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虽然着装平常,仪表却不俗,自然不会是个普通的丫鬟,听说楚凌风前几日才娶了两个王妃,其中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另一个,却是在街头捡来充数的。姑娘半夜逃走,想来是你不想当一个挂名的王妃,是也不是?”少年娓娓道来,长袍与黑发在风中飘逸出仙人般的姿态,伴着那优美的声音,一切都是羡煞世间男子、勾去红颜魂魄的姿态。
“公子既然都已猜到,为何起初还问我为何要逃?”穆霜强压着心头的震惊,微笑着问。
“因为那时……”痛,又袭上来,少年蹙眉,只一秒,随即继续笑:“那时我尚不能肯定。”
心,被少年蹙眉的轻微变化牵动起阵阵关怀的涟漪,穆霜已无心再追问,只是问:“公子何以要我在王府中待着?”
“王妃逃不出这里不是?况且,雨潇王府的势力遍及天下,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少年略带玩味的笑。
王妃,这个词怎得会令自己这样不自在?穆霜的神色登时变得黯淡,将视线在少年脸上偏移,有些魂不守舍,无奈的点头:是逃不出去的。
可,穆霜的失落,并非因为此,而是突然觉得,站在这个清冷、干净、无暇,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面前,自己是这样的格格不入:就连贞洁都不知丢失在了何处,而且,此时,还是别人的妃。
少年不解风情的以为穆霜是因无法逃脱而失落,于是劝慰:“姑娘不必灰心,也并非无处可逃,可曾听说过云台山?”云台山,提及这三个字,那双冰瞳猝然收紧,怎么,不经意的又提起了心里的痛?
“当然听说过,可,即使能逃到那里去,也要先逃出王府。”穆霜苦笑:谁不曾听说过云台山,那个与世隔绝的武林圣地,令世人瞻仰的仙境。
传说,百年前,曾是王妃的女子在云台山盛会中才压各国精英,最终拿到云台山宝冠,并成为云台山的山王,而之后山王和一个风华绝代、武功绝世的神秘男子结为夫妻,男子的绝世武功流传下来,之后的许多年中,曾经在江湖中叱咤风云的龙腾山庄日渐隐没,云台山便成了江湖中的至尊圣地——天王老子也谈之色变的地方。
若能去云台山,自然是完全摆脱了雨潇王府的束缚。
但,云台山,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尚且是个圣地,对她这种不懂武功的人来说,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而,对于少年,却是一个长在心中至少此时还不想揭的伤疤。所以少年不再说话,清冷的瞳中倏然有一道深邃的光闪过:是仇恨,是烈火,亦是说不尽的哀伤。
“王妃该回去了。”如清风般的话语倏然在少年口中飘出。
回去?穆霜迷茫的看着高高的院墙,院里,有着令无数世人艳羡的繁华,却是一个束缚穆霜的牢笼,如果还有值得自己回去的理由,那么,只能是——楚凌风。
楚凌风!这个名字竟然像是在耳中回荡起来。心神不宁间,目光陡然落在少年脸上,竟然在心中比较起来:眼前的少年,与楚凌风比起来,哪个更美?同样美得不可一世,同样的羡煞世人,同样美的令人心惊肉跳。不同的是楚凌风身上似乎总有一种邪邪的、冷冷的气息,那气息令人敬而远之,就连欣赏也不敢太过放肆;而眼前的少年,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觉间想亲近的感觉,即使是在蹙眉,他的眼中也似蓄着阳光,他的飘逸,他的沉静,总令看到他的人无比心安。
然,当少年嘴角那抹绝丽的弧度跃入眼中,穆霜突然自己如此自作多情:这样的比较,究竟意义何在?既然这两绝世的男子,对自己来说,都是遥不可及!
“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怎么能回去?”穆霜淡淡的笑。
“哦?我亦不知姑娘之名。”
“我姓穆名霜。”穆霜坦然说完,心情竟是急切。
然,少年嘴角一勾,只是反复念叨着:“穆霜,穆霜……”仿佛在品味一壶上好的茶,品了许久,却没有下文。
穆霜的心,随着少年嘴角勾动的弧线在跳动,然而,他是不是忘了些什么,穆霜有些耐不住性子:“公子还没说你的名字。”
“我曾说过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少年反问,墨色的瞳中闪动着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