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粟端着托盘穿过千回百转的回廊,刚刚走出一截,只见眼前的身影直直的朝自己撞了过来。火粟侧身保住了手中的托盘,白色身影不偏不倚的撞在了自己身上。
火粟压制着怒意尽量保持平静,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沉声问道:“魏如风,你也没长眼睛吗?”
魏如风揉着脑袋,似乎有些晕头转向,看了火粟好几眼才讪笑着打着哈哈:“皇后娘娘啊,瞧我这眼睛。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火粟面若冰霜黛眉微蹙,正要开口时,只听见一声脆响,似乎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两人齐齐像地上看去。
只见地上的白玉瓷瓶碎成了几大块,瓶中液体缓缓的流在了地上,鲜红如血,浓烈的血腥味中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香。
魏如风满脸疑惑,蹲下身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地上的液体,抬头疑惑的看着火粟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你的吗?这是什么东西?”
火粟黛眉微蹙,俯视着魏如风反问道:“这不是你的?”
魏如风挠着脑袋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火粟说道:“皇后娘娘此话怎讲?如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再说了,这是何物如风都不知道,还是先吩咐宫人清理了吧,不然当真是要引人瞎想了。”
火粟看了看地上如血般的液体,微微点了点头,端着托盘准备离开,却再次被魏如风叫住了。
只见魏如风凑到火粟身边,指着瓷盅笑眯眯的问道:“皇后娘娘这是给谁送的呢?刚才看皇后娘娘保护的那么好,肯定是好吃的吧?”说着就准备揭盖。
火粟俏脸微红,冷眼看着魏如风的手,道:“这是我吩咐御膳房给狗子准备的羹汤,怎么?魏公子觉得有问题?”
“如风不敢。”魏如风讪讪的收回手,俯身拱手,眉眼带笑的看着火粟。
火粟斜睨魏如风两眼,端着羹汤径自朝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直到魏如风的身影消失在火粟视线中,火粟却依旧独自一人端着托盘立在雪中,不知去向。叫住了身边路过的宫人,火粟将托盘送到宫女手中,淡声吩咐道:“倒了吧。”
几个宫女互相对视一眼,双手接过托盘,屈身道:“奴婢遵旨。”
火粟拢紧身上艳红的狐裘,转身离去。
夜幕下,白雪纷扬。
御书房外,火粟端着托盘立在门外,轻微的叹气声不绝于耳。没想到自己竟还是来了,思及此,自嘲一笑。御书房外竟无一人守候,空旷的回廊也仅火粟一人,略显萧瑟。,就连御书房内也只有隐隐约约的烛火,若隐若现。
火粟黛眉轻蹙,正要推开房门时,殿内传来了隐约的交谈声。
“你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火粟微惊,这是魏如风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心疼,火粟不由得屏息凝神,附耳在门上。
“拿来吧。”
“何必呢?”
“难道你想我死的更快?”
