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神奇的九凤山绵延数千里,青山如璧,云雾缭绕。珍禽异兽无数,灵气十足。
最难得一弯山泉碧水潺潺而流,泉水甘冽,水草丰美。正午和煦的阳光洒在泉水中竟似铺上了一层金子,金光闪闪的让人睁不开眼。泉水中鱼儿正欢快地嬉戏,突然绿幽幽的水藻中一阵翻腾摇曳,一个碧绿华袍的少年正打着呵呵伸着懒腰从水里钻出来,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竟似美玉一般折射着流光溢彩的夺目光芒。
“哎呀,小皮睡醒了,快走快走,可别让他逮着了……”突然泉水里一阵叽叽喳喳,方才还在悠闲戏嬉的鱼儿一下子惊慌失色地夺路而逃。
“嘁,谁稀罕跟你们玩,我找芍药哥哥去……”刚伸完懒腰的少年似乎听到了鱼儿的私语,一下子撇着嘴不屑地瞪了水中的鱼儿一眼,那碧的仿若凝住一切绿色的眸子晶莹剔透灵气十足的异常美丽可爱。一头碧发正用一根水藻闲闲地挽着,头一甩,一抹碧光闪过,他就已蹿到岸上扯住一棵芍药的花枝没命地摇晃,“芍药哥哥,不要睡了,出来陪我玩玩嘛……”被称为小皮的少年有些撒娇地说。
“呸呸呸,跟你说过几千几万遍了,我是芍药姐姐,不是哥哥,拜托你长点记性好不好?”狂怒的芍药花枝抽打着小皮愤恨地说。
“嘻嘻嘻,芍药姐姐干嘛那么较真,还不都一样。快出来陪我玩,若不然我就揪掉你所有的花苞。”说着,就要伸手威胁地去掐。
芍药真是气坏了,“你以为我是你呀!想什么时候幻化成人形就能幻化成人形,昨儿我已经陪你玩过了,至少还得要三个月我才能再一次幻化。你少烦我了,别防碍我吸收太阳的光华。”芍药抽打着花枝把小皮赶跑。
小皮也不死缠烂打,接着身子一闪就手脚并用地攀住了一棵粗大的樱桃树,非常耍无赖地央求道,“樱桃姐姐出来陪我玩玩嘛……我好寂寞呀!”
粗大的樱桃树一声叹息,“小皮,我是樱桃哥哥好不好?麻烦你别再记错了,若不然,随后来的花木精怪都要把我当成女人了。”
小皮嘻嘻一声笑,“樱桃哥哥,谁叫你结的樱桃又大又红又好吃,若不然下次你结一树的黑樱桃,威武方刚的那种,保管我就能记住你是哥哥不是姐姐了。”
樱桃树顿时无语,把树身摇得哗哗响一下把小皮摔倒在地。
小皮爬起来也不生气,随后转头朝着九凤山最高的悬崖断壁上望去,那里云雾缭绕灵气正足,他俊美地咧嘴一笑,“好象有段日子没找青峰哥哥玩了,我去会会他。”说着,一道碧光象流星一般急速向那云雾飘渺的山顶射去。
“唉,可怜的青峰,这次不知要被小皮吞掉多少珍贵的茶叶子了……”身后,樱桃树无比同情地望着飘渺的山顶哀叹道。
还未刚站稳,山崖绝壁间一棵老茶树就先抖擞了身子,“小,小皮,你不是在睡觉的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老茶树明显地把他当成了煞星。
小皮二话不说先撸了一把茶树叶子塞嘴里,“嘿嘿,睡醒了,就来看看你。茶树哥哥,我好想你啊!”说着,往茶树上一扑又摘了一把茶叶塞嘴里。
“噗……”老茶树一声吐血的声音,“小皮,我都活了三千年了,你才醒来五百年,不是早告诉你要叫我爷爷的吗?”
“呃?可是我还是觉得哥哥比较顺口呢!反正也差不多了,爷爷和哥哥没区别!”小皮依旧分不清男女和辈份的关系。
“好了,别吃了,茶叶是你那样胡吃海塞的吗?即使用你栖身的甘泉水泡一泡也比你现在象吃草一样强。”老茶树不心疼自己的叶子倒异常看不惯小皮把自己叶子象吃草一样糟蹋。
“咦?别说话……”突然,小皮凝神用力地一吸鼻子,若是肉眼能看见,定会看到一股灵气十足的气流正被他源源不断地吸进身体里。
仿若一口气怎么也吸不完,小皮老久才停下吸气,猛地从老茶树上跳下来,“青峰哥哥,有人竟敢胆大包天摘了你的茶叶子泡茶喝,我去会会他。”说着,一道碧光掠去再不见踪影。
“哎呀,小皮,快回来,那个人你惹不起……”老茶树焦急的一声喊,此时哪里还有小皮的影子。
山腰间一座琉璃亭中,小皮紧贴在粗大的红漆柱子后探头探脑地向亭中望去。竟然是个白胡子老头在饮茶。那袅袅的茶香,碧绿的茶水,直让小皮有些心动神摇。错不了,正是青峰哥哥的味道,没想到那叶子泡出的茶果真比干嚼叶子好多了。小皮有些控制不住想冲进去狂饮一番。
“既然来了,就不要鬼鬼崇崇的了!茶水正浓,过来喝一杯……”白胡子老头仙风道骨气定神闲地说。虽然背对着他,仿若后面长了眼睛,小皮早已无所遁形。
小皮没理他,眼一眯,碧光旋转,竟看不透他真身。
以小皮的见识,有两种人他看不透真身。一是比他道行高的妖;一是比他道行高的仙。不过如今不管是哪一种,那茶水的浓郁馨香早已让他遏止不住地想进去。
“嘻嘻嘻,老哥哥,看你老的都要散架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小皮终于忍不住笑嘻嘻地从柱子后走出来,话是对白胡老头说的,可眼睛却望着那刚冲好还在旋转的茶水回不了神。
白胡老头眼一瞪,故意把胡子一翘,“你看我这快散了架的样子能做你的哥哥吗?”
