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仍然和几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几年的时间对于现代都市来说,足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唐云依一行人花了三日行到平安城,在一个客栈里暂时住下。
闫冥枫似乎在那一晚之后就彻底消失了,燕未染确信他是回去处理事情,但是一个和官府关系密切的杀手组织头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相反的,唐云依倒是开心不少,别看闫冥枫总是和她在口上作对,或者和她打打闹闹,但是她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比燕未染还能伪装。
难道这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的通病?燕未染是因为家庭关系,难道闫冥枫的过去和他也有的比?
唉!唐云依摇了摇头,一无聊了就喜欢胡思乱想,那个闫冥枫怎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妹,你摇什么头呢?”燕未染好奇的看着唐云依,现在可是吃饭的时候,这小丫头居然一改常态,还摇头叹气的。
“恩?”唐云依回过神来,伸手耙了耙正在啃鸡腿的小狐柔顺的毛,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是想,在来这里的路上,听说常良郡发现藏宝图,好多人都赶去了。这些人真是……”
“小妹!”
唐云依的话还没说完,燕未染就出口阻止了她。刚才只顾说话,这时她才发现客栈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周围几桌吃饭的人虽然仍旧假装着聊天,可是眼光还是不住的往他们这桌瞟。
看来在这个非常时期,连“藏宝图”三个字都不能说。
“啪”一声脆响,唐云依转头向发声处望去,只见燕未染手中的茶杯已经碎成了块,掉到桌上,须臾,就有一些白色粉末从他的拇指和食指间飘下。
“唉,这茶杯怎么这么不经用?”燕未染叫来小二,换上新的茶杯。
“小二,等等,换上新的筷子。”沈新君叫住正要走的小二。
小二一看,本来拿在沈新君手里的筷子似是不经意间掉落到桌上,然后入木三分,他使劲拔了会,竟然没拔动分毫,当即就知道遇到武林高手,赶紧换上新的筷子,溜得人影都看不到。
唐云依还纳闷,燕未染和沈新君这是在演哪出戏,结果就见客栈中那些鬼祟的食客纷纷结帐,出了店门就像逃一般的奔离。
原来是杀鸡儆猴!
“这些人肯定是去常良郡了,真是无聊。”
“我们今日也去打听一下府尹的住处。”
本来大叫无聊的唐云依一听燕未染这话,立即就打起精神来,快乐的将碗里的饭菜吃掉。
午后。
“欧阳大人的家啊,你们到了奉天街就能看见了。”店家将糕点一边递给唐云依,一边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大官们都住在平城,平城又有两条主要的街道,奉天和敬地,品阶高一些的大臣住在奉天。虽然欧阳大人是府尹,但是怎么说也是咱天允国都城的府尹,所以他也是有资格住进奉天的。”
唐云依接过糕点,向店家道谢。难道做生意的人都有爱说话的毛病,只是问个路,就说这么多信息出来。唐云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龙尾镇的小二。
“公子,你也是受到欧阳大人恩惠,来道谢的吧?”店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唐云依等人已经打算离开,依旧滔滔不绝的说:“想当年欧阳大人在沛阳郡任职的时候,可是给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皇上念其功德,一把把提升,才坐到现在平安城府尹的位置。不过即使如此,欧阳大人依旧不骄不躁,兢兢业业的为平安城的百姓们谋福利。”
“店家竟然这么了解。”唐云依吃着糕点,好奇这古代的人怎么个个都跟万事通差不多。
“嘿嘿。小的不才,祖上正是沛阳郡的人。要说欧阳大人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店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似那欧阳大人是他家里什么亲戚似的。
唐云依听着,也没多言,笑着付了糕点钱。
“谢谢客人,客人您慢走。”店家点头有哈腰,送走唐云依一行人。
听这店家之言,那欧阳大人似乎是一个好官,可是也不能全信,自古就有贪官污吏,买通旁人帮他们“歌功颂德”,或者出钱请一些没有骨气的文学青年写一些诗歌来赞颂他们,实际却大肆收刮民脂民膏,令百姓敢怒不敢言。
唐云依倒不在乎这个欧阳大人的人品,而是另一件事。
“燕大哥。”
“恩?”
“你是要灭门还是只杀欧阳一人?”
“小妹觉得呢?”