“你……”
“无路可选。”
“可是这对你伤害很大。”
“几年了,习惯了,拿来吧。”
火粟眉头紧皱,想要听的更清,却不料怀中玉佩突然滚落在地,不轻不重的清脆响声,足以入了屋内人的耳中,以至于殿内再无谈话声。火粟微惊,从从容的捡起地上掉落的玉佩,端着托盘神色如常的进了殿。
火粟脸色略显阴沉脚步沉重的朝着侧殿走去。
孤灯一盏,摇摇晃晃的烛火在阴暗中更显诡异,珠帘随风拂动叮叮作响,夜风掀开侧殿中纱帘。偌大的龙床上,北御翎盘腿坐在床上,绿眸在暗夜中明亮闪烁,红色液体顺着嘴角滴落在鲜红的锦丝亵衣上。
空气中拂动的血腥清香味,火粟在熟悉不过。转眸看向北御翎身边,锦被上掉落的几个白玉瓷瓶七倒八歪,瓶中空空如也。
在看向魏如风,白衣如同鬼魅一般立在床边,夜色掩盖下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轻微的叹息声。
“你怎么在这?”北御翎漠声问道,语气略显疲惫
“我……我来给你送汤的。”火粟第一次开始支支吾吾,指尖碰到手中端着的托盘,才猛然回神,举了举手中的托盘。
“哦,那你放在那吧。”北御翎声音异常淡漠。
火粟正要在开口时,只见北御翎身体突然开始微微颤抖,深垂着头,十指紧紧的抓着手边的锦被,指关节处已经开始泛白。火粟微惊,急忙放下手中托盘,疾步走到北御翎身边,在看北御翎俊眉脸庞上已是汗如雨下,汗水濡湿了艳红的亵衣,暗红一片。
北御翎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火粟与魏如风皆不为所动。
北御翎愤怒不已,怒声低吼:“都滚!”却不料一声低吼,让北御翎更加痛苦的嘶吼起来。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看着北御翎痛苦不已,火粟神色纠结。魏如风略显平静,可还是掩不去眉间的心疼。魏如风重重的叹口气,冷声道:“你先出去吧。”
北御翎痛苦的嘶吼一声,火粟转眸看去。只见此时的北御翎身体缩成一团侧躺在床上,颤抖着双手抱着脑袋。转而又突然开始努力的撕扯自己的衣裳,俊脸殷红如血,眼睛瞪大神色狰狞,不停的抱着脑袋开始颤抖,痛苦的叫声饶是火粟也有些不寒而栗。
火粟眉头紧皱,看着此时的北御翎犹豫不决。沉默良久,火粟扯过木架上的白色帕子爬上床,跪坐在北御翎身边,用帕子细心都是替北御翎擦着汗水,可这样的举动对于北御翎所承受的痛苦来说几乎是螳臂挡车,饶是如此,火粟依旧不依不饶的替北御翎擦汗。
魏如风轻叹一口气,深邃的眸子看向窗外的昏暗朦胧。
火粟替北御翎擦着汗,突兀的开口说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北御翎,那便是他北御翎死了,我也还是他的妻子,北国的皇后。”
魏如风听得出话语中的坚定,走到北御翎身边,摸着北御翎早已汗湿的脸庞,安慰道:“你也的确找了个好妻子。”说罢,吩咐了火粟几句,转身离去。
魏如风说他会守好御书房。
火粟紧紧攥着北御翎的手,另一只手不忘替北御翎擦着汗,脸色却比以往来的更为纠结,有着对北御翎的心疼也有对自己的嘲笑。手腕猛地被大力扼住,火粟猝不及防的被北御翎压在身下。
如此一来,火粟更能真切的感受到北御翎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将痛苦也传进了火粟身体里,火粟眉头紧皱。北御翎努力压制着身体的痛苦,妖冶绿眸凝视着火粟,声音嘶哑的开口:“为什么要留下来?”
因为双手被北御翎紧紧扼住,火粟将脑袋歪向一边,沉默良久,愣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温热的触感贴在唇角处,火粟惊诧的转过头,只见此时的北御翎依旧扼着自己的手腕,殷红温热的唇瓣贴在自己唇角,一路向下细密温柔的吻洒落在脖颈。火粟眼睛暮然睁大,动了动手腕,此时明明可以挣开的。可是在北御翎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因为极力压制痛苦而紧皱的眉头,碧绿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妖娆邪魅,带着微弱的祈求,火粟放弃了挣扎。
火粟如玉的脸颊蒙上一抹潮红,腰侧突然一紧,火粟的心随之悬到心口,北御翎强忍痛苦眼眸如同春水荡漾,柔化世间万物。轻轻的在火粟额上一吻,火粟紧紧咬住嘴唇,捏紧了北御翎艳红的亵衣,慢慢低下头亦是火热和滚烫。细细密密缠绵悱恻的吻洒落在她的颈间,北御翎的手轻轻滑进她的衣服内,她下意识的搂住对方的脖颈,咬着唇。
四周的纱帘浮动,飘散着暧昧不清的糜烂香味,北御翎有些粗暴和躁动不安的扯去火粟身上的衣服,两人模糊的身影在纱帘之后重叠,一夜无眠,眼前渐渐模糊,仅剩艳丽红梅还盛开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