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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殿中,代王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我,轻轻的抚摸着我苍白无色的脸,眸子里流动着一种介乎于忧郁和抑郁指尖的神色,令人只要与他对看一眼就能读懂他现在如死水般的灵魂和那苍白空洞的精神。

“代王,该去上朝了。”残月的声音提醒着代王要离开了。

代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帮双眼紧闭着的我把被子理了理就慢慢向门外迈开了步子。代王的衣服虽谈不上凌乱,却也绝对说不上整洁,怅然若失的眼睛回望了我一眼之后便在精美的重华殿里留下了一抹落寞的背影。

这几日的代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除了一开始震怒之际把张苍打入了死牢,对张苍也没有做出什么惩罚,他只是如平日里一般上朝,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原本代国的臣子和百姓们应该高兴——他们的王上又变回了那个英明的王上,可渐渐的他们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代王太过于正常了。

虽然代王的日常作息都与过去无异,可是在代王的身上却再也找不到情感的色彩,除了在我的床榻前面和馆陶的摇床之前,他对于一切,都是淡淡的:没有了喜欢,也没有了厌恶;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恍若隔世之人。现在的代王空了,他那空空的躯壳里,除了对我的那一点点羁绊,就什么都不剩了。现在的他让人看上去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也不会独活。

这样的状况让太后很是惊慌——她不能,她不能看着她宠了半辈子的儿子就这样离去,她已经守了十多年的活寡,好不容易熬了出头,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于是太后便给太医下了一道死命令:一定要把我救醒!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我,对于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却浑然不知,我明明合上了的双眸,却看到了另一个我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

这里是一处长廊,看长廊上的雕刻纹饰,这应该是在一处皇宫或者王宫之中。

“我这是在哪里?”一身白衣的我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声,却没有人应答。

突然有一个黑衣男子以极快的步伐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那竟是代王,可那脸庞却比现在的代王苍老了些,我连忙迈开步子想要追上去。“代王,等等我。”却不想被格挡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之外。

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匆忙的脚步声和拐杖与地面接触的声响,从音色上看,女人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声音里虚弱而连续不断的唤着一个名字:“刘恒——刘恒。”

我十分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唤着代王的声音如此急切、焦虑而又不安。可是当那个女人走了出来的时候,我却愣住了——那个女人竟然是我!

对,绝对没有错!虽然女人的脸上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如曾经一般娇嫩;虽然女人的眼睛似乎患上眼疾,不如过去一般水灵;虽然女人身上穿着的明显就是皇太后的服饰,与我现在的身份并不相符。但对这张脸无比熟悉的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我,看到这里我的疑问便是更深——为什么我会追着代王?为什么代王不等我?

女人追着代王的脚步十分急促,但是,视力不佳已经要靠拐杖来支持行走的她又怎么能够追上那个方才箭步如风的男子呢,于是一不小心,她跌倒在了地上,双手用力的撑着地面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那个渐渐远去几近消失的身影,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滴到青石砖上,女人嘤嘤的唤了一声“刘恒——”随后便抽搭了一下眼泪,跟着来的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刘恒!”

被格挡在外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我伸出手,想要拭去女人脸上的眼泪,却猛然发现,有一股力量在把我现在身处的世界撕裂,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坍塌,取而代之的确实无边无际的黑暗……

“啊”我惊惶的叫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重华殿的大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熟悉,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硬绷着的身子,松了下来。

“夫人你醒了。”残月在门外听到了我的叫喊声,连忙走了进来,对于我苏醒这件事,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感。(除了向平上次失踪的时候,残月平日里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过)

“嗯。我想喝水,你去帮我拿好吗?”我可是从来没有把残月当作仆人过。

“夫人是残月的主子,残月自然是会听你的吩咐的。”残月应了一声便出去打水去了。

残月走后,我在床上坐着,眼神不住的迷茫,一副出了神的样子。

刚刚的,是梦吗?可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的真实,为什么刚刚的场景好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上的?为什么自己在梦中会这么的悲伤?一连串的问题萦绕着我的大脑。

还记得我最喜欢的《庄子》当中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记载: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为了照顾一些不爱读古文的亲特此奉上翻译: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逼真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作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想起这段我挺喜欢的文字,心里不觉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如果,如果就像庄周梦蝶一般解释,那究竟是我做梦,梦到了代王弃我而去的场景,还是代王真的已经弃我而去,我现在看到的一切,不过是绝望至极的我在梦中回到了过去的温馨场景。

我还在低头冥想时,代王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过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径直走了过来,将我搂入怀中,他那在人前不轻易弹出的男儿泪,却在此刻不经意的流了出来,压抑的几日的情感终于喷涌而出。(也许,爱,其实从来都不需要用言语表达)

“代王,能回答妾身一个问题吗?”我面若失神说了这一句。

“当然,别说一个,只要你想问,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本王都会回答你。”代王还沉浸在我醒过来的喜悦之中。

“会不会有一天……我只是假设……”我支支吾吾的说道。“会不会有一天,代王会不要漪房?”

