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河内这个繁华的地段,富商群居。人都说十个商人九个奸,剩下的那个是神仙,在河内,还真有那么一位活神仙——诸葛云,河内首富诸葛家的少东家,大到金银丝绸,小到柴米油盐,没有一项是他诸葛家干涉不了的。虽然是含着金长大的阔家公子,可诸葛云却性情纯良,经常布施钱财米粮给贫苦人家,因而被贫民称为“活神仙”。身在诸葛家那种商贾之家,这种做法自然是不讨好的,诸葛云之所以能坐到少东家的位置,当然也有着他的过人之处。
这日,诸葛云在河内繁华的大街上安步当车的闲逛,云公子如此位分,身边必然是少不了随从的,两个小厮跟在诸葛云身后,一刻也不敢怠慢,生怕有人伤了他家那位谪仙似的公子。
绚烂的阳光铺洒在大街小巷上,闾右之地,一群身着华服的少艾,佩戴配秋兰白芷连结而成的配饰,在一起谈论着今日所作的诗词。凸起的碧瓦飞檐之下,酒徒们在悠然的品尝着佳酿,时不时调笑一下满面红云醉意未消的娇颜;闾左之地,几个绾着总角的少男少女在模仿着祭司,掰开蓍草以预知休祲,低矮的平房之中,一位面色红润的妇女还在腤着简单却调人脾胃的菜肴。诸葛云走在路上,微笑着应对这每一个人对他投来的友善目光——平静、安乐,这才是他诸葛云想要打造的河内。
远处的我,细细的打量着这位云公子:算不得是什么美人儿,可长相也说得上周正,整个人高而瘦削,面庞轮廓宛如刀砍斧凿,端得个松形鹤骨,倒也担得上这仙人的名号。提一把折扇,上赋“上善若水”四个大字(上善若水语出老子,看来这诸葛云与我,是同路人了),穿梭在高声曳衒的小贩之间,独显一份贵气。
我对着身后的貔貅吩咐了一声:“本宫要单独和云公子谈谈。”然后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貔貅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我回到驿馆的时候,诸葛云已经被反绑在了厢房之中,相对于普通人,这诸葛云面对绑架这种事情分外的淡定,他既不呼喊求救,也不哀告求饶,只是十分平静的坐着,直到女扮男装的我的出现。
“这位公子请在下来此,有何贵干?”
看到他如此冷静,我在心里默默的赞叹:这诸葛家的少东家,果真是与众不同。“来人啊,给云公子松绑。”我下令让人解开诸葛云身上的绳子,然后说:“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云公子见谅。”随即便直身正坐起来给诸葛云很正式的道了个歉。
“公子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诸葛云对我的道歉并没有表态。
“小生姓窦,名少君,初到河内官衙,得罪权贵,遭人迫害,命在旦夕,思来想去,这河内也只有云公子能救小生一命,无奈贼人眼线众多,故而只好出此下策,劫公子于此地相见,还望公子不要置气。”我再次跟诸葛云道歉。
“只要不僭越法度,在下自然会帮公子一臂之力。”诸葛云直接给出了他的回答。
“云公子当真是活神仙,小生所求之事,对于云公子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的事情,不仅不会违反国法,还会让诸葛家有一笔不小的收益。”无利不动,这是商人的本质,我相信诸葛云绝对拒绝不了我开出的条件。
“哦?天下竟有此等好事,在下活了这么多年,倒还真没听说过。”诸葛云对我的说法有些怀疑。
“小生所求之事,便是请云公子在河内摆一场百家宴,宴请河内所有贫苦人家。”我说出这句话时,诸葛云面上的确是带着几分惊讶——的确,对于一桩绑架案而言,这个条件有点不正常。
“这与对公子你施以援手有什么关系?”诸葛云不解的问。
我笑了笑:“青冥在河内的所作所为,云公子应该有所耳闻吧?”
