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之后淑妃不顾众人在场,起身指着丁昭仪脱口大骂道:“丁暮雪,你这个贱人,上次害了本宫不算,今天竟还敢故技重施,本宫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致本宫于死地不可!”而丁昭仪则是一脸颓丧委屈但却仍一语不发,蕊儿看在心里正欲出口争辩,昭仪拉住蕊儿的手示意不要,而淑妃则是气的面红耳赤口中仍未停歇:“贱人,你说话,你回答本宫啊。”“淑妃,昶儿还在你身旁呢!”此时皇帝发话道了:“身为昶儿生母,在自己儿子生辰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坐下。”而淑妃全然未理会反而向皇帝进言道:“皇上,丁昭仪三番两次想要谋害臣妾,请皇上处置,还臣妾和昶儿一个公道。”柯贵人也附和道:“是啊,皇上,丁昭仪当着您的面都如此放肆若不处置的话只恐怕……”皇上怒视柯贵人一眼,柯贵人见状只得缄口不言,而淑妃则尚未平静,反倒跪在地上求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皇帝颇为愠怒道:“淑妃,这件事朕明日自会处理,但今天是昶儿生辰,你想乱上添乱不成?”淑妃又道:“可是只要皇上现在将丁昭仪赐死一切就都了结了?”皇帝大怒:“生辰见血,你想让你儿子永生不得平安吗!”淑妃低下头,此时二阿哥在一旁叫道:“母妃,母妃。”淑妃看看二阿哥才道:“是。”略微消气后皇帝道:“淑妃性急加之今日不宜,接二阿哥回景仁宫一事暂缓。”淑妃刚欲辩解却又欲言又止,其余众人更是不敢言语。皇帝又说道:“朕还有要事处理,先回养心殿了。”淑妃瞠目盯着昭仪,皇帝起驾后,酒席也不欢而散。
皇帝虽说会料理此事但还尚未发落丁昭仪,因而蕊儿只有先陪昭仪回咸福宫要紧,以免淑妃报复。偏巧又在宫门外与淑妃一行不期而遇,淑妃一见昭仪便不顾仪态冲了过来,一记耳光便狠狠的落在了昭仪的脸上,昭仪顿时花容失色,妆也乱了,淑妃仍旧骂道:“你这贱人为何偏与我过不去。”同时抓住昭仪的衣襟不停晃悠,蕊儿见状伸手扣住淑妃的双手试图帮昭仪挣脱,淑妃却高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碰本宫!”蕊儿从容不迫道:“娘娘与昭仪均同侍奉皇上,有什么事也是由帝后发落,更何况今日之事真相如何尚未可知。”不等淑妃辩驳蕊儿又说道:“今日娘娘已因性急受了皇上责备,娘娘难道想二阿哥永远住在阿哥所吗?”此时修贵嫔也在后边劝道:“娘娘保重身子,此事有皇上做主呢。”柯贵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娘娘别平白气坏了身子,到时怎么看贱人不得善终?”淑妃方指着昭仪说道:“咱们走着瞧!”然后转身向景仁宫方向去了。
且说众人都离开了唯有德馨留下来了,而蕊儿泪光闪闪的问道:“姐姐没事吧。”昭仪目光呆滞微微摇头缓缓往前走,蕊儿连忙上前搀扶,德馨也跟着前去。回到斐云阁后嗣音连忙进内堂去拿消炎去肿的药膏,沉音也跟着进去趁机问道:“出什么事了,小主为何这般?”嗣音便回道:“出大事了,小主这次又被陷害了。”而蕊儿则连忙催促:“嗣音怎么还不来!”嗣音一面回道:“来了来了。”一面急急跑出去。药来了蕊儿连忙给昭仪敷上,力道重了怕昭仪疼,轻了又担心不见效,因而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上完药后蕊儿说道:“姐姐你还不打算为自己辩白吗?他们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了。”德馨闻言在一旁说道:“睡会傻到如此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这件事内中一定有蹊跷。昭仪何不是请皇上严查换自己一个清白。”但无论蕊儿和德馨如何劝说,丁昭仪始终一言不发,无奈蕊儿只得说道:“今日姐姐累了,先好好休息,妹妹明日再来看你。”又吩咐嗣音道:“照顾好你家小主。”又趁昭仪不注意悄悄对嗣音说道:“斐云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来承乾宫告诉我,现在真是千钧一发了。”嗣音点头道:“奴婢明白。”
