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以为二姨娘也是不愿在儿子用功苦读之际,让他分心在女人身上,这才没非让春桃值夜什么的。不管怎么说,儿子的前途就是她的前途,她也不会蠢笨到这份上的。
于是日子便顺当地往前过着,表面上似乎夫人已经不把二房放在刀尖上盯着了。实则自五小姐被老爷亲下命令送到外庄上去后,夫人也确实消停了不少。想必她这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谁让她没有尽到嫡母之责。想也是,再怎样,老爷都是少爷小姐们的亲爹,便是嫡庶有别,最多也只是重视程度不同,哪会真的不管不顾任其堕落?
虽然请安照旧,但也不似往日如过堂一般,而且无欢自觉地退居二线,让春桃这个二姨娘跟前的红人陪着四少去。一来,是想让二姨娘觉得自己懂事,春桃也觉得体面,二来,她也不想再被大少爷看到。
转瞬间,年底便到了。家里也一改往日的沉闷,各院都焕然一新,院门口挂上了一串串的大红灯笼,有了几分的喜气。
就在小年的前一晚,无欢的家书到了,连带着一个大包,是隋愿欢托人送来的,令无欢高兴极了,匆匆写了回信,让来人捎回去并一高兴赏了一两银子。
那人自是很高兴,没想到还会得到赏银。而无欢也是想给愿欢长脸,这大年底的,谁不图个乐呵?
入夜,无欢窝在自己的小榻上,又把家书看了一遍,美得轻笑了几声。愿欢说跟着关墨之学到不少东西,还说等她十四周岁生日时,如果可以的话,要亲自来给她过。包裹里都是些零食,以前没钱的时候,她常说来过嘴瘾的,如今都打包送了过来。愿欢在信里也言明这些是关爷特意吩咐买来送的,无欢笑了更欢了。
拆开一个个油纸包,果然都是她说过的。有牛肉干,各种蜜饯,干果,竟还有乡下自制的酸枣干,也就是土法晒的山楂片。
“什么高兴的事,笑成这样,说来我也听听。”
无欢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一身中衣的四少瑞宣不知何时倚在门边,长发也披散着,似乎是从床上爬起来的。
“没,没什么的,就是我哥写的信,还有这些好吃的,都是我爱吃的!”她回了话才反应过来,为了睡着舒服,可是把小馒头释放了出来的。当下将信纸挡在胸前,微慌地瞪着瑞宣,企图掩饰却道:“四少也来尝尝……”听到自己的话后,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怎么就不说请四少回去睡呢?
瑞宣还是头一次见到无欢这种无措的小样儿,微红的小脸,无辜地紧眨的杏眼,心便如小兔子一样的乱蹦了起来。
加之无欢将头发顺开,侧盘着双腿,露出一双白净的小脚丫,觉得她竟美得炫目。有心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若不是倚着门框,怕都要站不稳了。
无欢头一次觉得这么尴尬,四少这是怎么呢,又不说话,也不吃,站那儿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难不成脸上不小心粘了什么不成?手中的信纸又不敢放下,就怕……终于硬着头皮再问:“少爷可是口渴叫水?”
“啊?……是呀,要不你先睡吧,我自己倒去。”瑞宣几乎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心慌慌地闪身回屋,直接靠到墙边,平复着粗气。
无欢本想他即说自己倒水便去好了,后一想,怎么着自己也是应着差的,怎么好主子没睡,她倒先躺下?想了想,还是放好信纸,趿了鞋子下了地。将胸前的中衣提了提,又微微向前佝着身子,低眼看了看,似乎不那么明显,就迈着碎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被立墙边儿的四少吓了一跳,倒吸口气后便有些没好气地哼道:“少爷真是的,好端端地站这儿吓人玩!”
这一吓,便不自觉地直了腰,胸前微隆了两个小包包。
瑞宣也被她吓了一大跳,有些手足无措地瞪着她,“你你……怎么进来了?”目光不敢盯着那双似嗔似怨的眼,自然下垂便落在那已掩饰不住的胸前,心头又大鼓,一张玉面立即涨得红里透紫,却又不舍得转开。
无欢倒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赶紧地走到桌前倒了杯还温着的白水。隔夜的茶不能喝,所以她晚间备下的都是白开水。
捧着茶杯回过身,“您快喝了好去床上睡,大晚上的,别再着了凉。”
虽然她身上的中衣只是细棉的,可转身之际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身还是足足地落入瑞宣的眼里。有些慌乱地接过水杯,又碰到无欢的小手,一股酥麻自手指泛起直捣入心窝,连忙举起杯喝了一大口却呛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无欢好一阵轻拍,半埋怨地看着瑞宣咳得通红的脸,泛水的眸子,“瞧你急的是什么呀,喝个水也像怕人抢似的!”
瑞宣回手拉下那只越拍越令自己咳得厉害的小手,不舍地攥着,勉强压抑着心跳如鼓,却不敢再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或身上,“咳咳……你回去……咳睡吧,我没事了!”
无欢一向没把他当成男人看,嗯,应该说是把他当成弟弟来对待的,虽觉得他有些异样却没往多了想,点点头:“那好,你快上床吧,起地气了呢。”直接将他拉到床边,半强硬地将他推上床,盖了被子后才转身离去,还不忘将灯吹熄。
瑞宣躺在被窝里,好半天才平缓了心跳,抿着唇反复回味着手中那柔软的触感,傻傻地咧嘴,无声地笑着,还有那灯光下柔美的小欢,不同以往的强势,怎么都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些,不然保护不了她,早晚会离开自己的。不知为何,他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决不是那一纸契约的影响。
难怪……是关墨之走后开始的?静下心来一琢磨,倒回想起小欢有时会突然就抿嘴偷笑,还有那偶尔失神的思念。
辗转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以至于第二天早起时依旧困乏。
“少爷,……小宣宣!”无欢叫了几声不见四少回应,挽起床幔后见他还是闭着眼,便玩笑地叫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三个字,还好死不死地伸手去捏他的鼻尖。
不想四少突然睁开眼,吓了无欢一跳不说,那眼看就掐到地方的手指只好硬性地转向脸颊,补救地来了句:“做噩梦了吗?出了这么多的汗!”将那粘着的发丝拨开。只是这样的动作也是逾越了的,小脸不禁有些囧。
瑞宣可是把那最后三个字听得真真切切的,看向无欢的眼神也柔得似出了水般,才醒的嗓音带了些低迷的暗哑,“是吗?记不得了!”其实那是香梦,一夜的缭绕迷情。想到此,脸便有些烫,蚊子般地挤出一句:“帮我拿套里衣。”
无欢正有些下不来台,听了就利落地转身离去,心里还有些庆幸好像没听到。
春桃觉得今天四少有些不同,时不时地脸就红,眼神也有些飘忽,尤其是扫过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前胸之后。心里便美滋滋的,觉得就算姨娘点拨过自己,但如果是少爷自己……把持不住,她一个奴婢也不好拒绝不是?这借口也是光明正大的。而且……嘻嘻,今天一早,四少换下的底裤可是有可疑的痕迹呢。春桃的信心空前高涨。
于是下午自四少从先生那儿回来后到晚饭之前,春桃送了四回茶。无欢觉得有些奇怪,莫非午饭吃咸着了?于是晚上那道汤便没多放盐,结果大家都觉得淡得无味,不得已又洒了些盐面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