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愚人节。
掬夜那金碧辉煌、气势昂扬的大门前一大早就聚集了各电台、杂志娱刊的媒体记者。
天,细雨微扬中……
掬夜地下一层,在这里可以不必理会外面的天气,甚至可以不必理会白天黑夜。你可以让它彻夜,也可以让它彻昼,随你的心情。
丙字号总统套房内,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幽香。
因为处于地下,考虑到空气的不畅,各总统套房初建之始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在排换气设置上,到如今已经完善到可以根据顾客的需求来调整空气中的味道。
司空纯酷爱薄荷味,丙字号总统套房内的空气总是清清爽爽的,有一段时间司空纯强烈要求晚上套房内的每方空气中都必须含梅花的幽香,还曾经因为这个辞了两个失职的经理。
此后他的套房内的空气也分白天和夜晚,白天是清爽怡人的薄荷味,晚上则是淡淡的梅香。
房内空气幽香,主房内的情景却是糜烂的。
男人女人的衣服一件又一件散落在昂贵的长毛地毯上,凌乱的床单,一男一女相拥地挤在床的半边,有一半的被子悬在床下。男人古铜色的背露在外面。
男子一只手枕在女人白皙的玉颈下,一只手放在被上,隔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拥在怀中。英俊的面容上挂满疲惫,唇角却扬着一抹餍足的笑。
他怀中的女人双颊粉红,眉宇紧蹙,眼角处仍有泪痕,由于累极现在仍处于昏睡中。
司空纯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紧紧地将芯恬拥在怀中,失去她之后他才明白上一代的恩怨并不应该让她来承担,如今可以再次拥她入怀,真是上天的垂悯。
“芯恬,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他痛心疾首地道歉。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怀中的身躯忽然消失,场景亦随之一变,他心中一急,疾声呼喊。
拨开一层层云雾,他看到芯恬弱柳抚风的身姿背对着他站在悬崖边,听到他的呼喊回转身,脸如白霜,朝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笑意还没有退下去,她的脸色忽然一转,冷心而绝决。
“要我原谅你吗,司空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告诉我杀父之仇要怎么去原谅?灭子之恨要怎么去原谅?我的人生因你而活成一个大笑话又要怎么去原谅?”芯恬紧忍眼中的泪声嘶力竭。
“我告诉你,即使沧海变桑田我亦不能原谅你。”话落纵身跃下万丈悬崖。
“不……,不要,不要……”
司空纯怒吼着从梦中醒来,额上密集了大片的汗珠。发现只是在做梦,他不由地松了口气。
感觉到左手的束缚,他回神才意识到自己怀中还有一个女子。看清怀中女人的样子,他的心中复杂。怎么是她?
皱着眉头细想很久,脑中毫无一丝印象。只能确定他进来之前房中并没有女人。
那么叶采蓝是自己进来的?还是说是被人弄进来的?
抽出手臂,利索地起身。
就在他系好颈上的领带,欲套上西装外套的时候,床头柜上的座机清脆地响了起来。
这个是他私人的内线,只有贴身的几个人知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打这个座机的。
伸向外套的手缩了回来,快步向床边走去。
“喂”司空纯的声音有些暗哑。
“总裁,李韵儿带着夫人过来了,她们现在要见你。”傅子荣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姨妈?”司空纯疑惑地问。
“不是,是芯恬夫人。”
芯恬?司空纯下意识地向床上望去。俊眉一蹙,心头掠过一丝紧张。
“子荣,你想办法帮我抵挡一阵,我现在不方便见她们。”
“是,总裁”傅子荣恭敬地回。
李韵儿,你竟枉顾游戏规则,算计于我,那以后就别怪我不顾芯恬的情面,心狠手辣。挂上电话,司空纯的眼神凌厉起来。
昨天打电话给他说让他不要急于将芯恬接回司空家,因为芯恬已失忆,会对他有所排斥。而她有办法让芯恬渐渐接受自己。结果他刚飞回来就稀里糊涂睡了气质上神似芯恬的秘书,而且今天李韵儿带着芯恬来捉奸。这摆明了是李韵儿这个女人设下的陷阱。
看来叶采蓝也是被人陷害了,聘用她没多久,他对她了解不是很深。但他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那样可以为了荣华富贵而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
既然她亦是受害者,他也不想为难她。
思忖片刻,司空纯重新捞起电话筒,拨了一串电话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
“芮,你来一下。”
掬夜一楼的VIP贵宾休息室内,芯恬和李韵儿焦急地等待着。接待她们的经理说司空纯此时正忙,让她们在这里稍等片刻,这都过了近半个小时,除了服务人员送来两怀咖啡,再没什么人进来。
芯恬一大早去找了李韵儿,想要去李家看看。李韵儿告诉她李家老宅现在落在司空纯手上。
司空纯,她的丈夫。虽然韵儿和她说他们夫妻很恩爱,可是说不清为什么,提到他她的心就会难受,更是不想面对他。但她迫切地想要寻回那个完整的自己,只有硬着头皮和韵儿来找他。
如果韵儿说的是真的,为何他借故推托不来见她。她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司空纯此时并不像是那位经理说的在忙。
他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他已经另寻到爱人的表现,她的回归让他左右为难?想到这种可能芯恬的心反倒轻松下来。
这时先前接待她们的那位女经理推门而入,走到芯恬和李韵儿跟前,歉意地一笑。
“两位,对不起!总裁本来打算见两位,但家里突然有急事。他已经先回家了。他走之前特意交待你们若有急事可以去这个地方,他处理好家里的事会立刻去找你们。”
女经理说着将一张便笺放在桌上。
李韵儿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正是李家别墅的地址。
以前她一心想要李芯恬不好过,处处与她作对。那一年,大妈自杀,爸爸紧随其后,李芯恬失踪,妈妈出家做了尼姑,司空纯将她赶出李家别墅,并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李家巨额家产。
那个已不再是家的家她亦有两年没去过。
“姐姐,这是李家别墅的地址。”李韵儿将便笺递给芯恬。
去还是不去她没有问出口,但芯恬听出她的意思。
“韵儿,我今天想去,你能不能陪我?”芯恬试探地询问,目光期盼地望着李韵儿。
要是搁在以前,看到李芯恬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李韵儿一定会在心中嗤笑一声:忸怩作态!如今虽仍是不喜,也并不讨厌。
“姐姐,我当然愿意陪你去,只是……”李韵儿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芯恬迫不急待地问。
“李家别墅养了几只藏獒,它们只听姐夫的话,若不是他亲自带我们进去,恐怕我们……无法进去。”李韵儿的话语中有些怯怯的颤音,想到那几只凶恶的藏獒,她的腿至今都有些打抖。
“无法进去,那怎么办?”芯恬的眼神黯淡下去,垂了眼帘,喃喃地问着。
“我可以带你们去。”
低沉的男声自门口传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进来,粗犷的脸上五官很一般,但那一双眼睛却像鹰眼一样敏锐而犀利。
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脖颈上的那道长长的伤疤,从后颈处一直延伸至喉结处,像是套了半个项圈。
见他进来,李韵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芯恬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并未注意到李韵儿的异常。
那位女经理笑着为她们介绍:“两位,这位傅先生是总裁的首席特助”。
“傅子荣”男人伸出右手作自我介绍,扫了一旁的李韵儿一眼目光坦荡地落在芯恬身上。
芯恬欣喜一笑,亦伸出右手。
“李芯恬,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