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宇玄离开去治水,离开了两个月时间,回来了也快两个月时间,这四个月时间,他们居然...连一次肌肤之亲也没有。
起初是怕身上的伤痕被宇玄看见,后来虽然伤痕褪去了,但是被用强的阴影还在,也不愿意被男人触碰,宇玄每每想要春风一度的时候,都被芷蓉以各种各样的缘故给遮掩过去。
可是,错了,真的错了,这样,真的错了。
若是当初宇玄回来时关了灯的话,黑暗中两人纠缠的话,伤痕也是看不出来的。而且,有了那些,今日就不必如此的慌张...
有了那些的话,起码还可以强辩说这个孩子,是宇玄的,可以将段耻辱遮掩过去。
但是,自己偏偏这四个月来和自己的丈夫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那么,这个怀孕两个月的事情该如何解释?
其实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月前在相国寺下,那几个歹人其中之一的。
呆坐在锦绣的大床上,芷蓉缓缓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呆滞,显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自己是堂堂的右相千金,名满京城,引无数少年挣破头,最后嫁进皇家,也是登登的门当户对,以后想要母仪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可是,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居然,出了这种,如此不堪,如此肮脏的事情,该如何面对宇玄,面对世人?
要是当时死了就好了,一死了之,就好了。
苦痛的闭上晶莹的眸子,两行凉薄的泪珠从红肿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可是,摸着还是平坦的小腹,一丝不舍就这么冒了出来——很诡异的不舍——
明明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歹人的孩子,自己应该视她为孽种,但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温柔的抚摸上肚子。
这毕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血。
虽然现在她在自己肚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十月之后,她被诞出来之后,也是有眉有眼,活生生的,很可爱的孩子。会笑着稚嫩的喊她娘亲,会用胖嘟嘟的小手抚摸自己的脸庞。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刹那间满是酸楚。但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绝了她的生路!我要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念头很疯狂,自己也被这么疯狂的念头给吓住了。
但是想到如果继续留在宫中,这个孩子一旦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胆子便也就大了起来,翻身下床,开始收拾行李。
今天在朝堂上自己居然难得的和大哥的政见不一致,两人争论了许久。最后居然是大哥赢了,那个看起来一点脾气也没有,永远只会淡淡的微笑的,宠爱自己的大哥赢了。
以前大哥从来不会跟他抢什么东西的,也不会反驳他的话的,可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娶了妻子之后成熟了,居然开始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不惮与和弟弟争执。
想到朝堂上,众大臣对大哥的提议赞不绝口的样子,无名火就那样的冒了出来,将心里烧的火热火热的。
不过,大哥娶了大嫂后,真的有点性格大变的阵势——就像是海面下的冰山突然全部冒出到了海面上,原来不曾出现的棱角和实力就那样的呈现在大家眼里,很是可怕。
而且,大嫂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帮助母后将后宫打点的好好的。而自己的妻子呢?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简直就是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聪慧,甚至连身子都不让他碰一下。
烦恼的按按太阳穴,宇玄强烈抑制住这些不好的想法,推开了卧室的门。
门里的一幕不由的让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妻子忙着收拾东西,打成了两个包裹,看见丈夫突然会来,一时愣在那里。
刚刚好不容易按奈下的火气又被妻子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挑动了起来,宇玄几步冲进去,一把握住芷蓉细弱的手腕,恶狠狠的瞪着那张绝色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她:“你要干什么?要离开宫里吗?”
没想到宇玄居然会这么早就下朝,芷蓉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避重就轻的说,“怎么这么早的就回来了?”
宇玄听见这个回答,从喉头传出一阵响动,“幸亏我回来的早,不然会看见什么,人去楼空?堂堂二皇子的皇妃居然收拾包裹,策划一场大逃亡?”
心想着解释也是无用,芷蓉突然镇定下来,也不挣扎,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平静了口气,对宇玄说,“我只是要离开一年,只是一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请让我离开。”
芷蓉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但是在宇玄的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为什么?”宇玄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不容忽视的戾气。
芷蓉摇摇头,躲开宇玄愤怒的目光,“没什么,就是想要离开。宇玄,要是为我好,就放我走吧?”
放你走?这是什么话?简直是丈夫逮到跟俊眉的小厮有了一腿的小妾的居家旅行必备良言。
宇玄心中的无名火等了很久,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望着那张昔日里深爱的脸,感情战胜了理智,手一动,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天旋地转。
天黑地暗,或者是,
天崩地裂。
总之,说什么都好。
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昔日的温情爱意,白头偕老的恩情,洞房花烛下的誓言,都在这一巴掌下,化为乌有。
芷蓉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感觉有一丝甜甜咸咸的液体沁入心脾,头好像恶狠狠的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半晌,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张踢翻的桌子,还有若干摔碎的花瓶,无声的诉说着主人的愤怒。
靠近床的一张茶几上端放着一碗药,散发出让人呕吐的苦药味。碗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写道:
我已见大嫂,一切皆已知。
饮此堕胎药,一切皆无事。
如欲留孽种,宫中不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