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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商羽挑挑眉,语调高扬,有些得意。他从未对自己是一个帝王而得意过,只是这个女人的“原来”二字多少表达出一个意思:他的身份出乎她的意料。他得意的是这个。然而他还没有得意完,荒平静依旧地来了一句,“真可怜。”

商羽隐隐的得意之色僵在脸上。一直以来,他都站在权利的巅峰,活到这么大,所听到的,无不是赞美羡慕,头一回有人用这种口气说他,还是说他可怜。一时之间,他都觉得使自己听错了,“可怜?”

“啊。”荒平静得看不出任何不妥。

“何出此言?”商羽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想用与众不同的话来吸引他的注意,就像他后宫的妃嫔一样。

“任何忠诚都潜伏着背叛的威胁,所有信任都掩藏着被利用的可能。”

“所以,你没有朋友。”商羽敏锐地想到了她的状况。

“这不关你的事。”

“做孤的妃子,也许,孤会让你成为我孤的后。”

“如果你想死,尽管可以再说一遍。”荒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哈哈……”商羽狂放地笑起来,“这天下,敢威胁孤的,你是第一个!”荒只是安静地站着,并不理睬他的放肆。眉目之间不见丝毫情绪,寡淡至极。

“跟孤走。”商羽长臂一伸就把荒搂进自己怀里,然后就往外走。

“商羽。”荒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带着威胁的气息。商羽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又迅速地把头别开。“嗤……”他从自己衣袖上撕下一块袖子,蒙上她的眼睛。

“你对付狼群的样子,孤看到了。”

混账,他居然看到了!那时的他明明已经昏迷!荒愤怒地伸手点向他的死穴,可是手刚抬起就被他给抓住,“孤看你是需要调教!”低沉的声音标志着他真的动怒了。荒挣扎不动,愤怒地攥紧拳头。又一声布被撕破的声音,这一会,他竟把她的手绑了起来。

商羽……荒的愤怒突然消失。

其实,无所谓了。司马略已经败了。她的心愿,已经达到了。就算死,也可以从容面对了罢。

至于心底深藏的那个愿望,那个不敢奢望的愿望,许给尘的诺言,到底还是无法实现了啊。

“我们还要一起看花开花落,看月缺月盈,一直到老去。”当初,她这样许给莫尘的。只是当时就知道这种事请根本就不可能啊。

但是……即使知道不可能,她还是渴望着。无法抑制地渴望。那个梦想就像一个深深埋在心底的种子,原本以为深埋了的种子不可能发芽,可是她总忍不住在一个人对着夜空的时候偶尔幻想。那颗种子,就在她的憧憬里,慢慢地发了芽,生长出葳蕤的叶和妖娆的藤蔓,在她的心里滋生出一大片希望,让她一度以为……也许,她真的会有那样一天的。

还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呢。

荒的唇角,勾出一点绝望而凄凉的笑意。

有点讽刺呢。

当初那场北安于昭戈之间的战争,凌杰身死而凌苍封骠骑大将军的那场战争里,尘被商羽重伤,那时的无伤,可是恨透了那个叫商羽的昭戈帝呢。可是现在,竟然随着他,要到他的皇宫里去。

自己这样的人啊……

荒被蒙着眼,微笑着,暗自叹息了一声。

“四卫解决了吗?”是商羽的声音。

“启禀陛下,春刚过了年关就被太后派来的人杀了,其余三卫中,冬在跟陛下战斗中被陛下处决,夏身受重伤,卑职带人将夏和秋擒获,两人……自尽了。”

“太后果然也在行动。”商羽低声说一句,又问:“没有找到二皇子的下落吗?”听到商羽这话,荒心底“咯噔”一下。二皇子……难道,是空?春,就是那个死在崖下的孤女罢。

“卑职无能,望帝责罚。”

“罢了,这本来是孤的事。”难得商羽会有这种反应,还以为他会像前一次一样说回去领罚这样的话呢。

“这事,就麻烦让太后操心了。”

荒听着这话也想得到商羽此刻的神情。这些勾心斗角的人……

然后,荒听到那个下属迟疑了一下,退了下去。

“孤想知道,那个跟你在一起的空,他到哪里去了。”商羽又一次捏起荒的下巴,使她抬起头。可笑。明明蒙住了她的眼还要她抬起头来。仰视吗?这个样子,似乎叫做“无视”更贴切。

荒唇边的轻笑激怒了商羽,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添了几分力气,荒疼痛地吸了一口气。

大约是觉得这样的惩罚就够了,商羽放松了手,荒的浅笑又浮上略显苍白的面孔,“你应该知道空是何时离开的。”

“你想说什么?”商羽方才放松了一下的手指上又用上力气。

哼。没有别的手段了吗?“昭戈帝似乎很钟情于捏女人的下巴。”荒冷冷笑了笑,却笑得妩媚,“他离开的时候,我不在。”

荒不喜欢离别境,那样的伤感让人心里像下过雨一样潮湿,不舒服。所以,莫灏天带空离开的时候,她躲开了。

“如果你敢骗孤……”商羽凑近荒的耳边,气息喷到荒的颈间耳上,荒却只是笑着,冷淡地说:“我没兴趣。”

一句话刚刚落地,商羽粗糙的大手已经扣上荒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身子上。

荒不是傻子,她感受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呵呵,这个男人,动杀机了呢。

荒抬起脸妩媚地笑着,“帝,你不是说过,要封我作你的后么?”妩媚妖娆的笑容像鲜艳的罂粟绽放。

这情景,有点像当年。她仰起头问那个手里持着剑的男人,天真不解地问:“咦?您是谁?叔叔的朋友么?”而在前一刻,她其实分明看见,那个男人将手里的剑插入了娘亲的腹中。

当年,是为了活下去报仇。如今呢?如今是为了什么?活下去,然后呢?还是只是想要嘲笑这个男人的言而无信?

现在的荒,开始不大懂自己了。

“哈哈……”男人张狂的大笑起来,荒听见他放肆的笑声远远地传播开去,“你想做孤的后?”

荒扬起浅浅的笑容,看不透心底所藏的嘲讽。

“冲你这倾天下的美貌,孤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商羽一口咬住荒的耳垂,“孤可不喜欢让孤操心的女人。”

“我也讨厌说谎的人呢。”荒浅笑着。

“好,孤且信你。”商羽抱起荒跃身上马,扯掉了蒙在她眼上的布。一声令下,继续行军。

昭戈帝都,越来越近……

且信我?商羽,这天下,最不可信的,大概就是女人了。尤其,是我这样的女人。荒坐在马上,后背贴着商羽结实的胸膛,唇角的笑不再是方才的妩媚,变得比这边塞的风还要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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