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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孩子,你不要他们了吗?”司马珏拦在无伤面前,拔出剑。

无伤语笑嫣然,“他们的爹爹都要死了,他们难道不该先去黄泉路上等着么?”无伤一脸灿烂的笑容,声音平淡无波澜,说出的话却叫人骇然。

无伤不停步,司马珏随着无伤前进一步而后退一步,视线扫过四处,突然看见站在宫殿顶上的刃。

他知道,无伤一直是托刃帮她照顾那两个孩子的,而现在的刃却只是双手交叉胸前,怀抱着他那柄宝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看着一步一步逼来的无伤,司马珏咬牙停住,不再后退,长剑指向她的胸前,“我早该知道,你的这里,是没有心的。”

无伤停下,看着他,只是笑着,淡泊而空灵。

“司马珏。”无伤似乎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交出他的名字,“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使得你家破人亡。如同我恨你爹……”

“不一样!”司马珏大声地吼出来,打断她的话。不顾此刻的场合,不管是否所有人正屏息看着他们。

不一样……单纯的恨要比夹杂着爱的恨要好受得多。

时辰到,火焰燃起。大雪纷扬中,烈火升腾。

无伤垂下眼。纤长的睫毛上落了雪花,没有融化。狂风中,飞扬的长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和惊呼声中一点一点,变成雪一样的白。

青丝化雪一瞬间。

情何堪,心憔悴。雪染青丝,永生眷恋。

无伤抬起头来,司马珏惊得后退一步险些坐到地上,长剑“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呐……大概,不需要你来收尸了。”

无伤脸上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妖娆的华服上。血红的眼眸中好似无底深渊一般的绝望和悲痛比漫天飞舞的雪要更浩大,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煞气席卷而来,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负责点火的刑吏狼狈仓皇,连滚带爬地逃开。军队集结起来,却都望着熊熊燃烧的刑台和一身煞气宛若来自地狱里的修罗的无伤,动弹不得。

天地萧条,人群奔逃,风狂雪乱。

烈火中,那个温润的男子扬起笑容,温柔平和,带着怜惜。瞬间化去了无伤的一身煞气。

商羽站在高高的殿上望着银丝飞扬的无伤那样坚定地走向燃烧的刑台,殿下的人群仓皇逃窜,乱作一团,只有那个女子,一步一步,那么坚定,仿佛这一路就是这一生。双拳紧握,睚眦欲裂。

狂风乱雪之中,无伤拖着华丽盛大的妖娆衣裙,从落了雪的地上踏上刑台。雪乱,火张狂。

薪柴在燃烧的火中痛苦而欢悦地尖叫低吟,噼啪作响。

银色的发丝撩过妖娆的火焰,华丽的婚服骄傲地扫过张狂的烈火,风中的火焰宛若春日里盛开的大片大片妖娆的花。

带着血泪的绝世容颜上带着幸福的微笑,风中,青丝白发纠缠在一起。

“尘。我再也不会推开你了。所以,你也不许离开。”

“嗯。我再也不会离开。”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伴你永远。”

“呐……尘。这算是我们的大婚罢。”

“嗯……”眼中无伤的温婉的笑意变得渐渐模糊,依旧看得到那双美丽的眼中流淌出鲜红的血泪,莫尘艰难地把手从铁链中伸到无伤面前,艰难地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泪,脸上的笑容还如八年前那般温柔。

短剑从身体中拔出,莫尘嘴角流出一丝血。

无伤笑着,闭上眼。眉头皱了一皱,接着还是那么美好的笑容,像是光从湛蓝的天空中倾落下来。

“夫君……”

熊熊的火焰直上苍穹。

雪落,满城萧条,天涯同素缟。

月殿外的梅树在风雪里悠悠飘落无数花。大雪掩埋了那些落香。

风猎猎,刃怀抱着他那柄宝剑,手按了按胸前。那里,有无伤的一支簪,那只木簪,上面刻着,“无伤”二字。无伤……

“无伤……”风声湮没这一声低唤,一阵狂雪迷眼,宫殿上方已经没有了刃的身影。

“父皇!”

“陛下!”

惊呼声从宣德殿上传来。帝都城郊的寺庙里有钟声隐约,从风中传来。

昭戈帝商羽薨。

大皇子商澈即位。空王商歌和年轻才俊末辅政。

第二年花开的时候,商澈设太学府,召集天下贤才,广纳谏言。

又是盛世。

昭戈皇宫里,月殿成了一个禁地。只有空王常常到那里去,一坐就是一天。偶尔帝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也会到那里去,而没有任何品阶却只位居帝和空王二人之下的末也常常到那里去,整理着那里生长的植物。

“为什么,不是胡萝卜和韭菜呢?无伤,你这个人啊……”末站在那片菜地前,一身淡青色衫子上沾了泥土也不在意。

“呐,商澈,你恨她吗?”淡青色衣衫的少年没有转头,淡淡地问。

赤脚躺在白色毛绒地毯上的一身明黄色衣衫的少年枕着手臂沉吟了一下,“怎么可能啊。父皇他……”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下去。末微微扬了扬唇角。

“商澈,你的折子还没有批完罢。她若是知道,怕是要不高兴了。”末拍了拍衣衫,走出去,躺着的少年叹了一口气,发牢骚:“实在是有些折子根本没有看的价值啊。为什什么他们家里的事也要孤来管?真是的……”尽管不情愿,少年还是爬了起来。

“她早就告诉过你,要有这样的觉悟的。”原先那个淡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啊。这个我知道。”商澈急急赶上,走到梅树下的时候,行了一礼。然后继续匆匆赶上走出去了的末,“喂,末,今天去你家蹭顿饭,如何?”

“你还是有话直说罢。”

“呀咧,真是的,你这个人,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涵蓄么?”

“……”

那里的梅树下怪异地坐落着一座坟。据说,那里面只有一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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