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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算算该是薛宝钗的生日了,探春命侍书到柳园取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和脂粉,准备送给薛宝钗,也听说了黛玉和湘云也都在准备寿礼,薛姨妈则是忙着打点内外,原来是又该选秀了,薛宝钗虽然已经有了侍读的身份,但是还是要入宫学习礼仪,等学礼完毕在请皇后挑选,薛姨妈自然不放心宝钗就这样进去,好在进宫的日子定的是三月初一,算算也还有好些准备的日子,因此就上下打点着,基本是把能搭上边的衙门都跑遍了,连贾府上下都觉得薛宝钗这次是必中的。

贾母王夫人也觉得现在是该自己的亲戚进宫了,吴贵妃不仅比元妃大一级,还身怀有孕,元妃自己也着急,其实从私心来说贾府那些人根本不希望薛宝钗能选上,但是无奈宝钗不仅德容兼备,还是个侍读身份,料定进宫之事是不能阻止得了,所以也只能联合她,希望日后对元妃有帮助,贾母和王夫人商量了,决定为宝钗做个寿,今年本是薛宝钗十五岁的大生日,所以连凤姐也格外重视,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奥秘,但是居然能做到滴水不漏,说的薛宝钗和薛姨妈开开心心的过来庆生,到也让探春佩服。

史湘云本来在贾府住了两日,史家催着要回去的。又因为贾母说了“等过了你宝姐姐的生日,看了戏再回去。”史湘云听了,也只得住下。又遣了人回去,将自己旧日作的两色针线活计取来,为宝钗生辰之仪。

贾母本来就喜欢宝钗的稳重和平,又看她是要进宫的贵人,哪有不隆重的道理,自己牵头出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他置酒戏。

凤姐也不愧是凤姐,几句话说的大家都笑的合不拢嘴,宝钗也是聪明的,贾母问她的喜好,她早就知道贾母这样的年老人,喜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食,便都依贾母往日素喜者说了出来。贾母更加欢悦。次日便先送过衣服玩物礼去,王夫人,凤姐,黛玉等诸人自然也都有各色的礼品,有的自己送去,有的派了丫头也送过去。

至二十一日,贾府果然搭了戏台,只是令探春惊奇的是戏台居然搭在了贾母院里,往日贾政生日都未曾这样过,探春也不禁觉得贾母等人太过明显。

凤姐也是万分的奉承,不仅定了一班新出小戏,还是找的昆弋两腔皆有的当红戏班。李纨和众姐妹都到了贾母房里开宴,只有黛玉没来,探春正和迎春说话,却被惜春碰了一下,原来是宝玉见众人不注意,偷偷由后门溜出去了,探春明白他是抽空出去看黛玉了,也不理会,拉着惜春给宝钗祝寿庆祝。

过了不一会儿,宝玉果然拉着黛玉来了,黛玉进了屋就和宝玉坐到了贾母身边,薛宝钗刚刚点了贾母喜欢的戏文,贾母正欢喜的命凤姐也点。凤姐更知到贾母喜热闹,也点了热闹的戏文,贾母果真更又喜欢,然后便命黛玉点。黛玉因让了让薛姨妈王夫人等,自己点了一出离乡悲远的戏文,贾母脸上明显的不悦,但是黛玉却只顾着看宝钗和宝玉,根本就没看到贾母的表情,探春看了不禁叹息,这个黛玉,真是不能留在贾府了,她虽然小心,但是却总是小心的不是地方,贾母的宠爱是肤浅的,虽然也能暂时容忍她的小性子和多愁善感,但是真正的选择面前,黛玉恐怕就没了价值。

果然,黛玉只看到了宝钗和宝玉谈论戏文,又见宝玉深赞宝钗无书不知,黛玉就有些醋意了,说了两句,湘云也知道黛玉的心思,大家也都似懂非懂的跟着笑了,只有宝玉还傻傻的。

探春又拉着湘云说了说离开的这些日子的事情,湘云也很开心尽兴,至晚间散席的时候,贾母又赏了上戏的小官儿,凤姐见贾母喜欢那个小戏子,心里已经转了百转,仔细打量了她两眼,便笑着说“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其实众人早有看出的,这个小戏子正像些林黛玉,只是没人说破,宝钗心里也知道,但是她只一笑不肯说。宝玉听了凤姐的话也猜着了,他是怕黛玉多心而不敢说。只有史湘云接着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的说了:“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却都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说果然不错。

湘云和黛玉偏都看到了宝玉使眼色,两个人都存了一种心思,探春倒也不好劝解,只和迎春惜春带着湘云回了房。

晚间,湘云更衣时,便命翠缕把衣包打开收拾,都包了起来。翠缕道:“忙什么,等去的日子再包不迟。”

湘云道:“明儿一早就走。在这里作什么?……看人家的鼻子眼睛,什么意思!“

宝玉便又正在窗边过,听了这话,忙赶近前拉他说道:“好妹妹,你错怪了我。林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别人分明知道,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他恼。谁知你不防头就说了出来,他岂不恼你。我是怕你得罪了他,所以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我,不但辜负了我,而且反倒委曲了我。若是别人,那怕他得罪了十个人,与我何干呢。”一席话说的恳切,侍书却在一边笑着拉探春的衣裳,探春也不出声,吩咐侍书准备关门休息。

湘云也不是好性子,况且她心里也是有些无父无母的凄楚的,听了宝玉的话更是引起了伤心,自己摔手说道:“你那花言巧语别哄我。我也原不如你林妹妹,别人说他,拿他取笑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他。他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头,得罪了他,使不得!”

宝玉急的脸红的赌咒发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立刻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

湘云不笑反气,转过身子道:“大正月里,少信嘴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说就自己到了里间,忿忿的躺着去了。

探春见宝玉无趣自己走了,便命侍书关了门,吩咐小丫头们各自去休息,侍书知道探春是要出去了,也忙着帮她找出便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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