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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早早起身,却见两位老人早已先我而起,老公公每日都去山上采药,砍柴,山坳中还有他们亲手开辟的一个小菜园,随后老公公还要去那里侍弄菜地,而老婆婆就在家里整理药材,做好一日三餐,晌午的时候,老婆婆便去菜地给老公公送饭。日子虽然过得清苦、辛劳,但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不受世事的侵扰,实在是怡然自乐!

其实老公公有着惊人的高超医术,且自己能配得千种治疗疑难杂症的良方,若是能到城中开一家药房挂牌行医的话,必定会每日门庭若市的。我闲得无聊之时,曾帮助老婆婆碾药,便不经意地提起此事,老婆婆却淡然道:“人老了,再也受不得那尘世里的喧嚣了。还是在这里怡然自乐的好!”

昨日,老公公为我把脉,得知我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排出,身体已然完全恢复,我感激不尽,身上也无有银两,于是便将耳朵上的翡翠镶嵌猫儿眼的耳环摘下来,全作谢礼。谁知,那老公公却板起脸道:“施恩不徒报!此乃我人生的信条,还望姑娘不要让我破了此条!”说完,便拂袖而去。

老婆婆怕我难为情,便和颜悦色地说道:“姑娘,我那老头子就是脾气倔些,你莫要往心里去呀!”

我忙摇头道:“岂敢,岂敢,二位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心存怨恨?”

老婆婆笑着拉住我的手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还是蛮准的,若是姑娘你非善类,我那老头子又怎肯施力救你?”

我心下赧然,道:“老婆婆我知道您二老施恩不徒报,只是古人云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您若是不收,让我这脸上心里如何过得去?”

老婆婆思忖片刻,方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东西就权且收下,日后你若是用得着,我们再完好奉还。”

虽说这对儿耳环价值不菲,但是无论如何,我也再用不着了吧?我不知老婆婆是何意,也不去猜度,便将耳环放到了老人家的手里。

老婆婆仔细地用红布包了,放在了箱底。随后转头对我说道:“姑娘呀,有句话我想奉劝与你,不知你可否愿听?”

彼时,婆婆脸色严肃,语气庄重,可知必是极为重要之事,我忙炼神静气,恭敬说道:“老人家但讲无妨,晚辈自是洗耳恭听。”

老婆婆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呀,虽不知你的来历,但见你眉宇紧缩,心中必有大事,我不便多问,只有一言,务请谨记,恩怨仇恨一念间,回首了然天地宽!”

这看似浅显的一句话,实其后蕴含的深刻哲理,自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我短时更是无法参透,于是只得重重地点头,并向老人家深鞠三躬。但复起身时,老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多么善良热心的两位老人,而他们身上又有着如此浓重的神秘色彩。

两位老人似乎知道我今天一早就要道别,兴许是不愿经历这离别的场面吧,他们便早早地出去了。不能当面道别,甚至粗心的没有询问两位老人家的姓名,让我心生遗憾,但是惦记着桦烨,我也只好怅然离开了这座茅舍。

这里离普照寺也就五十多里地的路程,我因养好了身体,走起来就特别地轻松,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多路程了。此刻觉得又饥又渴,便坐在路边休息,拿出水囊喝了两口水,又把干粮袋里的馒头拿出来啃了两口。

一阵奔腾的马蹄声传来,我凝神细听,据我不过二三百步的距离了,我连忙起身躲在了草丛之中。片刻之后,一队人马奔腾着由南面而来。看他们的服饰应该不是宫中的御林军,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忽听为首的将军模样的人说道:“咱们已经有些晚了,一定要快马加鞭了,否则就赶不及参加太子的宫变行动了,立不了功,我们可无法向主帅交代!”

“太子?宫变?莫不是桦烨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可以马上攻入皇城救我大哥了!”我心头喜悦不禁,赶紧从草丛中跳出来,高声朝渐渐远去的人马大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普照寺,带上我好不好?”

为首的将军听到了我的呼喊,连忙拨转马头朝我奔过来。

“你是什么人?”他上下打量着我,狐疑地问道。

“我……”刚张开嘴,我才发现我竟然一时半会人无法向他解释清楚我的身份。

也就在我这一迟疑间,他身边的一员副将打马走近道:“荒山野岭,这样一个女子实在形迹可疑,熊将军,不管如何先抓了她再说!咱们决不能再耽误行程了!”

话音刚落,那名副将就一甩胳膊,甩出了一道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飞过来,其速度之快,简直不允许我闪躲,还没等我看清楚,就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这又是哪家的独门武功,厉害得让人生畏。

“哎,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呀!”我用力挣扎着,却发现越挣扎那绳索就将我捆得越紧。

他得意地紧拽绳索的一头,嘲笑道:“你不要挣扎了,这可是我祖传的幻踪速捆绑法,没有我的独门解法,你这辈子就甭想挣脱了!”

