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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云在河内大办百家宴,我们的粮草总算是到位了,也不知是否是前两天受了凉,今日醒来,觉着喉咙发紧,大约是突发了咳疾,想要找向平开副方子,却发现向平不见人影,连带着代王、周亚夫等人也不在驿站里,只剩一个残月陪在我的身边,细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青冥不宣而战,代王领着貔貅出征了。

云雾掩蔽了太阳,天气也不知怎的异常闷热,这样的节气让我只觉好不痛快,想起宁儿也在驿站中,便想寻她来说说话消磨些时间,不想去到宁儿房中的时候竟已人去楼空,觉得十分奇怪,便扯着那副极其干涩的嗓子向身旁的残月问道:“宁儿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人影?”

“夫人,宁儿她……”残月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若是平日里,以残月的行事,定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于是连忙追问道:“残月我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宁儿到底怎么了?”

残月听到命令便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宁儿跟着代王上战场了。”

“胡闹!代王怎么能让宁儿上战场呢?”宁儿并不通武学,一想到她现在身处刀光剑影之中,我的心就好像被千万条愁丝束缚起来似的,焦急不已。

“代王没有让宁儿跟去,是宁儿求阿平把她女扮男装带过去的。”残月向我解释了整件事情。

我倒抽一口凉气,“代王带去了多少兵马?”

“只带了貔貅中的人,外加周亚夫。”残月语调并无起伏,她大约是觉得以貔貅的实力对付青冥完全没有问题。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我立即警觉起来:“谁?”

一名侍女打扮的人拔出匕首正对着我冲了出来,被残月三两下按在了地上,残月看向我:“夫人,要留活口吗?”

“不用,她既然敢直冲过来,估计她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在这种人的身上问不出什么,留着反倒是个祸患,蛇被砍了头都还能咬人呢。”我立即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听到命令的残月右手用力一掐那女子的颈脖,她便断了气。

“夫人,现在要怎么处理?”残月向我请示。

“搜身,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如果我所猜不假,这女子应该是青冥派来的,如果是曹节一方的人,那他也太过蠢笨了些,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下手。

“夫人,这女子是青冥的人,背后有云型刺青。”残月一句话,坐实了我的猜测,可同时也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青冥如此容易就在我的身边布下杀手,那探听我们的消息,岂非易如反掌,那我们的行动计划……不好,代王他们有危险!

顿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跟我走!”我连忙拉上残月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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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沁水之泮的一处树林中,代王领着貔貅当中的人还有周亚夫在严阵以待,貔貅特有的盔甲即使在薄弱日光的照射下依旧如金鳞一般闪着金光,大约是沁水的汛期即将结束,江水的流速并不是很快,水面也没有太大的波浪,风平浪亦静,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此刻的平静不过是入阵曲的前奏罢了,高潮还没到呢?

按照之前的情报,青冥每次进犯河内都是在上游造舟蔽江而下,打劫完河内之后便接着把船往下游开去,由于顺流而下,青冥的船只仿若乘奔御风一般日行千里,河内的水军完全无法追击——总不能把军队调出驻地吧。

正因为如此,代王将所有兵力都堵在了水边。

过了一会儿,江面上便出现了几只小小的黑影——是船!代王立马派人带着钩镶潜伏于水中,想要从背后突袭。

船越靠越近,船只数量不大,但也能装四五十个人了,代王一脸严肃望着前方,却没有发现,女扮男装的宁儿其实就在他的身边,宁儿穿上了貔貅的服饰,以一纱巾遮面,只露出两只圆而大的眼睛,她静静地站在代王身后瞻仰着,瞻仰着这个从好几年前就占据了她内心的男人。

船迫近岸边,那距离已经近的连船上人摇橹的声音都听得到的地步了。潜伏在水边的人随即借助钩镶冲上船内,与船上敌人搏斗起来。不消一刻,便解决了船上的敌人,仔细清点了一下——竟然不过二三十人而已。向平突觉事情不对,连忙对着代王喊了一句:“王上,快撤!”

代王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刚想带人离开,却发现君无颜(白千羽)、曹节、吕力带兵将他们为了起来,若是有人在天上看着这一切的话,那他大概会认为,巨鹿之战又重演了。

吕力率先开口:“刘桀,哦不,刘恒。你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吧。我就说你胆儿怎么这么大,连我吕家都敢得罪,原来是个诸侯王啊。不过嘛,就算你是诸侯王又如何,这天下,早已是我吕家的天下。我知道你的貔貅厉害,所以我特自今日协同曹大人和青冥带了五百精兵过来,老子还就不信了,你的貔貅还能从这里跑出去!今日,老子便让你血债血偿!”