于是蕊儿便和德馨各自回宫,出了咸福宫的大门,德馨问道:“龄儿你是怎么认识丁昭仪的,我竟丝毫不知。”蕊儿心里不欲告知德馨实情便诳德馨道:“也没什么,只是又一次我出来散步,恰巧来到咸福宫门外,正好遇上昭仪出门,见礼之后我又与昭仪同游了一会儿,她便邀我前去斐云阁,如此一来二往便也谙熟了。”德馨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又道:“可是刚才我见昭仪她并无心申辩,这是为何?”蕊儿无奈的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究竟是何缘由。”德馨见蕊儿一筹莫展便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太过担忧,事情或许自有峰回路转的时候。”蕊儿看看德馨说道:“但愿如此吧。”然后二人便各自回宫了。
是夜,景仁宫宫门前的两盏灯笼被点亮,皇帝摆驾了景仁宫,虽说今日白天之事皇上恼怒淑妃,但今日毕竟是二阿哥生辰,淑妃为其母妃,皇上自然得前来慰劳。踏进景仁宫后,淑妃不知察言观色,张口闭口不离白天发生之事,皇帝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又听得淑妃句句不离口,心生不悦只是没有发作,于是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道:“好了,你且去休息吧,朕去瞧瞧兊昶。”淑妃本想留皇帝在景仁宫过夜,但听闻皇上去看望二阿哥便只得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且说皇帝来到阿哥所见二阿哥已经入睡,只有一个嬷嬷在旁伺候,那嬷嬷见皇上进来正要起身跪拜皇帝制止道:“免礼,不要惊扰了阿哥。”嬷嬷方才谢恩坐下,皇帝问道:“今日阿哥是否有心情不悦?”嬷嬷答道:“从宴席后来之后便郁郁寡欢,晚宴也只吃了几口。”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吩咐谭聿桐道:“走吧。”
出阿哥所后谭聿桐说道:“看来今日之事对阿哥影响甚深啊。”皇上在轿辇上说:“这孩子挺喜欢暮雪,今见自己母妃如此,也真是难为他了。”正说话时突然一阵琴声入耳,细细一听曲调哀婉不胜咽呜,正合目品赏时,忽地此曲已完转至另一曲琴音稍显停滞,思念之意越出千里外,听后回过神皇帝才发觉前面就是咸福宫,因而兀自念道:“一曲《古怨》,一曲《关雎》,感时伤怀,心怀故人,在朕之前你还有谁?你又究竟在思念着谁?”谭聿桐见皇上自言自语,便问道:“皇上可要去看看昭仪娘娘。”皇上则说道:“罢了,朕此时去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养心殿吧。”“嗻。”又问道:“奴才斗胆敢问皇上,昭仪娘娘的事该如何处置。”皇上叹道:“众口难堵,能拖一日是一日吧。”谭聿桐又说道:“可是明日皇后便会向皇上请旨了。”皇上合上双目:“朕乏了,明日再说吧,且容朕今晚好好想一想。”
景阳宫内序妃的掌事宫女帘依问道:“娘娘明日就不用再担心丁昭仪了。”序妃却说道:“皇上如此宠爱她,看今日无论淑妃如何请旨皇帝都无动于衷便可知晓,想要皇上下定决心处置她不是件易事,因此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盒子里的东西那边处理干净没有?”“回娘娘,一切都已经办妥了,不留痕迹。”序妃合目道:“那便好,对手倒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留住青山才是胜道。”接着又说道:“好了,休息吧,且看明日皇上怎样处理。”
翌日,一大早后宫诸嫔妃便都已齐聚坤宁宫向皇后请安了,淑妃首先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可要向皇上请旨诛杀那个贱人,为臣妾做主。”皇后心知丁昭仪乃皇上心中真爱,不愿处置她但碍于自己掌位中宫,为众妃之表率心下也十分为难,正为难之际谭聿桐底下的小顺子来报,“奴才给皇后娘娘、众小主请安。”皇后问道:“怎么是你来了,你师父呢?”小顺子回道:“回娘娘,今日西藏班禅活佛到达避暑山庄普陀宗乘庙了,皇上已经前往热河行宫了,前朝之事已经命文渊阁大学时督办了,因此请娘娘务必打理好后宫。”皇后这里才舒了一口气说道:“此乃本宫分内之事。”淑妃疑惑到:“皇上还没突然就去了热河,还有事情尚未处理呢。”皇后说道:“前朝之事向来重于后宫,皇上怎能因后宫而弃前朝于不顾呢!”淑妃闻言只得作罢:“且让她再多活几日吧。”然而序妃和修贵嫔对于此事却了然于心,蕊儿也暗自欢喜:太好了,如此又多了些时日,我一定要抓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