“你!”我气得秀目圆瞪,这才想起来后悔自己方才的冒失。只想着能快点到达普照寺见到桦烨,却没有预见到他们可能根本就不会相信我这个问题。

“欧阳副将,这个女子就交由你看管吧!我们要赶紧赶路了!”熊将军沉声吩咐完毕后,就拨转马头朝前奔去。

“嗨!熊将军,我该如何把她带走,就这般拉着她吗?那岂不是我要迟了?”没想到这个叫欧阳的副将一时到僵在了那里。

“既然不知该如何押解我,不如索性将我放了了事,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儿,莫要见到太子,让他降罪于你!”我用话激他,希望他能放开我,这绳索勒得我实在不舒服。

“休想!再弄明白你的身份之前,我绝不会轻易放你的,等见了太子,让他来决断,若你果然不是什么奸细,就算让太子治罪,我也是心甘情愿!”说完就一拉缰绳,扭转了马头。

他对桦烨的这份衷心让我感到欣慰,不过他不是就打算这样拉着我走吧?我的轻功不是很强,如此行路,我就算不被拉死,恐怕也要受伤了。

正在我想着,他忽然又转过身,认真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也罢,虽是男女授受不亲,但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你跟着马的后面跑,你一个女流之辈,怎堪忍受这样的苦楚?”

话音刚落,他便一拉绳索,我随之飞上马背,坐到他的身前。

“你放开我!”,如此近距离地贴近一个男人,让我的心骤然收紧,一会儿就要见到桦烨了,我怎能以这样的状态与他相见!我狠命地挣扎着。

一时弄得他不知所措,他飞身下马,有点懊悔地咕哝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惹这个麻烦了!好吧,现在只有让你骑在马上了!”

“你会这么好心?”我不相信他竟会选择让我骑马而他步行,故而冷着脸瞪着他,大声喝道。

“我欧阳宇宽言出必行,岂能对你这个小女子食言!”他回瞪了我一眼,一拉缰绳,朝前走去。

没想到这个欧阳副将还真是如此好心,管他如何,反正我现在可以骑在马上去找桦烨了,想到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我就欣喜万分,连被绳索捆绑的不适都可以丢开了。

我们开始走得有点慢,我正想如此走法,什么时候能到。他却突然冷声说道:“你坐稳了,我要加速了!”随即一紧缰绳,马儿扬起四蹄就狂奔了起来。而他也迈开大步飞跑起来。这下又十足的让我吃惊一回,他奔跑的速度竟然不逊于马儿半点,怪不得他敢让我骑马,自己步行呢?真乃奇人一个,有这样的人辅佐桦烨,何愁皇城不破,皇位不得?再加上我的送到的玉玺,桦烨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

马儿越跑越快,而欧阳宇宽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不多时,我们便追上了前面的一行人。再走了一会儿,已经可以远远地望见普照寺的屋宇了。这么长的时间没与他联系,也不知他为这复权大事日夜操劳可曾消瘦;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更不知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又会是怎样的表情?此时此刻,牵挂,欢喜,羞涩等情绪一起交织在我的心间。

终于来到寺门前,有一个和尚快步跑过来问道:“请问军爷,有何贵干?”

熊将军答道:“我们是奉宋元帅麾下,前来太子这里,听从太子调遣的。”

那和尚恍然道:“原来如此,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几位将军快请!”

我们随后进入了寺庙,我坐在马上细细观察四周,只见周围驻扎了许多营扎,看来桦烨已经将这里当成他的营地了,如此阵势,看来真是大战在即了。

行至院内,到了大殿的石阶下,熊将军下了马。那引路的和尚恭敬道:“太子已经和众位将军在侧殿议事,将军快请进吧!”

熊将军回过头道:“欧阳,你也随我进去吧!”

欧阳宇宽看了我一眼道:“将军,这个女子该如何处置?”

熊将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如此小事还用得着问我吗?先让僧人将她看管起来,等忙过了正事再说。”

什么,还要很长时间才解开我的绳索,真是没有想到,已经来到桦烨身边了,却还要受这样的苦。我忙求那个和尚道:“小师傅,求求你进去禀报一声,我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太子。”

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一番话,熊将军和欧阳宇宽一时都愣住了。那小师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们两个。

“我有传国的玉玺要奉献给太子,你还不去通传?”事到如今,我只有搬出玉玺的说辞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那和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快步而去。

“你手里有传国的玉玺,刚才为何不说?”熊将军吃惊地问道,语气中还有懊悔。

欧阳宇宽忙给我解开绳索道:“姑娘,在下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若是觉得不能解气,一会儿太子出来,你自当如实相告,怎样处置我,悉听尊便。”我瞥了他们一眼,并不答话。此时此刻,有什么比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还重要的呢?桦烨呀,我们终于要团聚了,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险,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我们终于要熬到头了吧?等待我们的将是那幸福美满的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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