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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王辗转难眠,第二日平旦就赶忙回了宫,拿上之前白馨身上的那块玉佩,就又带着宁儿出了宫。

一开始宁儿很高兴,代王对宁儿亲近,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宁儿是我的侍女。这一次,代王居然亲自带她出宫,宁儿心里自然是欣喜不已。

每一次,宁儿看到代王和我在一起,都会眼眶红红的,对于这件事,我一直不太清楚为什么,也不太好去过问。我和代王都并不知晓这其中的隐情,这应该只有宁儿自己知道吧: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宁儿刚入代王宫的那个年头了。宁儿与我同岁,入宫却比我早得多。

宁儿姓伊,全名是伊宁儿,家里在晋阳也算是个富贵人家。只是宁儿的母亲是伊老爷的小妾,换句话来说宁儿是庶出。

最初伊老爷对这个小妾还是很喜欢的。可男人嘛,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特别是有钱的男人,那便是更加。所谓不花心,只是他还没有花心的资本。于是日久天长,宁儿的母亲渐渐人老珠黄了,伊老爷也自然是很不留情面的娶了更多的小妾回家。

宁儿的母亲虽然替伊老爷生下了宁儿,宁儿是女儿身,又并不得伊老爷喜爱。因此她母亲在家中的地位便是一日不如一日,日子越过越苦。一方面,伊老爷的正妻对宁儿的母亲恨之入骨,百般刁难;另一方面,那些伊老爷新接入府中的小妾们,对这位已经失宠的旧人冷嘲热讽。

宁儿的母亲就这样在这两堵墙的夹缝之中生存了下来,艰难的把宁儿拉扯大。宁儿不忍见母亲如此艰难的过活,于是便自请入宫做了侍女。

宁儿初入宫的第一年,因为年纪尚幼,身形瘦弱矮小,再加家中并没有替她出钱搭理,宁儿在宫里备受欺凌。一同入宫的宫女要不就是仗着出生高一个劲的羞辱她,要不就是把她当做下人中的下人一般使唤。宫中的太监见她那副穷酸样,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那年冬天,代王宫突发瘟疫,宁儿被一众宫女打发去疫区处理那些发病死去的宫人,宁儿不幸染上瘟疫,被隔离起来。原着,这染病的宫人都能够得到太医的诊治,可太医见宁儿瘦骨嶙峋的样子,嫌她命贱,觉得救她是浪费药材。就是因为这样,宁儿被锁在了疫区里面,等死。

只是宁儿亦不是什么软弱人儿,她拖着病痛的身子,硬是用屋内的重物把门给砸开了。看门的侍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宁儿他们杀也不是,拦也不是。侍卫们的心里纠结极了:这杀了她吧,万一她那带有疫毒的血溅到自己的身上,那可不好玩。若是拦了她,万一和她发生了什么接触,那也是不得了的。哪有人会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的。

于是侍卫们并没有过多的阻拦宁儿,只是等宁儿跑出去之后,再大呼了几句:“来人啊,病人逃跑啦。”

一时间,代宫沸腾了起来,侍卫们个个拿上武器追杀宁儿,如果病源传播到代王、太后身上,那侍卫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北风肆虐,大雪飘零,宁儿就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在这冻人的天气里奔跑,希望能够换得一线生机。那年的冬真冷啊,冷得好像能让人的呼吸冻结。宁儿拖着孱弱的身躯不停的跑着,她越跑越觉得无力。突然间脚一软,跌在了一个人跟前。宁儿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只赤色的四爪龙……

宁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向旁人细细询问才知道,救了她的人是代王。代王不仅免了她扰乱宫闱的罪,还找来的太医来救治她。自那时起,代王就在宁儿的心里生了根。宁儿总是花银子求管事姑姑把她调到代王所在的宫殿任职,不为什么,只为能够见到代王一眼。一开始,宁儿对代王只是感恩之心,可离代王离得越近,宁儿就越不能控制自己。时间一长,宁儿对代王的情感早就超过了一般的感恩之情。

可代王对宁儿却并不上心,宁儿不过是他发善心随手救下的宫女,代王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宁儿对此也无可奈何——代王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宁儿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谈交集。

代王迎娶代王妃的时候,宁儿哭了一夜。好在代王是长情之人,自从娶了代王妃之后就再无纳娶,代王妃薨了之后,代王亦是几年都没有续弦。若非如此,宁儿的心里岂不更加难受。

皇太后一纸令下,这代王的后宫之中便又多了五个美人,宁儿那时坚信,以代王的性格,那些美人都不会得宠,只是宁儿没有想到,我——她的主子,会是这样一个意外。宁儿很难过,只是那又怎么样呢,代王看上的人,是自己的主子,是那个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主子。