“青冥欺压百姓,十恶不赦,我有岂能不知?”诸葛云义愤填膺的说。
我长叹一口气:“根据小生得到的消息,青冥近日又会进犯河内。”
“那为何不告知官府?”诸葛云问。
“实不相瞒,小生是新任河内郡守刘桀刘大人的手下,刘大人一心想要抵抗青冥,可不想刘大人曾经与吕力吕大人有过过节,县令曹节县尉吕力合力断了军队的粮草军饷,现在粮仓中的粮草,已经撑不过两日,若在粮草断绝之时青冥来犯,河内可就不保了。”我点明了局势。
“公子是希望在下利用百家宴的机会购买粮草以供军备。”诸葛云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
“若此事当真,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可公子要如何让在下相信,公子方才所说全部属实。”诸葛云反问一句。
“就算公子不相信,公子也一定会帮小生这个忙的。”我十分自信的说。
“哦,这是为什么?”诸葛云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两个原因:一为名,二为利。”我笑了笑。
“哈——哈”诸葛云大笑两声,“若是别人,为了这两个字也不足为奇,只是我诸葛云平生最不缺的,便是这名利二字。”
“云公子,话还是要听全才好。”我瞟了一下诸葛云便接着说,“为名:云公子是河内百姓们口中的活神仙,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身为活神仙的您,自然是不会让百姓的生活受到一丝威胁的,这是其一;为利:若云公子肯助我们一臂之力,事后县令曹节和县尉吕力二人在河内的产业,便都是你诸葛家的。”
“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贪官污吏被查处之后,其资产应划入国库,诸葛家又怎能得到曹吕二人的产业呢?”身为商人的诸葛云,自然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我稍作思量:“这好办,云公子购买米粮的钱就当是借给刘大人的,小生可以让刘大人写下借据,盖上官印,待事成之后,诸葛家可以凭此借据得到曹吕二人的财产,小生想,这二人的产业折现,可比一场百家宴要的银两要多得多吧?”
“看来是在下多虑了,那么就请公子去准备借据吧。”诸葛云似乎做出了决定。
“那就委屈云公子在此稍等片刻了。”我退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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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诸葛家可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不住脚了——他们的少东家被人绑架了,能不急吗?诸葛云被绑架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河内,整个河内都轰动了,下至青年壮丁,上至九旬老妇,都纷纷出门四处搜寻他们尊敬的“活神仙”,一边急切的寻找,一边默默的为诸葛云祈福,一边在心里咒骂那个绑走诸葛云的人。
残云如卷,日薄西山,眼看宵禁的时刻就快到了,这诸葛云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这可实在是让百姓们心揪啊——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老天咋就不开眼呢?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诸葛云着急上火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了河内的衙门前,众人见到他,眼泪鼻涕都快掉下来了。问起事情原委,诸葛云只说是有人贪图他的钱财才把他绑了去,他把钱给了绑匪之后,便被放了回来。随即便发布了一个消息:为了感谢民众对他诸葛云的关心,诸葛家决定大摆百家宴,庆祝诸葛云平安归来。消息由诸葛云口中发出,一下子就传遍了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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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墨色的云遮住了月亮,我在庭中把弄这花草盆栽消磨时间,今夜的风很凉,想一想,我们来到河内也两月有余了,也到了秋冬交汇之际,也不知道馆陶现在长得怎么样了?乳母带她是否仔细,她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想一想,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才刚刚生下馆陶,就几个月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她长大之后会不会怨我。嫖儿啊,不要怪罪母亲,盼你父王早日登上皇位吧,这样,母亲就不用再东奔西走了。
正值寒来袖间之际,一件袍子披在了我的身上——是代王。
代王握起我冰凉的小手,长叹一口气说:“漪房啊,是不是本王爱你太多了,多到让你觉得你可以不用再爱惜自己?如果是,那本王以后就爱你少一点,这样,也许你会过的好一些。”
“代王……”愧疚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们回去吧,这里凉。”代王也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只是牵着我进了厢房。
同一时间,向平和残月在屋里擦拭刀剑,宁儿突然走了进来。
“伊长御怎么来了,是不是代王那边出了什么事?”向平略有奇怪的问——虽然他和宁儿的关系不错,可宁儿私下可是从来不会找他的。
“代王那边安好,宁儿前来是想问向将军一件事,请向将军如实相告。”宁儿面色正经,毫无笑颜。
“什么事?说吧!”向平十分豪爽的回答。
“关于对抗青冥之事,代王是否要亲自带兵?”宁儿问道。
“是!而且代王不打算让夫人去战场,所以阿月要留下来保护夫人。”向平很直接的回答了宁儿的问题。
宁儿听罢,立即跪在地上,“向将军,宁儿求您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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