“我认为府里的人都是无辜的,大哥如果可以,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小妹没听过斩草除根?如果只杀欧阳一人,那么他的亲人、下属势必会替他报仇,最后不是还得把他们杀了。”
“恩也对啦。”唐云依想了想表示赞同,燕未染的安危当然比那些不相关的人重要得多。
燕未染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唐云依好一会才说:“听刚才之言,如果这个府尹是个好官,那我不杀他也就是了。只是,找出他是否是清官的证据,恐怕比杀他更麻烦。”
听燕未染这么说,唐云依就笑起来。“那我们就去找证据好不,虽然我支持大哥,可是血淋淋的好恶心。”
唐云依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景象。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或者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也行,燕未染满脸戾气,浑身是血,他的脚下倒着无数残破的尸体,血流像一条条小溪,顷刻间汇成河流……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不知不觉就走到奉天街,依府尹的职位,唐云依等人很快就找到了欧阳大人的府邸,在距离大门有些距离的地方站住偷偷观察。
“这个大人肯定是个贪官,你看他家的房门这么大。院子里的装饰肯定更是奢华。”小南看着那两丈高的朱漆大门,以及那金光闪闪的牌匾,发表评论。
沈新君却解释道:“这是根据各官员的政绩,由皇上赏封的府邸,当官员不在位的时候会收回。”
“那既是说,光从表面看不出来咯。”
“那当然了。”唐云依敲了一下小南的头,“能这么容易就看出来,那贪官还要怎么混?”
“混?”三个男人奇怪的盯着唐云依看,这是什么词?
“啊……就是就是……哎呀你们别问了,还是先找证据吧,证据!”唐云依红着脸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以前在现代能随便说的词,在古代一出口就会惹麻烦,解释的麻烦。
“那小妹认为我们先该从哪里找?”还是燕未染最先反应过来,还是一副以“妹妹说的是”的态度。
“嗯……”被燕未染这么一问,唐云依哑言,刚才只是为了解除自己的尴尬,完全没有想过该怎么找。该怎么办呢?啊!对了,有一个东西肯定能行。
“账本,欧阳府这么大,肯定有管家记账,所以偷到账本查账,就一定能找出欧阳府尹是清官还是贪官的证据。”
“不愧是商人的女儿,这都想得到。”小南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
“那我们去吧。”燕未染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向欧阳府里前行。
唐云依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大哥,偷东西应该在晚上,谁见过大白天行窃的?”
“不过是偷账本,对主人来说是小意思,管什么白天晚上的。”
这个小南,果然不合她作对就不舒服吗?白天偷东西,一点都不刺激,没那个气氛嘛。唐云依心里很不高兴。
燕未染也不知是了解唐云依的想法,还是自己的打算,果然停住脚步,往客栈方向回走。
“那我们天黑再行动。”
唐云依在心里嘿嘿笑了两声,快速跟上。
是夜。
欧阳府的帐房内。
“大哥,你看是不是这本?”唐云依把一本全是字的封面“账本”的册子交给燕未染看。果然她对记账方面完全不行,看了几页只觉得头昏眼花,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里,除了了解到这本册子记录着时间地点事件,至于详细内容则完全不懂。
燕未染一目十行,迅速将一本账本全翻看完毕,才回答唐云依的话。
“就是这本,看记载,欧阳府里似乎花费并不大,最大的开销也就是两个月前欧阳老夫人的寿酒,但也是按照平民标准置办的。”
唐云依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厚本书这么快就看完,燕未染果然是一个奇才,请他回去给爹做帐房先生肯定能给爹省很多力,不过要他当帐房先生似乎太浪费了人才了。
“那大哥,你再看看这本。”
唐云依将书架上的一本很旧的册子递给燕未染,依旧没有花多少时间,燕未染浏览完全册。
“这本记录的是欧阳在沛阳郡的功绩册子。”燕未染看了一眼唐云依,似乎在说“你可真会挑”,接着又指出某处给唐云依看:“你看,这是他当年修建河堤时候的记载,朝廷拨款一百三十万,材料花费九百七十三,工人费三十,而剩下的二十七两是给受伤工人的慰问金。”
“九百七十三,三十,二十七,那即是说,这朝廷发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欧阳大人一分未取咯?”
“这倒不一定。”燕未染将册子放回书架上。“帐是可以做假的,要对账才能知道,这究竟有几分真。”
“那要到哪里对账?”唐云依说出自己的疑惑,她当然知道做假帐,怎么说也是成长与商人之家,可是假帐都是自己做的,而且事隔多年,如果真的是假帐,那真的账本就肯定是被欧阳收藏着,不是轻易能找到的。
燕未染平静的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到皇宫去查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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