“那刘恒恐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孤的貔貅还真有这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本事,各位带这么多人过来,只不过是多拉几个人送死罢了。孤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这天下是姓刘还是姓吕!”代王一言,吓得五百精兵脊骨生凉: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够做到在强于自己二十倍之上的兵力面前如此桀骜不驯。

“哈——哈”白千羽拍掌笑了起来:“代王不愧是人中之龙,与其余的刘氏王族的确不同,老夫佩服,若是你没有动馨儿,老夫没准还会在暗地帮你登顶皇位。只是你和那窦漪房逼死了老夫的独女,老夫是定不能放过你了,可惜了,刘恒,你终究与皇位无缘。”

“荒唐,我刘家的皇位由谁来坐,可不是你们这些三流九教能够左右的,况且,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代王挥了挥手“貔貅,给我杀,取那三人首级者,本王大大有赏!”

军令一下,向平所带的貔貅众人皆如脱笼困兽,持刃而战,周亚夫留在代王身边护驾,女扮男装的宁儿也提了一把匕首护身,当然,她不懂武功,只能呆在代王身边靠周亚夫的保护才得以周全。

向平与白千羽正面对战,其余的士兵则撕打成一片,代王也亲自上阵与敌人搏斗,周亚夫虽然担心代王的安慰,可战乱之中被敌人缠住也不好跟过去。只有宁儿一只跟在代王身边,偶尔用匕首裆下代王侧面的攻击。

突然,冷不丁的,吕力突然提剑朝冲了过来,“刘恒拿命来。”

而此刻的代王却在与面前的敌人短兵相接,无暇顾及吕力的攻击。“唰!”的一声,鲜血四溢,代王猛地一闭眼,却发现——伤到的人,并不是自己,随即睁开眼,赫然发现一个人替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周亚夫连忙从一边抽出身来到代王面前护驾。代王连忙将为他挡箭的人儿,揽了下来,摘下面纱,令他惊讶的是,面纱之下出现的,是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宁儿。

代王随即内心一震“宁儿怎么是你?你怎么跟来了这里?你为什么要替本王挡那一剑?”

宁儿脸色苍白,双唇发紫,看样子像是快不行了,对于代王一系列的问题,她已无法一一回答,她只是用尽全力的伸出手去,轻轻放在代王的手上:“代王,这是代王第一次抱宁儿……代王你知道吗?宁儿好喜欢你,从你当年救下宁儿的那一刻起,宁儿就喜欢上代王了,可是宁儿仰望了代王这么多年,爱慕了代王这么多年,代王你却从来没有低头看过宁儿一眼。”

代王自然是听懂了宁儿话里的意思:“宁儿,你伤的很重,不要再说话了。”

“不,代王,宁儿要说,宁儿怕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宁儿十分艰难的开口了“宁儿知道代王心里只有夫人……可宁儿还是喜欢代王。替代王挡下这一剑,其实……宁儿是有私心的:宁儿被封为长御的时候便知道——今生,自己是与代王你无缘了。所以……虽然有些自私,但……但宁儿还是希望自己临了的时候能够入代王你的双眼,只要代王的眼里,曾经有过宁儿这样一个人,宁儿……宁儿就是死也无憾了。只是对不住代王……因为我善良的王上即将背负的,是对宁儿一生的追念。”

代王的左胸,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疼痛——这女子太痴了。“宁儿啊,你太傻了,我刘恒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做啊!”一滴男儿泪从代王的脸颊流下——这是他刘恒第二次为女人流泪了,他这一生欠下的情债啊,是越来越多了。

宁儿颤抖的举起手面带微笑的想要给代王拭泪:“代王为宁儿流泪了……这一刻……幸福得好不真实啊!”在宁儿的手触到晶莹泪滴的那一刻,她的芊芊玉手,永远落到了地下。

“啊!”代王抱着宁儿的尸首仰天一吼,震得林子中的鸟兽四处散走。

代王提起剑,朝吕力怒瞪,径直冲了过去,连斩十多敌军,吕力被代王突如其来的齌怒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转身逃走,却不想被代王在背后一剑刺入,呜咽一声,就倒下了。

敌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教主,不好了!后方有一支军队正向我军冲来,就快要包围我们了。”

曹节连忙下令:“不好!有埋伏,快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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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残月,带来了张荣的白条水军,虽然是水军,可平日练兵皆在陆上,陆上的战斗能力也差不到那里去。

没有武功傍身的我,自然是只能呆在远一点的地方,张荣和残月带兵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来,我看到了持剑搏斗的代王,心里不由放松了些,还好,代王没事。

接着便开始用目光焦急的寻找起宁儿来,却不想,在纷乱的战场当中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宁儿,不由得呼吸急促,目光呆滞起来。六神无主的连连唤了几声:“宁儿——宁儿——宁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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