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可回的奴仆都放了假，初三才会回来，像她这样的，也只能留在府里加班且还没有双薪。那些家生子也都轮流上值，尽管府里少了些人，却依旧喜气，个个走起路都快步如飞的，浑身是劲，只有她，提不起半点儿精神。
一过午，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小腹坠得厉害，偏偏没屎没尿的，涨得慌。往日还不算太勒的胸也似紧得厉害，透不过气，便怏怏地不愿动。
瑞宣虽有些担忧，但又不能不去正房那边一起守岁，只好令春桃陪着自己，留下小欢看守院子。
院里很静，外面很热闹，不时传来爆竹的零星响声，及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那是小得还不能当差的家生子们正玩闹着。无欢昏昏沉沉地睡了个午觉，起身时便觉得身下湿得厉害。掀了被子一看，双腿间竟红成一片，连褥子上都染了少许。
原来是这个原因哪，无欢暗笑，赶紧起身，收拾起来。应该是这个身子的第一次，小腹跟裂了一样，动一下便额头冒汗。强挺着做好一切后，已经是不想再动一下了。褥子上沾得倒是不多，大年下的也不好拆洗，无欢便找了块碎布贴缝上。又翻出几块细棉布，就着上回还余下的细葛料头，给自己缝了几个替换的棉垫。这样一折腾，再加上冬天日短，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往火盆里添了新碳，就着热水吃了两块糕点，无欢便到里屋小榻上歪着了，这里最暖和。
瑞宣找了个由头便出了正院，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院的冷清，对比别处的热闹，心里便有了几分急切，也不知道小欢有没有饿着，是不是还难过着。
他向来不是多情之人，只是心底装了个人便生出几分细腻来。早早便看出小欢越临年节越是心情低落便猜出她的心思了，只是有些话，他又不便也不好明说。袖兜里各塞了一个大红的苹果，瞧着挺喜庆的，送给小欢，她会喜欢的吧？
这样想着，几步到了正房门前。书房那边漆黑一片，倒是自己的卧室有些光亮，心底一暖，觉得有人等着自己真好。
吱呀一声，推开里间的门，便愣住了。小榻上的无欢，眼角还有些淡淡的水意，一张小脸惨白的蜷着睡了。那可怜的小样儿，令瑞宣觉得万分心疼，好像把她丢在家里是多大的罪过。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无欢迷糊中听到门响，睁眼一看，竟是四少，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发着呆，便出声问道。
“呃……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瑞宣走到小榻边，弯腰抚上她的额头。
“没什么，明儿就能好了。”无欢想起身上的不妥之处，觉得脸上泛热，赶紧坐起身子。虽然是正常的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么个大男孩关切的询问着。
瑞宣有些迷惑了，明明适才还惨白的脸色竟忽地一下上了些粉色。且那含羞带怯的眉眼令他有种冲动……
直接坐下，“这是特意给你拿的苹果，想着你会喜欢，就送回来了。”瑞宣还好板住了，却涨红了脸，将苹果掏出来，一股脑地塞进无欢的手中，却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手脚似不知放哪儿好地垂下头去。
无欢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窝心，还好他不是那么没良心的，倒是没白为他费上许多心力。当下也不客气，大方地说：“谢谢了，瑞宣。”
瑞宣猛地抬起头，惊喜地看着她问：“你才叫了我的名字？”
“嗯，今天是除夕，我想跟我的朋友瑞宣拜个早年。新年快乐，瑞宣！”无欢觉得这个年也不是那么难过了，笑得甜甜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子。“瑞宣又长了一岁，以后可就是男子汉了。”
瑞宣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起得不错。见她笑得开心，原本担忧的心思也飞得没了影儿，当下高兴地点头，“你也新年快乐。哪，这是给你的压岁荷包，先提前给你吧。”他从怀里掏出个绣了并蒂莲的水粉荷包，里面是整两的金锞子，只此一个，单为小欢备下的。
“哇，谢谢，还有压岁钱哪，真好！”无欢高兴地放下苹果接了过来，并直接打开一看。“哇哇，是真金的吗？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你喜欢就好。”瑞宣笑得嘴角都高高地翘了起来。“我一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后小欢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是不是？”他趁机试探地问道。
无欢怔了一下后，又笑道：“看情况吧，我可不想一辈子当奴才。”
瑞宣连忙解释道：“不是当奴才，小欢陪着我就好，不再签约了，可好？……你不是说，期满后就跟我做朋友的吗？”他灵机一动，想起小欢曾说过的话来。
“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当然喜欢跟瑞宣在一起了。”无欢一点儿都没别的想法，觉得如此又能陪在瑞宣身边，给他出谋划策的也不错。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好了自己也差不到哪去，是不是？
“那……我们拉勾好不好？”瑞宣有些脸红，小声地问道。不知为何，他不喜欢那意外的话。
无欢爽快地伸出小指，“好，拉就拉。”
于是瑞宣就小心翼翼地拉住那细嫩的小指，还嘟囔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无欢惊奇地想道，原来这话竟流传上千年了吗？好有历史底蕴呢！
手上一暖，竟被瑞宣直接握住，又一愣，眨着眼地看过去。
瑞宣觉得脸上都烧起来了，却还是大胆地看着无欢，坚定地说：“小欢可要说话算数。”
无欢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古怪。这娃是肿么了，好像情窦初开一样？反正再迟钝，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当下心思一转，微用力地抽回了手，“当然，难道跟瑞宣做朋友这话还是假的不成？”又一想，他原本院子里连个丫头都没有，这般年纪，正是情动之时，莫非是有了耽美的倾向？当下心里一机灵，便笑道：“等四少功成名就，金榜提名时，也别看不起我这个没本事的朋友才好。”
“不会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的，你相信我。”
瑞宣有些心急地表白令无欢的心跟着往下一沉。他那眼神分明是已经动了情，还不浅呢。可这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无欢有些头大了。
“少爷还是回正院吧，出来时候不短了，别让人抓着把柄，犯不上的。”无欢劝着他离开，琢磨着得好好静下心想想，打消他的念头才行。看来以后让春桃多在他跟前转转才行，得让他知道女人的好。
瑞宣见无欢不叫自己的名字，又称四少，心底便有些不快，但自己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是真的不好再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起了身，“好，那我先过去了。你若饿了，就吃些糕点，干果什么的，别不吃。”
“嗯，知道了，快走吧。”无欢有些急切地挥了挥手，见他真的走了才放松下来。
前思后想了好久好久，无欢也没想明白这小子怎么突然变了性。以前明明木讷得紧，居然也玩上了耽美？只是身子到底是不畅快，还没想出辙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肚子一阵揪疼令无欢突然间醒了过来。屋里已经朦胧地有了些光亮，只是眼前这似曾相识地帐子……
腰上突然压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吓得无欢扭脸去看。呀！他怎么在自己……不对，这分明就是四少的床！无欢吓出一身白毛汗，盯着瑞宣睡得红扑的小脸恨恨地回想，怎么也没印象。
鼻息间都是瑞宣那淡淡地体香，却令无欢骤然想起关墨之那一身的男人味儿，心头便是一紧。
轻轻拎起瑞宣的袖子，把那只细长的胳臂挪开，又慢慢地起了身，悄然迈过他，下了地后才长吁出一口气来，根本就没发觉床上背对着自己的瑞宣，唇角得意地翘了起来。
身下又是一股热流涌出，无欢来不及想别的，急匆匆地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