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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要:秋袭为了找到姚碧落,告知孔雀的秘密而遇到了杜彦泽,并彻底了断了与他的恩恩怨怨;楚杰来到皇城,知道了冬儿的病情,决定带她去找金陵;在三湾寨,春锦先是遇到秋袭和乔萼华,后来陆楚云和夏雪也来了;孔雀主动现身,与春锦交手的时候,却害死了救春锦的葛青;春锦受到刺激,苷罗草毒发,孔雀帮忙找回了金陵,金陵带来了两个坏消息,夏雪和春锦的毒她都没办法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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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习惯吗?!”萧离爽朗一笑。

夏雪在院中坐了会,刚准备回房,萧离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朝她颔首微笑,但眉宇间却有瞬间的停顿。夏雪莫名有点慌张,低下头去。没想到萧离却是同行。

萧离很快恢复了洒脱的神情,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夏雪心里有些忐忑。萧离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夏雪不得不承认,否则姚碧落不会放心把三湾寨交给她,当然替柳三仟来三湾寨办事,她也亲见了萧离的强干。夏雪瞧了她一眼,应了声。萧离穿着灰色短衫和同色系的宽长裤,袖管只留到肘处,一头青丝被利落的绑在脑后,这样的装束与她们截然不同。

萧离走在前面。夏雪在后面跟着,寻思着萧离要与自己说什么。这条路夏雪已走过多次了,四周都只有树,全然没有花的影子,夏雪好奇过,却没问过。

“柳姑娘对这里的环境感到奇怪吗?”萧离没有回头,径自走向前。

夏雪听到“柳”字,胸口倏的紧了。她寻思着该如何回答,最终还是舔了舔唇道:“萧姐姐还是认出我了。”尽管以前一袭紫衣到三湾寨,夏雪都是轻纱蒙面。

“我喜欢别人叫我‘阿离姐’。其实红坊失火那次,我就见过姑娘,只是那时候姑娘心情不好,没注意到我吧。”萧离笑着转身,引她走过转角,道:“这些树,全是多年前一个名叫水月的姑娘种的。水月,你知道她吗?”

夏雪闻言,轻摇了摇头,她猜想着萧离的用意。萧离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呢?夏雪对于之前来三湾寨替柳三仟办事的事,介怀已久;如今虽然事过境迁,但她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地方的人和事。

萧离沉默了会,两人便走到了夏雪的屋前,夏雪笑了笑,请萧离进屋。

“这里是姑娘来了之后,小幽亲自吩咐下人布置的,她说柳姑娘不习惯陌生的地方,所以我猜想着这里的布局大概和净雪轩无异吧。”

夏雪把茶杯推到萧离面前,道:“二姐总是想的周到。”一句红坊,一句净雪轩勾起了夏雪前些日子不愉快的经历,她勉强扯出个笑容。

“多年前这是水月的房间,小幽觉得厢房太杂乱,就硬是不顾大当家的反对收拾了,房间空了几年了,要是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就是了。”萧离拉着夏雪走到梳妆台前,道:“柳姑娘的发都乱了。”

夏雪漠然接过萧离手中的梳子,咬着唇道:“阿离姐可以和别人一样喊我雪儿吗?”夏雪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铜镜。

萧离朝她笑,“雪儿,我给你讲水月的故事,如何?”萧离边说边走回桌旁。夏雪点了点头,也不知萧离看到了没有。平白无故,夏雪对水月的故事饶有兴趣。柳苑的消息网独步天下,却唯独对三湾寨所知甚少,听说这全归功于眼前的女子。夏雪边理着发,边听萧离讲那过去的故事……

夜。

夏雪倚在穿上,轻抚着纱帐,若有所思。萧离说大家都不明白水月,可她不一样。夏雪甚至能感觉到房间里弥漫着水月的气息,也许水月曾在这里做了致命的决定,但她应该不曾后悔吧。夏雪想着想着,觉得胸口有如切肤疼痛着。

萧离说水月是个柔弱女子。夏雪当时就想,当水月听到父亲把三湾寨交给荆彪时,她一定万分不甘心,但她无能为力,因为自己是女子。

*****“可惜水月是女子啊。”父亲死时依然无限哀伤。水月拉着父亲的手,强忍着泪水,道:“父亲放心,荆大哥待我很好。”她不禁狡黠的笑,父亲还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死了,水月的话哽在喉间,其实她要说,“总有一天,女儿会成为三湾寨的大当家。”不知道当时要是水月说出口了,父亲是含笑九泉呢还是死不瞑目。*****

夏雪尝试着去感受水月当时的心情,她开始懂这个心比天高却对现实无能为力的女子了。于是,为了成功,她唯一可以利用的是那个初涉世事的孩子,她刻意疏远青梅竹马的冷二哥,她对姚碧落说:“落,我很喜欢你。”也许姚碧落看着眼前大他7岁的女子,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有着冷静的头脑和极高的武功,这样他就有绝对的能力对付只懂匹夫之勇的冷二哥。可她低估了他们的兄弟情谊,姚碧落淡淡的说:“其实水月比较适合当我二嫂。”听到这样的话,水月忽然对冷二哥有了强烈的厌恶,她恨一切挡在她前面的人……

夏雪正想着,忽觉门外有人走近了。

“雪儿,你睡了吗?”春锦站在门外,隔了纱门,夏雪打量着春锦简单的装束,她应了声,“姐姐进来吧。”

等夏雪走出里屋,春锦便迎了上去。夏雪盯着她从肘处系紧的衣袖,轻扬着她盖到掌心的袖管,试探的说,“姐姐这样能藏得了银月软刀吗?”

