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黄道吉日,诸事大吉。
朝天殿,凤翎皇帝每日朝会的地方。
今日,朝会时间早已过去,大殿上的人却超乎寻常的多。
玉锦云坐在属于她的桌子边,默默的喝着茶,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大殿中忙碌的人。
她的茶总是温热的,不会烫却也绝对不凉,而且每次都是在刚刚喝完的时候,立即就有一杯新茶放在手边。
如此反复多次,肚子可不会太舒服。看来太受女子欢迎也不是件好事。
玉锦云也知道在这种地方水喝多了可是个麻烦事,于是便不再伸手去端茶杯。
没成想,立刻有个面容清秀的宫女柔声问道:“锦华公子可是对茶水不满意。”
“茶水很好,”玉锦云很是无奈啊,也太受欢迎了:“只是玉某一路舟车劳顿想稍事休息。”
宫女含笑退下,一双晶晶亮的双眸含满笑意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一眼玉锦云。
在这样时不时的注目之下玉锦云还真是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有碍观瞻啊。
玉锦云正低头思考着如何摆脱那些让人不自在的视线,身边光线猛的一暗,骤然间多了个人。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锦华公子也会来啊。”夙翊晟笑容可掬的摇着他的玉骨扇,就仿佛他与玉锦云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
玉锦云微微一怔,随即浅笑道:“七皇子坐错位置了吧。”
夙翊晟闻言嘴巴撅得老高,就仿佛受了多了不起的委屈:“上面的位置闷得要死,还是玉兄这里舒服些。定州一别,玉兄可叫我魂牵梦萦啊。”说着说着,那双俊目中依稀能看到水光。
玉锦云不由一噎,这凤翎的七皇子还真是无所顾忌什么都敢说,那样的言语叫人听起来要多误会有多误会。
“七皇子太抬举在下了,草民与殿下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罢了。”
“虽然只见过一面,玉兄的风姿我可是想忘都忘不掉的。不光是我,这宫里惦记玉兄的人可不少啊。”
玉锦云正暗自琢磨夙翊晟话中的含义,冷不丁又听他说道:“今天这场合你也敢来,就不怕叫我姑姑给挑了去做驸马?”
玉锦云此刻真是不得不佩服夙翊晟,都说皇家的人个个心思深沉,一句话都是在脑子里过了又过才会出口,这七皇子还真是个另类。
“不过你放心,”夙翊晟突然凑近玉锦云的耳边低声道:“我会叫姑姑手下留情的。”
玉锦云已经彻底无语了。
“老七,”夙翊晟正洋洋得意的晃着玉骨扇,冷不丁头上传来一个淡淡地声音,愣是叫他打了个哆嗦:“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夙翊晟立即站起来面清俊的脸上霎时便染上一层深深的惧怕,就仿佛刚才在玉锦云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臣弟参见太子。”说着便是深深一礼。
夙翊寒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凌厉的双眸瞟了一眼玉锦云随即便染上一丝不悦:“你是何人?不认得本宫吗?”
玉锦云无奈的站起身,轻轻一抱拳道:“太子殿下风华无双,名头如此响亮在下若是不识,岂不是太有眼无珠了。”
“可是没人教过你宫中的规矩?”语气已是极其的不善,似乎下一刻就会是一场暴风雨。
“太子皇兄,他是锦华公子。”夙翊晟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想说话啊,这个太子暴虐的不像样子,似乎对鲜血特别的热衷,他的一天当中如果不见点血谁也别想舒服。偏偏皇帝却对这个儿子纵容的不得了,要星星绝对不会给月亮。皇宫中谁见了他不是噤若寒蝉小心翼翼。
可是玉锦云的身份是及特殊的,他太有钱了,有钱到哪个国家的皇帝都想拉拢讨好,所以生生是在没见到他本人的情况下纷纷下了圣旨,玉锦云见架不拜。这简直是天大的荣宠了,见了圣驾都不用跪拜,何况是个太子呢。
夙翊寒闻言冷哼了一声,眼中的凌厉更甚:“你就是玉锦云?”
