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恬早已洗漱好,换回了自己的衣裳——纯白的雪纺衫,蕾丝的圆领,缕空的蕾丝长袖将她纤细的手臂展露无遗,紧身的裤形亦使她修长的腿看上去更加苗条。此时坐在沙发上纠结到底是应该再次不辞而别还是等他们回来?她才答应不再见沈君逸,转身就因为住院而麻烦他,虽是不得已,终究是食了言。精致的脸苦恼地皱在一起,低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沈君逸与苏明轩一前一后进得房门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禁疑惑地相视一眼。“咳咳”沈君逸假意咳嗽两声,“芯恬,你醒了。”闻声芯恬煞白了一张小脸,像是偷东西被人当场抓包一样不知所措。“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我又麻烦你们了”她自责地说着,眼睛四下乱瞟,却始终不敢正眼对上沈君逸。她没有听到沈君逸的缄默,没有看到沈君逸受伤的眼神。“芯恬,你昨天是不是想去C城?”苏明轩出声打破了沉闷,他没有点明芯恬的不辞而别,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不起,是我不好。”情知自己不对,芯恬赶紧出言道谦。“不要再偷偷走了,过几天我同你一起去”沈君逸一边向她走近,一边轻柔地说,明明是再一般不过的口吻,却隐隐透着一股长辈对惯常做错事的孩子的责备和无奈。“不行”芯恬这下急了,也顾不上她的“矜持”,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沈君逸的眼睛,“我才……”“你才答应我妈说不再见我是不是?”不给她机会,沈君逸抢先问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芯恬直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她怎么感觉与沈君逸相处,她总是会说话不经大脑,一个不留神就溜出了口。
无奈地叹口气,沈君逸解释道:“芯恬,我妈最近因为承受太多压力,精神临近崩溃,如果她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沈夫人她……”芯恬指指自己的脑袋,那个词她不好说出口。沈君逸点点头。“那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吗?”芯恬小心翼翼地提出她的想法。“芯恬,你不恨她吗?”问这话的却是苏明轩,他很诧异芯恬一直都是这么宽以待人吗。“不会,也不能恨,她是一个母亲,就是精神处于崩溃边缘也一心为自己的儿子,我怎么能去怪她。”芯恬摇了摇头,真切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些精神异常的人我除了同情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她最近情绪不稳,我找人为她疏导一下,等情况好转一些,我再带你去看她。”说起来沈君逸也有点牵挂,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尽管与她的感情还不如与汉娜的好。
当司空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别墅的时候,迪夫正坐在餐桌上发呆。这不禁让司空纯好奇,竟是什么能让迪夫这个怪人在面对美味的时候失了味口。也不顾得睡觉了,拉开迪夫正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两手相搭放在桌面上,瞪大着双眼瞧着对面那发呆之人,咳,足足瞪了十分钟,那厮发才回魂,看到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司空纯,鬼叫一声,“啊!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湖蓝色的眼眸像星星一样眨巴着好奇,“嗯,七点二十分,你什么时间开始吃的早餐?”司空纯很好奇这家伙究竟呆了多久?“嗯?”迪夫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地往餐桌上一看,这一看下一跳,煎蛋只咬了一口,其余的什么都没动,是什么样放上桌来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到现在他才发现了自己的反常之处。
“星锐的合约问题解决了?”不想透露出自己的心思,只得别有用心转移话题。“解决了”司空纯带着浓重的鼻音回道。“厉害,你怎么办得到?”迪夫禁不住向司空纯竖竖大拇指,星锐的老总乔治可是个不好攻克的主,他这次找到那么合适的合作商,竟真的愿意放弃,继续与恒宇合作。“这个”司空纯将一个牛皮文件袋扔给迪夫,迪夫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服装设计原稿。
一张一张看过去,迪夫不禁坐直了身体。“这些真棒!简真太震憾了,难怪。纯,这是哪个设计师的手稿?”迪夫的声音中透露出满满的赞赏,“我老婆”司空纯捏捏发酸发疼的眉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老婆?”迪夫诧异出声,简直不可置信,从未听说过纯的老婆是哪个著名服装设计师啊。“你老婆一定是心灵纯真,而灵魂孤独。”否则无法开辟这样一个独特的视角。迪夫随意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司空纯的暇思,他想的确是如此,芯恬当初创作这些的时候,高扬刚刚去世,唯一的知己去世,遭遇囚禁,如果没有她妈妈这个牵挂,还不知她会不会选择活下去。不想了,每想一次后悔一次,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你刚刚发什么呆呢?”他又重新仰着头揉额头,问迪夫。“在想一个女人,哎,就是我昨天在机场见到的忧郁天使。我还画了一张素描,我拿给你看。”迪夫蹬蹬地上楼去了。不一会儿,他又蹬蹬地跑下了楼,“诺,这个,你看看,只可惜只匆匆见了一面,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里人?这以后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司空纯不以为意拿过来一瞧,他只是好奇迪夫说的忧郁的天使究竟长的什么样。可是这一看不得了,他立刻像触电般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说你昨天在机场见过她?”他扯上迪夫的领口逼问道。“是啊”迪夫被他吓了一跳,“哦,只是一个相识却多年未见的朋友而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司空纯放开手,敷衍地解释。“明白”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却还是睁眼说瞎话。
正在两个男子大眼瞪小眼两相尴尬的时候,迪夫的手机响了。“喂”,“老板,有人约您治疗。”秘书一板一眼的的声音传来。“嗯,患者姓名地址发过来就可以了,我一会儿就过去。”迪夫这人也怪,只许秘书称他为“老板”,用他的话说“老板”听着不像是缺钱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