“在家里,无需了。”

夏雪瞪大了眼,春锦笑着问她住的习不习惯。

“嗯。”夏雪含糊的答应着,道:“二姐把这里当家?”

春锦不回答,只是笑。

“二姐好些了吧?”夏雪有些心不在焉。

“嗯,没事了……怎么,雪儿有心事?”

“没有。”夏雪看春锦正嘟着嘴瞧她,只好胡乱找了个托词,“这里以前水月的房间?”该死,她居然无缘无故想起水月来。

春锦许是理会错了夏雪的意思,淡淡道:“是啊,我总不能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

夏雪笑而不答。不知道如何回答。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夏雪断言,萧离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紫衣女子,讲水月的故事是想让她打消加害三湾寨的念头。可聪明若萧离,却没想到水月的事反而让她重新开始面对自己。她隐约觉得冥冥中是水月想要让她以另一种方式来完成自己为完成的事。等她恢复柳苑大小姐的身份,替娘争回该有的地位,然后名正言顺坐上苑主的位置时,希望水月会在梦里对她笑。还有楚云,楚云跟冷二哥不一样,他们应该不会走到水月和冷二哥那一步吧?!

自我安慰。

“你说水月爱的是谁?”春锦双手托腮,若有所思。

夏雪想起萧离那天问她,“雪儿认为水月爱的是谁?”当时她毫不犹豫的说“冷如云”。萧离愣愣地看着她,只是笑,半晌没回话。

“冷如云。”夏雪道。

“是么?”春锦斜睨着她,“理由呢?”

“姚碧落的优秀反而更能突出冷如云对水月的真心。”

春锦听她这么一说,托腮悄然一笑,道:“如此武断,就好像雪儿读懂了水月的心。”

夏雪苦笑着,春锦不知道,她徘徊在水月当时做决定的前夕,不晓得取舍,她所追求的东西和楚云,她知道自己两者兼顾不来,所以她懂水月的痛。然,不同的是,水月长眠崖下,她却要面对陆楚云很久。

“你相信水月是心甘情愿,而不是失身于冷二哥吧。”春锦淡淡道。

“是啊,也许那是她唯一能给他的……”

“可是她利用的也正是这点。”春锦打断她,道,“不要去多想了,水月离我们已经是多远的事情了呢。楚云很担心你,雪儿别让他担心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回侯爷府去。”春锦是听说萧离跟夏雪讲了水月的故事后,一直担心着,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来看看她。春锦当时跟萧离说,阿离姐这次做错了。

果然!

夏雪愣在那里,看着春锦走出门去,泪却涌出眼底,她有错吗?人人都有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是为了得到,各自牺牲的人或事不同罢了,凭什么水月就该被人唾弃?这样一点都不公平。

春锦在担心她,她感激。但是春锦却不理解她,就像她不理解春锦为什么要留在姚碧落身边为难了三个人一样。

夏雪知道这么想纯粹是气春锦不懂她,可是她却释怀不了。水月没有像春锦说的一样离她很远,相反,呼吸着水月曾经呼吸过的空气,她似乎觉得水月就在身边。

夏雪在一夜无眠后,大病一场,众人的行程也因此耽误下来。这个时候冬儿和楚杰到了,于是萧离笑着留大家在三湾寨。

“爷,柳三仟三次派使者前来,你不理,他已然搬出了乔老爷和夫人。”

“爷,朝廷急报,皇帝想爷回朝。”

“爷,这次仅以个人名义,劝爷,别再经常与段之轩‘叙旧’去了。”

类似这样的信件,姚碧落连续不断地收到,陆楚云笑称,信鸽已经被累瘦了。姚碧落无奈,道:“我回去侯爷府,中秋前会回来。”

陆楚云笑,心想,本来就没几天了。嘴上却满口答应。

姚碧落走前,春锦笑着说要跟他下盘棋。夏雪烧退了之后,头疼的毛病又开始犯了,夏雪的右手被金陵捏着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可金陵却还在研究她的脉象。于是她决定不理,把心思放在了观棋上。却发现春锦的脸色蓦然变了。

“这是你曾经教水月的棋局吗?”春锦淡淡一句。

姚碧落想了很久,“是吧。”姚碧落说得尽管轻松,夏雪还是感到了他脸色的变化。春锦笑了笑,道:“我忽然又想起孔雀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来?”春锦说着,想必是又想起葛青了,漫无目的地望着远处。

夏雪见状,忙拉起金陵离开。

孔雀,他跟水月有什么关系呢?夏雪不理金陵的抗议,想着春锦刚刚那句话。金陵一生气,纵身一跃,就跑了。

“那天我和阿离姐下棋,她无意中也布了这个局。”春锦装作若无其事,扣下黑子。

姚碧落走到春锦面前,拉起她离开。后来姚碧落说:“我把三湾寨都给她了,今后我们互相没有亏欠。”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春锦嘴角微微上扬,道:“回府的话,路上小心。回去后,去陪陪小萼,别只顾着那些所谓的大事。”

夏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柳爷想要陆楚云的行踪,请姑娘配合。”孔雀从树上翻身下来,拦住夏雪。

“孔雀的胆子真够大的,这里可是三湾寨的地方,你居然还没走。”夏雪有点不悦的绕过他。

“有什么关系,用这张脸,又没人认得出我。”孔雀懒懒的跟上她,道:“原来姑娘喜欢的是山野生活。”夏雪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他。孔雀马上举双手投降,“既然姑娘志不在此,柳爷自然是放心。”孔雀说完往后走,夏雪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叫住他,“你认识水月?”

孔雀皱了皱眉,道:“姑娘管太多了。”夏雪已得到了答案,于是道:“孔雀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

孔雀耸了耸肩,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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