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安东尼”沈君逸收了电话,回身看到站在病门口站着的安东尼。
“早什么早啊,一晚没睡!”安东尼撇了撇嘴,冷冷回答。“沈君逸,我说你还真行啊,要么不沾女色,要么能做到重色轻友到如此地步。我料想你会有话问我,在办公室等了半宿也不见你来,好不容易打盹睡着了,梦到你拿刀追着我砍,把我吓得半死,睁着眼瞪了半夜,你看你看,好看吗?”安东尼凑到沈君逸跟前,指了指他那乌青的眼睛。
沈君逸忍俊不禁,昨儿他还担心他和苏明轩会顶着熊猫眼,今儿个熊猫眼是有了,却是另有其人。要不是担心友人恼羞成怒竭力控制着,他真的会大笑出声。他手握成拳掩嘴轻咳了几声,笑意却像水波一样从嘴角一层一层荡漾开去。“好了,是我错了,您老就原谅小的吧。”沈君逸用两人在医学院做室友时惯常的口吻打趣道。
安东尼面色稍和,“去我办公室谈吧”,说完也不等沈君逸的回答,双手插袋转身就走。
沈君逸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疾步跟了上去,心道“还沉着脸,难道是我刚才的偷笑露了马脚?”
“我帮你问过了,她昨天是在机场心痛病发作晕厥过去,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后来从走廊走过的时候听到一间病房传来的歌声,突然就流泪了,护士上前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谁知她竟一下子如刺猬一样竖起了尖刺,情绪激动。若不是我经过的时候瞧见,只怕早被当作精神异常者拘禁起来,后来的事你知道了。”安东尼舔舔发干的嘴角,“那个,能否帮我倒杯水吗?口干舌燥的,昨晚我也是精神错乱了,坐这直瞪眼,水也没顾得上喝一口。”
“我看你是报复吧?”沈君逸直接戳穿他。“那是”安东尼直接承认,挤挤眼睛,冰蓝色的眼眸笑意涌动,“谁让你偷笑的功夫没到家,让我看穿了先。”
“谢谢”将水放到安东尼的手上,沈君逸真挚诚恳地道了声谢。“哎,你还真来这一套。”安东尼摆摆手,一副不屑的样子,嘴角的淡笑却难掩。
“还有”沈君逸直直地看着安东尼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双眼镜戴得真是酷毙了。”说完脚底抹油,还挟持着嘲笑声。安东尼气得直跳脚。
回到病房,芯恬和苏明轩仍然安睡着。轻轻地带拢房门,找了块辟静处,抽出一根烟点着,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烟雾,眯了眯眼睛,这是他沉思时的习惯性动作。‘心痛病发作,难道是见到了什么人?会不会是司空纯?’
“君逸,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苏明轩走上前站到与沈君逸并列的地方,刚刚在走廊上看他屹立在霞光中,傲然挺立,犹如雕塑。“安东尼说芯恬是心痛病发作被人送进医院,会不会是在机场见到了他?”沈君逸并不没有说他是谁,他知道苏明轩知道他指的是谁,这两年来他们从未谈到过他,但都心知肚明他是一个不可遗忘的存在。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司空纯昨天到的伦敦,十有八九是芯恬见到了他才会病发。而且,本欲与我们领秀签约的星锐集团突然变卦,仍是选择与恒宇续约。司空纯这个人,当真不可小觑。”苏明轩啧啧出声。
“若真是如此,C城之行还真是令人担忧。总不可避免见到他,可也不能让芯恬见他一次就进一次医院。”沈君逸左手大拇指摩挲着右手虎口。“别担心了,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真正面对司空纯时芯恬会有超出常人的坚强。况且你紧张也没用。”苏明轩看出了沈君逸的焦躁,出言劝慰道。“我哪有紧张?”出于男人要面子要强的心理,沈君逸下意识地反驳。“没有紧张吗?”苏明轩一边反问,一边用手指了指他正在摩挲右手的左手大拇指,“你紧张时除了这个动作,还会这样”他又用左手做了个大拇指搓中指的动作。“时常温润含笑,你的性格却是冷情自持,也只有遇到芯恬的事你才会心急如焚、焦急不安。君逸,你对芯恬的真心她总有一天会看到。”沈君逸却是若涩地笑笑“我看得到我与她之间的沟壑,如今她对我有的只是精神依赖而已,如有一天她忆起了她的曾经,我们就只会成为陌生人,高扬这个人既是我与她之间缘份的缔造者,亦是我与她之间幸福的拦路石。不管她接不接受,我爱她就好,真正的爱并不会因为一方的放手而过期。”“你是不是就是电视中演的那种会为爱一夜白头的痴情种?”苏明轩见他说得那样深情款款,不禁打趣道,他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我有一天也爱上她的话,你会怎么做?”沈君逸闻言转头来瞧他的脸色,见他脸上一本正经,不似说笑,也正色道:“公平竞争,我不会拒绝也不会仇视可以给她幸福和欢笑的男人。”这句话说出来,气度可想而知,苏明轩沉默不作声,说什么都会输了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