“嘻嘻,不是哥哥,那就是叔叔喽?若不然是奶奶……”小皮挠着头琢磨着道。
白胡老头直接气的眼角抽风,服气了,用手胡乱点着他对面的石凳,“别称呼了,坐下,坐下……”
小皮顺溜地坐下,摸起一盏茶就急不可奈地仰头灌下,片刻,他一声怪叫捂着脖子就跳起来。
老头有些幸灾乐祸,“没人告诉你茶是要品的吗?你那样不是喝茶,是灌白水……”
“反正都是水,只不过加了点青峰哥哥的味道……你是故意整我的对不对?烧那么烫的水,你肯定是个没安好心的坏老头。”小皮跳跃着气愤地说。
“噗……”听到小皮的吼声,白胡老头一口到嘴的茶水猛地喷出来,他目眦俱裂地瞪着小皮,半晌才怪异地说,“你,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性子……也罢,这也不能怪你……过来,我有话问你。”白胡老头又指着石凳让小皮坐。
小皮不安分地又坐下,目光突然地瞟到白胡老头那银光烁烁的白胡子。咋一看,与普通老头的白胡子没两样,可细一看,竟似细流婉转还在不停地流动。小皮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就玩弄上了,“好好玩哟,老哥哥,剪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啪!”的一声,小皮的手被狠狠地拍下。
“说,你如今叫什么名字?”白胡老头有些生气了。
小皮依旧不死心地盯着那银光闪闪的白胡子垂涎欲滴,小手欲伸欲缩还想玩,“我叫小皮……”
“小皮?”白胡老头一听皱了皱眉,“是够皮的,你可是还记得从前的事?”
“从前的事?你指的是什么……”听了老头的话,小皮一下子来了兴趣。直起了腰,手托着下巴仰着头似陷入回忆。
五百年前,他是从山涧中那股清澈的山泉水中苏醒过来的。刚开始他还不能幻化出各种衣服,光滑滑的。青峰就告诉他,他晚上可以去民间寻套衣服穿。
有一天,一家民舍里敲锣打鼓异常热闹,他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被人牵出来,揭开红头盖漂亮的让他羡慕。他毫不迟疑地就冲过去把那个女人扒了个精光,把她的衣服夺过来套在自己身上,结果……他被那村的人整整追打了一个月方才罢休。这件事让青峰笑的半死。
再后来,有一个花木小精怪不陪他玩,他一气之下直接拔了它的真身。结果满九凤山的花木精怪都对他怒目而视过街喊打,他无处藏身,最后还是青峰出来帮他说了好话解了围。
再再后来,有一个樵夫上山砍架,他觉得他很笨。老砍一些没用的细枝末节,他想帮他,就直接吹了口气,一棵人腰粗的大树连根拔起把樵夫一下子压在了下面,结果把他的腿压断了,最后还是青峰哥哥幻化成医者帮那人接上了腿。
再再再后来,就是最近山坡上住着的那个书生,不好好读书,养什么锦鸡,他只不过看着那鸡毛太过漂亮想拔两根玩玩,结果他竟趁她躺在山坡睡着之时,在他脸上画了个大乌龟……后来他气不过,直接赶着满山的虫怪去闹他的屋子……
再再再再后来,他偷了‘醉仙楼’窖藏的三百坛美酒躲在青波湖边喝,结果喝醉了,连人带酒一下子落进湖里,醉了满湖的鱼虾,湖里的那条小青龙直接怒不可遏地把他提溜出来揍了个半死……
再再再再再后来……
“啪!”的一声,小皮的头上被敲了爆栗。小皮神思一闪回过神来,懵懂地摸了摸头,“你干嘛要打我?”
“瞧瞧你这五百年都干什么?简直就是个惹祸精!”白胡老头异常鄙视地说。
“我干我的关你屁事,老子不陪你玩了。”小皮生气了,直接拔腿就走。
“嘭!”的一声,小皮还未出亭子就仿若遇到了什么屏障一下子被弹了回来。他一骨碌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亭子边伸手一触,果然是屏障。
他一转身掐腰骂道,“你这个坏老头使的什么法术?难不成想吃我,我可不是好惹的,小心咯掉你的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