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心黑如墨钻的眸子沉郁而冷魅,嘴角噙着一株鬼魅的笑花,眸底寒芒一现,身姿似飘风魅影一般,突然闪现在秦嬷嬷面前,似笑非笑的睇着她。
她虽然无法成熟的驾驭体内的内力,却也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
看着秦嬷嬷如见鬼一般,瞠大了眸子惊骇颤抖的看着她,一颗瓜子壳尚挂在唇边忘记吐出,肥硕的身姿此刻如筛子一般,利索的抖动着,似乎想要尖叫却硬生生的含在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从不愿意为难任何人,更不喜欢捡软柿子捏,她自然也是体谅她身为宫女的难处,但是,她不是神人圣贤,她的忍耐,不用怀疑是绝对的有限度的。
“嬷嬷怎么不说了……嬷嬷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了?残心昨晚上没吃饭,又被死男人压的没了力气,可扶不动你。”她的声音不见丝毫怒气,清淡而悠缓,却如一条淬了毒的绳索,让秦嬷嬷感觉自己颈子被无形的扼住,几乎不能呼吸。
周围的宫女,对视几眼,赶紧低下头去,手中浆洗的动作更快了一些,抿紧的唇角却都挂着一丝窃喜,平日里,她们也是受尽了秦嬷嬷的气,此时,心中竟是幸灾乐祸,却不约而同得想着,切不可得罪了残心,虽是虎落平阳,却也不是她们可以欺负的。
“……饶命……饶命……我不,不敢了……”秦嬷嬷看着眼前冷魅无波的女子,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早就听闻此女乃是妖女,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她的小命休矣!
一丝冷郁的诡异笑意迅速闪过残心的唇角,罗袖一拂,似风一般从秦嬷嬷的面上扫过,秦嬷嬷的身形似乎顿了一下,本是惊恐的眸色,竟然有些呆滞的僵硬。
几乎同时,传来一声威严的例喝:“大胆奴婢,竟然敢对管事宫女无礼,你想反了吗?”
心,沉了一下,太后怎么会突然造访,而且,是在这个时候,秦嬷嬷她……
“残心参见太后,参见饶妃娘娘。”思绪一闪而过,残心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无论如何,必须稳住她们,不能让她们有机会和秦嬷嬷对话……
一院子的宫女,也紧随着跪在地上,伏身叩首,大呼盛安,秦嬷嬷却如一棵树般,定定跪在那里不发一语。
太后的眉头闪过一丝轻蔑,只当她是被残心吓傻了,下贱之人就是下贱之人,果然成不了什么气候。
心里嫌恶的想着,却也没有多加追究,毕竟,她会踏入这贱婢工作的地方,不是为责难她而来。
霓裳忍不住多看了秦嬷嬷两眼,眸底似有光泽闪过,看向残心,唇角娇媚的勾起一丝冷笑:“真是没想到,公主落入今天的境地,非但没有一丝落魄,依然气势十足,果然是好手段啊!”
好手段三个字,残心总觉得霓裳说的意味十足,微微抬眸,冷冷扫了她一眼,眸色隐忍。
一如初见,太后眸色阴郁的注视着残心,并未让她起身,本是端庄威严的面上,闪过一抹愤恨,一抹狰狞,看着眼前淡漠的身姿,依稀之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女人,一样的绝色,一样的冷淡,只是残心身上少了一份天真无邪,多了一份安静。
深埋心底的记忆刹那闪过。闻言,太后不屑的哼了声:“这里哪有什么公主,不过是一个贱婢,一个竟然敢对管事宫女无礼的贱婢,本宫不好好的惩治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规矩!”瞥了一眼残心微微红肿,起了几个水泡的素手,唇色染上一丝残忍,唤了一声:“来,将这无礼的贱婢带到柴木司,既然有力气再次撒泼,不如去柴木司砍柴。
说完,甩袖带着霓裳及一群侍从浩浩荡荡的离去,没走几步,霓裳突然回首,看了一眼依然如根雕一般矗立的秦嬷嬷,对着残心别有深意的挑唇一笑。
心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并未深究,吐出一口气,侧头瞟了一眼秦嬷嬷,便随着引路的太监去了柴木司。
残心的到来,让本来人声喧腾的院子,立刻静了下来,静的连树叶掉落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残心微头皱了皱,冷冷扫了一眼四周,偌大的庭院,三四十粗壮男子,打着赤膊劈劈砍砍,收拢打堆。
压下第一次单独与这么多男人相处的不适与慌乱,残心眸子微微转了转,眸色冷如寒冰,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无视众男子一脸痴迷的喜色,径直向着一隅,拿起地上的斧头开始劈柴。
残心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向十分技术的活。先不要说看着却没有什么分量的斧头,拿在手中时兀然加重的重量,光是这抡起落下的一瞬间,能准确无误的砍在柴上,就需要很大的技巧,她费劲气力,使劲抡着斧头,砍了半天,愣是一块柴也没劈好。
垂眸看着地上被自己剁的有些七零八落的碎块,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估计她要调侃一下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啊!
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这份闲情,只是片刻,粗糙的斧柄将她两双细嫩莹润的柔荑,磨的肿痛不堪,剔透的水泡,布满了手心,先前洗衣服磨起的水泡更是被擦破了皮,微微一碰钻心的疼痛,一个陌生的气场夹着一股汗臭突然出现在残心的感应内。
”啧啧,瞧瞧这么细嫩的肉皮被磨成这样,真是让人心疼,要不你求我一声,我帮你……“
一个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的猥琐男子,凑近残心,摩挲着下巴,一双鼠目尽是淫笑。
呼吸的空气中突然混入的汗臭味,让残心本能的闭了呼吸,缓缓抬眸,一双眸子似刀锋一般,凌割着男子猥亵的面孔,唇角掀起一小条缝隙,冷冷溢出一个字:”滚!“
男子似乎被残心的冷郁骇住了,猥琐的面色僵了僵,周围男子亦是一怔,随即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嘲笑男子的胆怯。
男子心底安慰自己,不过是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耐他何,他做什么怕她。
想着,男子有些得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男子,似乎是在无声的反驳着他们,身子有凑近了残心两分,口中说着污秽的言语:”唉吆,就这调调,爷我喜欢。“
宽大的身躯,逼迫的残心身子微微后仰,手中握着斧子的纤手紧了紧,看着男子向自己脸上伸来的狼爪,冷凝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
手中紧握的斧头尚未抡出,身前的男子突然一声闷叫,身体摇晃着就要向着她的身上倒下,却在瞬间,一个明黄身影飞掠而过,拥着她的身子闪出数丈。
突来的力道,让她的手一阵火辣的疼痛,残心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怎么了?“他将她推至身前,握住她的双腕,红肿的手心,一个个似珍珠般浑圆的水泡,如一把锋刃划过他的心,狠狠疼痛,”快传太医。“
夜魅轩一声沉怒的吼声,让怔愣了一院子的男子终于回神,赶紧下跪:”奴才参见皇上。
夜魅轩眸色一冷,眸底闪过邪佞的光泽,挑唇唤了一声:“黑衣,一个不留,明白了吗?”
想着这些男子的看着残心猥琐的神色,夜魅轩心底便忍不住翻腾着惊涛骇浪,今日下朝,便听说太后去了浣衣局将残心贬至柴木司,柴木司乃是清一色的男人,一想至此,他想都没想便直接赶了过来,幸好……
说完,便打横抱起,牙齿紧咬,隐忍疼痛的残心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