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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崖的,梨花香。

卫娴握着流光剑的掌心已然汗涔涔,看着崖边独独临立的人身无半甲,手无寸铁,卫娴索性,反手将这流光剑对着手边的玄武石一插,入石三分,震得这崖边有些咚咚作响。

崖边的人慢悠悠地转过身子。

“在丹霞山都是听说卫兄武艺最不长进,如今一见,看来,大家对卫兄的看法是有失偏颇。”

姜溶坦然指着卫娴方才插在那块玄武石上的剑鞘,剑锋入石,对力道准头都是十分苛求,何况,是将这头儿是钝圆的剑鞘也插入石中,若没几年真功夫,绝对做不到。

卫娴漫不经心地昂头,看着这悬崖边一棵独生的老梨树,悬崖风大,无土,只有棱角尖尖的石头和常年不息的猎猎风声,也不知,是哪个有心的雀鸟,在这投了颗梨籽,生了棵斜斜歪歪的梨树。

每一个招式,每一个步法,莫不是每夜与月为伴,与空灵为伍,举剑提眉,一夜一夜苦练而成,虽然和姜溶比起来,自己的武艺还尚显稚嫩,可像上回在草丛里击杀一个瞎子刺客完全是绰绰有余。

“太子唤我来这,何事?”卫娴问得洒脱,方才自己故意显现的那一招,就是告诉姜溶,自己,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虽说张扬,可是张扬也有张扬的好处,至少,如今这姜溶看自己的眼神,已然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带着审视,似乎,又是带着欣赏。

脚边一瞬的微痒,卫娴低头,却是见得一个毛茸茸的尾巴在自己脚边嗖嗖一下,就是窜到了姜溶的脚边,贴着姜溶的小腿那叫一个缠绵不舍,柔情尽显。

是只长尾鼬?

看着这长尾鼬对着姜溶的依赖模样,小腿一蹬,就是趴在姜溶脚边,求安慰求抚摸。

“这是八宝。”姜溶看着脚下才换上一身雪白色绒毛的长尾鼬,笑着介绍道。

卫娴盯了这狐狸大小的长尾鼬盯了许久,蓦然想到了些细节,记得今早自己潜进姜溶房里时,在竹筒边还看到了些雪白色的绒毛,又看看这躺在姜溶脚边心满意足的肉团,蓦然懂了,原来,这传递消息的手下,竟然是这只身手敏捷来无影去无踪的长尾鼬。

这姜溶,果然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想来,这若真是让一个大活人夜夜出入自己的房里,若是这人生了变故,反手倒戈,夜里一抹刀,姜溶这太子命岂不是死得太不值得了。

懂了姜溶的心思,卫娴说话更是有底气,伸手指了指姜溶脚边这只撒娇的长尾鼬,“原来,太子殿下也个宁愿信畜生也不愿信人的主。”

“卫家的事,”姜溶踱步向前,风从崖底掀起,吹得姜溶半披下的发舞得张狂,“我想和卫兄合作。”

卫娴屏息,“你如何就这么确定,我是临淄卫家的后人?”

姜溶低头一笑,嘴角微微一扬,走近了几步,“不好意思,方才卫兄趴在我床头时,我一时没忍住,一睁眼,就是看到了卫兄肩头刺的梅花刺青,这红梅一枝,是卫家的图腾,意在告诫卫家子孙当如红梅傲骨,开得刚柔并济。”

卫娴嘴角微动,卫家男儿及冠女儿及笄的时候,都会在肩上刺下一指红梅,卫家灭门时,自己六岁,未到可以刺上刺青的年纪,是自己临行前,薛老头给自己在背上一针一针的刺下的。

姜溶瞥了瞥卫娴故作镇定的面色,又是说道,“我之前,已经派人查过,卫家当年只有一儿二女,论起卫兄的年纪,不可能是卫家大儿子卫奢和大小姐卫樱,怎么算,也只有卫家二小姐卫娴最为符合,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卫姑娘?”

“太子殿下好厉害,”卫娴优哉游哉地抚了两掌,当年的事,薛老头都说,已经私下把痕迹都清理了,却还是被这姜溶查到这么多,看来,这姜溶果然不简单,“我只关心太子殿下你方才说的合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溶儒雅一笑,“很简单,我会帮卫姑娘你查清当年卫家灭门案的真凶。”

“那我要做什么?”卫娴斜过眼,又是转头临崖放眼一望。

姜溶负手而立,“只需要呆在我身边。”

“笑话,”卫娴忽而翻身一夺,指尖挑起插在玄武石上的流光剑,剑出鞘,簌簌两声剑鸣,卫娴再一倾身而过,发皆散,随风后杨,似墨泼洒,纷纷扰扰,落在肩头,落在怀里。

三千青丝,如画娥眉,卫娴挺直了身子,迎着崖上猎猎狂风,桀骜而又清高,英烈而又柔情,卫娴伸手,又是撩了一缕长发,绕在指尖,“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女子,可是……。”

卫娴缓缓掏出切口整齐的发带,往这风里一掷,“可是,我小时候爹爹就教过我,卫家的女子和别家的不同,人家家里的女儿在家靠父母,出嫁靠夫婿,可我们卫家的女子,从来,都只靠自己。”

姜溶往着眼前清丽胜过无数俗粉的卫娴,悠哉地一笑,“你们卫家,当真是太久没生养过女儿了,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才貌不俗的女儿,却都当做男儿养。”

卫娴亦是豪不服输地道,“都说这世上要远离两种人,一种,是被逼急了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一种,则是皇家人,因为,你也永远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已经干了什么疯狂的事,太子殿下,我只想和你说,千万,别把我逼急了。”

卫娴说完,偏头,似笑非笑。

“你早晚会来找我的,和你打个赌,一个月,一个月内,卫姑娘定会光临我府上,”姜溶也是跟着歪了歪头,“我认得你肩上的那只小画眉鸟,若是要再找我,以此为信物。”

“好啊,”卫娴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你且就等着吧,看我一个月内会不会来。”说罢,就是昂头一笑,拂袖翩然而去。

姜溶独立崖边,看着远去的背影衣袂生华,墨发飒飒,只是偏头,对着肩头的八宝道,“你看,她总是这样倔,前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改不了。”

说罢,姜溶再抬头目送,眼里,似乎融进了毕生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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