所以每每看到我和代王待在一起的时候,宁儿都不会在我们跟前久留。我并不知道宁儿有这一段过去,只是没想到,正是这一段过往,就注定了宁儿的结局,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次代王带宁儿出宫,宁儿本以为是漫长的守候终于迎来了曙光,可当代王把要做的事情吩咐下去时,宁儿又一次失望了——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代王安排好了一切就回到了竹宣旅舍。此时已是食时,我已经醒了,代王陪着我在旅舍里面用早膳,代王明日还得早朝,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就得回去了,也就是说,轩叶阁这边的事情,今天是一定要定下来的。

我和代王在用膳之时,不速之客就上了门——轩叶阁的大掌柜携着三掌柜一同来了。

残月出去引了他们进来。我和代王则待在房内,以免引起怀疑。

我想起昨夜没有听残月汇报轩叶阁那边的情况,心里有些不安——这大掌柜突然上门,用意何在?我还没有交代向平如何应对,他能行吗?

代王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轻握住我的手。“我早有安排,你就放心吧。”

“恩。”我点了点头……

竹宣旅舍院中:

向平坐在竹椅上晒着太阳,一身白衣在阳光底下衬得人儿更加清丽脱俗,手中一如既往地转着那只羊脂玉笛。白玉在翠绿的竹子中转动着——这竹宣旅舍名副其实,旅舍的院子里当真是种了各种各样的竹子,如慈竹、硬头簧、麻竹、单竹等等在这里都可以找得到,可见这旅舍的主人是花了多少银钱去装饰这个庭院。

“向兄别来无恙?”郑老三的声音突然传来。

向平的心里实在有些不快——一大早的,大爷我起来晒晒太阳,赏赏竹子,你个郑老三来吵吵嚷嚷什么!不过呢,任务就是任务,不能掺杂私人感情啊。所以向平就是再火,也得起身来笑脸盈盈的回一句。“三掌柜怎的有闲空来这儿看望向某?”

“实不相瞒,郑某此次前来是为了向兄这笔生意的,既然向兄想要和轩叶阁谈生意,那就和家兄好好聊聊吧。”郑老三说出了自己来意。

大掌柜走上前来。“在下是轩叶阁的大掌柜郑则荣,早就听老三说向公子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大掌柜着一件黑色的外袍,内套一件绣有回纹的襜褕,身材并不算高大,长得不好也不坏,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类型,但是一双修狭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精明的光芒。

“见过郑大掌柜,在下方才用过早膳,不知大掌柜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大掌柜见谅。”向平身子直立,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向郑则荣行了一个一般揖礼——这向平演起贵家公子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郑某突然来访,叨扰向公子了。”郑则荣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

“哪里,借孔老夫子一句话来说‘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大掌柜肯登门拜访,是在下的荣幸。”向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恶心了。

“向公子太客气了。”郑则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向平,弄得向平浑身不舒服。

“这里不方便说话,大掌柜,咱们还是进屋去谈吧。”向平这样一说郑老三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哥。咱们进屋去坐下来慢慢谈。”

向平右手向前撇开。“请!”

大掌柜还是刚刚那副表情,“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厢房中:

“向公子此次和轩叶阁购买这么多的枣子,是何用意?”郑则荣一来就开了口。

“三掌柜没有告诉大掌柜您吗?”向平瞥了一眼郑老三,郑老三生怕向平许他的额外好处泡汤,连忙解释道。“郑某已经和家兄说过了。只是家兄还有些细节要问。”

“哦?那请问大掌柜想知道些什么?”向平笑着看向郑则荣——果然你这老狐狸还是不相信我。

“实不相瞒,我们轩叶阁的枣子,都是从金枣阁那边高价收购来的。”大掌柜直接说出了轩叶阁的实情,也不知是作何考虑。

“这金丝大枣是王室专门食用的贡品,倒卖贡品可是死罪,大掌柜就不怕向某跟官府告密吗?”向平笑着看着郑则荣。

“向兄手上没有证据,就凭一面之词如何去告?若非有一定的把握,郑某又怎敢说出这等犯下死罪的事情。”郑则荣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那向某岂不是在与虎谋皮?”向平也笑着反问道。

室内的气氛一触即发,郑老三生怕这单生意毁了,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就怕说错话搞砸了事情。

突然,向平和郑则荣相视一笑。“哈——哈——哈”,郑老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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