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风水很好的墓园安眠着李芯恬的父母:李濯和余霜桦,司空纯的父母:司空瀚和裴舒羽,司空纯的姨父、秦玉欣的丈夫:莫行歌,应天龙的父母:应珉风和乔念薇。
所以即便是李芯恬和沈君逸来得早,焦点也会聚焦在众人齐聚的不久后的某刻。由于某些人的巧心安排,必引爆整个C市。
天渐渐亮起……
记不得芯恬维持那个蹲姿有多久,沈君逸站着为她打伞,脚早已麻木,尽管他抖了三次腿,换了两次姿势。
他的伞撑得有些高,轻盈的细雨调皮地攀落她的发间,细细密密的,像是戴了一件无线穿成的莹润透明的珍珠头饰。也有钻进她秀肩撑起的肩头衣服上,瞬间消融的,难道是在贪念她衣衫下柔滑细腻的肌肤?
“芯恬,来,蹲久了脚会麻的,我们站一会儿。”沈君逸打断她的沉思,弯下腰去扶她。
李芯恬点点头,扶着沈君逸的手欲起身,脚却绵软得毫无知觉,一个重心不稳扑到了他的脚下。
沈君逸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抛开手中的伞,双手穿过她的掖下把她扶了起来,右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将整个重心靠在自己身上,左手拾起伞柄朝天的雨伞,递给她,然后他蹲下身子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扶在她的背上,为她保持平衡,一手揉捏有度地为她舒缓发麻的双腿。那神情温柔而专注。
李芯恬猛吸一下鼻子,往他怀中依偎得更近一些。得他两年多来的无微不致的关怀,早已习惯他的温柔,为何现在哪怕他一个极细微的动作都能感动她到无以复加。是该慨叹自己以前的无情,还是感念他的痴情?她不知道,只是以后不会再轻易的放开这个男人。
“已经好了,你让我起来,一会儿你的腿麻了,我力气小,可不能同等回报给你。”片刻后,李芯恬玩笑似地说。
沈君逸头也不抬地回她:“你的男人我哪能柔弱到坐你腿上揉腿。”
“可你也没苏明轩他们……”没等她说完,沈君逸攸的抬头,戏谑地笑:“夫人这是嫌我身材没他们好,衣衫穿在身上衬不出身形?可是为夫今天定要让你重温一下那一句话的深刻哲理,‘人不可貌相’”。‘相’字是卷着她的舌说的。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不过片刻,李芯恬就觉得胸腔的气越来越稀薄,一股窒息感无力地席卷全身。
“呼吸”,百忙中他放开她的唇,提醒她。
李芯恬囧,她竟因为紧张忘了呼吸。
后面的吻,她不再缺氧,却是逐渐意乱情迷地头晕目炫。
许久,他本欲是向她证明他的肺活量,身体却因她的甜美而越来越不受控制,一口吮尽她口中的唾液,他放开她的唇,结束这长绵的深吻。
李芯恬面色潮红,媚眼如丝,一时缓不过劲来,那纤密挺翘的睫毛扇动不停,樱红的双唇滴着雨露一张一合的,气吐如兰。
雨伞早在两人互动之初就已再次轰烈倒地,此刻两人“沐浴”在牛毛细雨中,头发、眉毛、睫毛上都粘上雨珠,落在脸上的雨丝千集万聚后汇成一颗颗硕大的“珍珠”,顺着面颊淌入颈项,冷而不足而凉意俱在。好在两人的身子此时都是滚烫的,那浅浅的凉意除了浇息一些欲火外起不了丝毫寒意。
沈君逸强压住有些心猿意马的心,莞尔一笑,问她:“我的肺活量怎么样?”
李芯恬大囧。
他挑眉,用腿颠了颠她,又说:“这样接吻的难度系数颇高,尤其深吻!”