代王觉得很惊悚,连忙握住我的双肩。“你胡说些什么?本王怎么会不要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我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代王不要漪房了。”我有些心虚的看着代王——代王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够当面怀疑他对我的爱呢?

代王的眼睛里有一种失落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失落感,让人觉得心疼。我瞥过头去想要避开,却被脖子上的伤痛限制,只好低下头来。

“漪房,你抬起头来看着本王。”代王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躲避,于是便抬起头,羞愧的看着他那双受伤的眼睛。

“告诉本王,是本王爱你爱得不够吗?还是本王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安?”代王十分紧张的问了起来。

“没有。”平心而论代王对我的好,宫里宫外所有人都心知杜明。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梦?”代王的反应让我无言以对。

“夫人,水来了。”在这尴尬的时刻,残月走了进来,打破了僵局。

“快喝吧!”代王接过残月端来的水放在我的面前。

我点了点头。

喝罢水后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代王把张大人怎么样了?”

代王不知如何开口,残月看到代王为难,就只好替他说了:“张丞相现在被关在死牢里。”

我也大约是预料到了这个情况,还好,代王顾及以往的情分,没有处死张苍。否则,我还真就成了罪人。

“代王还是把他放出来吧,张大人是代国的丞相,是代国百官之首,贸然动他会引起群臣不满的。”我扯住代王的衣衫。

“那又如何,连本王的人都敢伤,我看他张苍是不想活了!”代王的愤怒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张苍应该庆幸你只是昏迷了几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一定要他张府上上下下给你陪葬!”

我看着代王为我动怒的样子,露出一帘贝齿。“既然妾身没有事了,就请代王放过张大人吧,张大人已经同意修建灞陵的事情了,想必不会再为难代王了。”

“他这么伤你,你还能容他?”代王这样问道。

“不是妾身容不容得下他,而是妾身必须容他,若没有他,代王就成不了霸业;若是妾身说服不了他,代王就会失去民心。”

代王叹了口气,嗔怪道:“就算张苍对修建灞陵的事情有所阻拦,只要本王坚持,量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你又何必去找他,还差点丢了性命。你不知道本王最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你吗?”

“妾身曾经说过:只要代王不让妾身死,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妾身。妾身绝不会出尔反尔。”我为代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代王还是赶紧去放了张大人吧!死牢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代王要惩罚他,他也已经受了。”

“本王好不容易盼到你醒来,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要给本王下逐客令吗?”代王有些不快的说。

“代王,漪房现在可是代国人眼中的红颜祸水,代王若是再不放张大人,让张大人替妾身洗清冤屈,那百姓们指不定再背后怎么骂妾身的呢。代王您就忍心让漪房受人咒骂吗?”我难得的在代王的面前使起了女儿家的小性子,这让代王有些意外——我极少在代王面前撒娇,我自小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因而普通女孩都会的撒娇,我却从未试过,只觉得有些矫情,可今日竟是在代王面前做了一回,这让我自己,也有些意外。

“好,你难得在本王面前像个小女人似的,本王有岂能逆了你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本王这就去办。”说罢代王便跟残月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去了。

而我也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心里想着:代王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弃我而去,看来我还真是多想了。

“夫人,其实有一件事情,向平和代王一直没有告诉夫人。”残月突然开了口。

“什么事?”残月一向话少,她突然开口,我便知道,这事情——一定不小!

“其实白千羽已经来到了王城,大约是冲着咱们貔貅来的。”残月说出这个消息时,我起初有些惊异,不过随后平静了下来。

“好,来得好啊!”我突然笑了起来。“青冥不除,那对代王始终是个隐患。之前我原本打算派人去岭南刺杀白千羽,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我们貔貅里的人可以少跑一趟了!”

……

------题外话------

某宁:小黑小黑,下一章写什么,剧透一下下。

某黑:无可奉告。

某宁:小黑小黑,可不可以给人家涨工资啊,爹不疼人家,娘在家里又没地位,整个一福利院爬出来的,你就可怜人家一下嘛。

某黑唱歌:福利院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某宁:那出场次数呢?(两眼放光)

某黑:不可能,你都快杀青了。

某宁十分不正常的笑了:是艾斯病、糖尿病、还是膀胱癌,偶的演技很好,神马都能演,偶还能做二十个后手翻呢。

某黑昏倒,口吐白沫:小黑一定发奋图强的写文,争取早日把你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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