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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珏没有出声,刃也不语,只是驭马往前两步挡在了无伤前面。就这样,隔开了数丈的距离彼此对峙着。

风还放肆,从双方之间张狂地呼啸着,尘土和草屑狂狷不羁。刃一手架马,一手按在了背后的剑上,随时将要拔出剑来,临阵的气势拔地而起。

风里的无伤眯了眯眼,前面刃的长发被风吹起,长发飞扬,无伤一时失神。

“刃,你打算背叛吗?”是司马珏先看口打破了这沉默的对峙。

“你玩笑开过了。”刃沉着应对,仿佛司马珏在对面只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司马珏倒不闹不羞,只是笑了笑,问道:“那么,你这是要把这跟女人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无伤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刃来带她走并不是商羽的意思吗?她又猜错了?难道刃不是忠于商羽的吗?不对,她确定,刃是商羽的人。那么,就是把她带到哪里去的问题。这么说,商羽并没有要他带她回到帝都……或者,是商羽把这个命令给了……无伤瞥了一眼对面的司马珏和他身后的精兵……给了司马珏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刃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把她带回帝都呢?是空的意愿?因为司马珏和她的恩怨还是因为战场上不安全?

“当然是遵从帝令带到军中大营。难不成司马兄接到了其他的命令?”刃或者,眉毛轻挑,有点挑衅的味道。

无伤低着头,唇角似乎略有勾起。原来商羽是要刃把她带到他面前。只是,刃居然想要违抗帝令……他这做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无伤思虑间司马珏又在对面发难,“若是到军营为何回走这条路?刃不会连回营的路都不认识了罢?”语间讥讽之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难道不是这条路吗?”一直在刃身后不出声的无伤突然发声,让前面的刃和对面的司马珏都一愣。“真是抱歉,是我执意走这里的,连累你受责备。”无伤对回过头来的刃笑着,笑容带着歉意和几分请求,明媚得像是没有丝毫污染的朗秋的光,“是我太任性了,不听你的话。”

刃明白无伤是在替他开脱,不知该说什么。无伤明媚地笑着,歪了歪头,道:“对不起。”像个让人不忍苛责的天真稚子,刃竟面上微红,目光闪躲着,不大自然地回应道:“没……没关系。不怪你。”

司马珏正欲开口,无伤抢先道:“呐,劳烦司马大人前面带路了。”

司马珏盯着无伤看了好一会,似乎很是不甘地想要把她看穿一样,无伤感觉自己简直要被他的目光戳出好几个洞来了,但是却始终保持着纯真干净的模样等着,不急不躁。

“司马大人还有要事在身吗?”刃的开口终于打断了司马珏的注视,司马珏冰冷的目光在无伤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到刃身上转了个来回,冷哼一声,终于转回身去。一士兵牵来一匹马,司马珏飞身上马,转向,向这边来。

刃牵着马缰护着无伤,司马珏架马走过来的时候却连斜眼看她一眼都没有,无伤只听到一声冷哼,很轻,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是错觉。

司马珏带来的精兵则停下来,等着无伤和刃先行。“走罢。”刃只是淡淡留下这样一句,就和无伤一起跟上,无伤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些兵士,是昭戈最精良的装备,有五十人左右。如果真是打起来的话,就算只有刃一人,就算是逃脱,那也难说。

勾了勾唇角,真是的,商羽真舍得在她身上下功夫啊,自己是不是可以牵制他一部分兵力呢?

这一点兵力,对于商羽来说并不算什么罢。无伤笑了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没有再乱想下去。

旁边的刃只看了一眼她自嘲的笑,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言。

无伤思量着商羽要她到他的军营,目的无非有三:要她帮着他破北安军队;她犯下“重罪”却逃出牢狱,挑战了他作为帝王的威严和权力,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样放过她,他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商羽已经得知她的身份,想要以她曾经是凌苍义妹的身份把她作为人质来威胁凌苍。

第一二点几乎毋庸置疑,在昭戈皇宫的日子里,她或许还猜不透商羽的想法,但是她已经了解了他的脾气,有些任性,还有些骄傲和固执啊,跟个惯坏了的孩子一样。在她与商羽的交谈中,她一直在给他出谋划策,润物细无声地改变着他,但是他始终坚信她有非常的军事天分,一直要求她与他谈论,尽管她总是拒绝,但是,商羽毕竟是一个固执的人啊。

拿一个女人做人质这种事,依着商羽的性子来说并不确定,那个人骄傲,不应定愿意做这种事,但是他又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底会不会把她绑起来作为人质,还要看战场形势。

来的路上,好像战争不止绵延在两国边境上,看样子似乎连昭戈境内的百姓都遭殃了,是昭戈军队出于弱势还是战场纵深的缘故,无伤也拿不准,如果商羽真要把她绑到城头去,不知道凌苍会怎么做。

是会犹豫地退军呢?还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呢?

真是……期待呢。

无伤嘴角挑起一点自嘲的意味。

无论如何,她的立场还是跟从前一样,绝对不会跟商羽讲任何关于对战的东西,就算他再怎么想要知道她脑子里的新奇想法,她都不会说。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顾大局也罢,北安和昭戈都是气数未尽,她不信奉什么神明,她只相信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切按照自然规律而行,她不会想要什么逆天而行,她只想顺其自然。商羽太狂妄了,从以前她就在劝说他,可是一直以来,战场就是他生存和产生骄傲的地方,他放不下,必须得有人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改变这个观点才行。

他要惩罚她就由他好了,她注定要负很多人。如果她是人质会让凌苍和莫尘为难的话,她就自我了断好了。自从上次用魅术控制那些人送她出宫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手心里的沙子,流落的越来越快了。

沙子从指隙流落,那种触感,那种想要挽留却是徒劳的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恐惧,越来越明显了,没能够和莫尘一起看花开花谢,月缺月圆到终老,但是和莫尘在一起的日子都已经被她深深铭刻在心底了。

她想过死前抹去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就仿佛她根本不曾来到过这个世上,根本不曾存在一样;想过在临终前悄悄离开,一个人安静地死去;也想过在莫尘的温暖安心的怀抱里带着幸福的微笑闭上眼睛……她想过很多死法,但是现在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一点都不在意了。

死了就是死了。

没什么。

昭戈也好,北安也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繁华,安宁。虽然还没有达到她的理想,但是,已经比起以前好很多了,尽管天下都不知道这里面有她的功劳,但是,她并不介意。

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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