那深字被他咬得很重。
李芯恬再囧。
头低得不能再低。
不复见美景,沈君逸有些意识到他奔出目标好远了。
“脚还真有些麻,来,伞撑好,攀稳我的脖子,咱们换个姿势。”
语毕他将她打横抱起。
李韵儿来到墓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男人稳稳的公主抱,女人一手撑伞,一手攀住男人的脖子,依在他的怀中,雨雾中飘渺得如同一幅泼墨的人物画。然而他们之间的那个姿势,她又似乎看到他们身上的是耀眼的色泽,夺目得让人无法呼吸。
连她这个一向仇视李芯恬的人都觉出这画面的唯美,更何况他人,李韵儿的视线不由地向四周扫了一圈,果然有好一些人都驻足看他们。
真不知道她上一辈子烧了什么高香,从小到大,无论何时身边总是会有那么多痴心守护的骑士。现在找到真爱了,在墓园,坟前都能秀恩爱?也太小看她李韵儿了,此刻一定以为他们眼前的坟是余霜桦的吧,可惜不是,哼!李韵儿冷笑一声。连自己母亲的坟都能拜错,呵呵,李芯恬,我真想看看你知道真相时的悔恨模样,你会如何忏悔?
好戏就在不久后。
李韵儿将手中的天蓝色雨伞顺时针半圈来、逆时针半圈回快速地旋转了几下,附着于伞上的雨珠顺着伞檐随意四溅开来,她的心也欢脱起来。
用撑伞的臂夹住两束花束,空出的手撩了撩一头柔顺笔直的黑发,拂了拂碎花裙上黏人的湿意,精致无瑕的脸上扬起单纯的笑容,李韵儿抬腿,轻轻袅袅地向着李芯恬他们走去。
“姐姐,你们早来了?”在距离他们几步处停下,李韵儿浅浅地笑问。
李芯恬手忙脚乱地从沈君逸身上下来,有一种被人撞破的尴尬,她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发和衣衫。
“韵儿,你来了。这时候路上堵不堵?你的花也是在山下买的吗?”为了缓解难堪,李芯恬找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
“C市名人权贵蛮多”,李韵儿并不正面答她,“这花,不是在那买的,我受不了那卖花的老板娘的罗嗦劲。”
除了“哦”,李芯恬再找不到别的字吐。她敏锐地感觉到李韵儿的疏离。为了不和她有可以共同攀谈的话题,竟当着她的面撒谎,她那束花明明是在山下买的,尽管她之前已作好准备,扯掉了印有店标的小纸片,因为那花束上绳子的特殊的结,芯恬还是认了出来。
韵儿隐瞒事实是因为不想多谈,还是另有居心?
李芯恬甩了甩头,下意识地不想去深究。她的视线落在李韵儿素雅中透着高贵的裙上。
“韵儿,你的裙子很漂亮。”她由衷地赞美。
李韵儿露出自豪的笑,“姐姐也喜欢吗?”
你不会知道这条裙子是我见证你母亲自杀时穿的裙子,李韵儿心中狂肆地笑。
走近几步,李韵儿将一束白百合放于墓前,意有所指地语重心长,“大妈生前最爱百合了,尤其是白百合,说它纯洁。”
李芯恬的淡笑僵硬在脸上,随即哀伤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墓碑上女人的照片上。
沈君逸责怪地瞪了李韵儿一眼,上前心痛地将李芯恬拥在了怀里。无声的安慰,永远的港湾。
李韵儿无视沈君逸的逼视,转身离去,将另一束白菊放在了李濯墓前,蹲下身。
爸,我拆了你最爱的女人的墓碑,伤了你最愧的女儿的心,您会不会恨我?以前您最疼我,可是这又是一件披着虚伪外衣多么残酷的现实。我只是你报复大妈的棋子,就连妈妈也是吧?你不会知道才5岁的我在一次玩捉迷藏时不小心听到你和大妈的谈话,得知你生下我的目的时我的世界是如何的天昏地暗。
那之前我虽娇纵却不狠劣。那以后,我凭着李家大小姐的身份搅得李家鸡犬不宁,大家都说我越来越娇纵跋扈,其实那只是我故意放的烟幕弹,只有做事越来越离谱,我才可以偶尔做些后果严重的事而不被处罚,我可以悄无生息地报复大妈,和那个和我长着一模一样鼻子的姐姐。
只可惜妈妈没有我这样的决心和手段,否则又怎会让一个有着严重忧郁症的女人占着所爱的男人的正妻之位那么多年。不过为了我,她到底是做了一件违心的事,可笑她竟为此心里难安,在你去世时,跟着出家做了尼姑。
真是一个善良的第三者!可我不会是。
若您的爱女不惹我爱的男人便好,不然我绝不会心软,一定会让她一生悲苦不已,至死不休!
李韵儿站起来,视线落在那空碑上,嘴角露出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