天神大人可真会怜惜美人,不过,值得吗,她现在不过是——啊!”那怪声还没有说完,就见风利眸一扫,右手狠绝挥去,淡蓝色莹光忽就深了色泽凝聚成刀状往空中的某一处疾射,林中潜伏的怪声顿时变为淋漓惨叫,野兽般哀嚎不绝于耳,整个树林似乎都被这叫声震动个不停。“等着瞧!”咬牙切齿抛下狠话,那声音一下没有了踪影。我笑,好象一般手下败将都只会摞这话。
四周风止,树静,火堆依然“劈啪”作响,不时清脆爆一声,在寂静漆黑的林间悠悠回荡。一切,仿佛不过是幻觉。
“睡吧。”风没有对我解释什么。将我的头枕放在他盘起的褪上,见我闭了眼,才靠着树身小憩。
现在才知道,我的心理素质原来也不差,简直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好,蛮能接受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最主要的应该是风让我信任,所以,我不想去探听什么,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何况,有时候,知道得越多也就越不快乐。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朦胧中,追逐着爹爹高大的身影进入一片桃花林,白雾弥漫整个树林,举步间树影幢幢,花瓣飞舞,美目四望,雾气像飘动的白纱迷了眼,看不分明。合了双手在唇边,轻启朱唇呼喊,却没有任何的声音,画面似静了音,静寂得诡异。不知走了多久,喊了多久,我仍然是在桃林中奔走,白雾不但不见淡薄反见浓厚,颓丧的靠了一棵树休息。树后一身影闪出,我惊喜的转身抱住来人的壮腰,手下触觉冰冷一片,抬头一看,爹爹的脸在雾气中逐渐变为风的脸,惨白如雪,木然没有生机,我一惊,醒了过来。
眼前的火堆没有夜里那么旺盛,轻轻摇摆淡了颜色的焰火,在晨光里悄了声息。风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靠在树下。身上盖着玄色的衣物,鼻间是风好闻的寒香。
太阳刚破云而出,柔和的光线铺向大地,草木如新,有一两声鸟叫悦耳传来,伴了潺潺流水声,越发显得鸟鸣山幽。
甩去梦里的阴霾,我伸伸腰,走到水边伏下身子,将头凑到溪面,学着昨天风的样子捧了水洗脸。六月的清晨冰水还有些个凉人,我打了个激灵,倒是彻底清醒了。
溪水清澈见底,不见任何杂质,大大小小的鱼儿游来游去,好不热闹。我一时兴起,伸手往水里探去。清波之畔,雪白水袖曳地摇行,更显得玉臂如脂般无暇。
突然,裙裾翻飞中,我被腾空抱起,手上带着的水如垂直的珠帘滴滴答答落回溪里,我笑着故意用湿答答的手搂住来人的脖子,那些调皮的水珠就顺着肌肤弯曲流进风的衣服里。风眉头也不皱一下,抱了我回到火堆旁。
火堆里只剩下还有余温的灰烬,几缕青烟从里面冒出来,断断续续升腾在树林中,一会子就消散不见了。
我接过风递来的果子看了看,圆圆的不大,估计两口就可以吃下一个,但外表可真不敢恭维,凸凹不平的黑紫色没有光泽,拿在手里沉沉的还挺吓人,这——好吃吗?不好吃的东西我可不想去碰。看了风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很小口的咬了一下。
“吧唧——”这果子也未免太脆太多汁了吧,我明明很小的一口下去,它竟然有本事把乳白色的果汁喷出老远,而且声音异常清脆,“吧唧——”“吧唧——”的在树林的回响不停。
我红了脸,只吃几个就停下了,果子很甘甜,正好去去昨晚的油腻,可是一看见风似笑非笑的脸,我就食不下。
见风主动将剩余的果子带上,我笑眯了双眼——的确没有吃够。挽了风的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索性也不去想了,提着裙脚在风不赞成的眼光中笑着迎向路上冉冉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