说着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玉锦云相信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这会已经被夙翊寒凌迟了。
良久,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如此。畏畏缩缩像个妇人,难怪成亲两年都未曾有后,也不能全怪尊夫人吧。”
这话当真是将人侮辱的可以。
玉锦云从六岁起就当做男孩教养,举手投足间早就不见了一丝的女儿态。他虽然长相极美却从没人把她当做女子。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儿身,身量上在女子中算得上是高挑,但和这大殿当中的众多出挑男子比起来,真的是过于纤细了,就连比他小三岁的夙翊晟都比她高了几乎一个头。
夙翊寒当众说她像个妇人不少的人都偷偷的打量起她来,说起来,玉锦云的皮肤还真是白的不像话,又细腻的叫人嫉妒,叫人这么一说,还真是看着有些像是女子。
玉锦云却好似并不生气,灿然一笑,如和煦的春风:“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也许玉某的确该去问诊。”
众人看她言行说不出的潇洒大度,这岂会是个小女子的做派。纷纷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可笑了。
夙翊寒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抬脚走上属于他太子的高台坐下,夙翊晟也悻悻的紧随其后坐在他的下首。
“东越南召使臣到,睿王到——”
随着那尖细的喊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殿门口瞟去,实在是这三个人的名声太响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睿王居然也会来。
睿王莫辰枫玉锦云是见过的,冷峻的脸上仍旧没有过多的表情,浑身都散发着杀场中浸淫出的肃杀冷冽之气,叫人不敢直视。
从进入朝天殿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睛只是直视着前方,没有为任何人停留过,只有在走过玉锦云的时候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停顿。
连胤川如沐春风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如阳光般温暖的目光在与玉锦云相遇的时候笑意更浓,似乎还有着一分探究和了然。当玉锦云想要去确认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移开了,却叫人觉得,那温润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你。
大殿中的众多宫女终于将视线从玉锦云身上移开,一瞬不瞬的焦灼在连胤川的身上。玉锦云可算是狠狠的松了口气,那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真的不是太好。
南召太子段月痕她是没有见过的。
而从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大殿中但凡是长了眼睛的宫女脸上不由地均染上了一抹晕红。
段月痕长的实在是太美了,美的动人心魄,让一众的女人都不由的自惭形秽。
墨玉一般的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只用一根银色的发带微微扎了一下,说不出的慵懒。并不见他怎样的刻意只是随便捡了个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却愣是有着一种风情万种的迷人韵味。
这男人有的可不是风情甚至可以说是风骚,他的衣领开的极低露出了胸口大片嫩白的肌肤,那嫩白可是一点都不输给养在深闺的女子。这样的肌肤长在别的男人身上恐怕是会被人耻笑的,偏偏在段月痕的身上却叫人觉得说不出的和谐,似乎那样的人就应该拥有那样的肌肤。
那胸口的嫩白可是叫不少的人直了眼,有男有女。段月痕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微微一拧,大殿中的温度瞬间便低了下来。众大臣恍惚的心神瞬间便归了位,实在是太失礼了。刚才怎么就忘了那个可是南召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啊。
玉锦云本来对段月痕并不甚在意的,只是从他坐在位置上开始他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放在了自己身上,叫人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玉锦云不得不将视线投向段月痕,没想到段月痕不但不避讳,反而打量的更加名目仗胆,顷刻红艳的双唇微微勾起,一笑间芳华满地,叫人不由得丢了魂。
玉锦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不明白这几个风口浪尖上的人怎么都这么关注她。若非他此刻着的是男装真忍不住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段月痕的目光太灼热了,玉锦云只得冲他微微颔首,没想到他居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风情万种朝着她的桌子走了过来。走得那叫一个诱人,玉锦云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锦云,”那深情款款的的两个字顷刻间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不出的难受:“终于见到你了。”
玉锦云嘴角不由一抽;“玉某没记错的话今日是第一次得见段太子天颜吧。”
段月痕毫不理会她语气中的疏离,款款地坐在她的身边:“别叫我太子,不好听。叫我月痕。”
玉锦云闻听此言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身子,“玉某一介草民,实在是不敢。”
“我许你叫我月痕。”说着又往前凑了凑“能见到锦云真好。”
“段太子——”
“叫我月痕。”声音中说不出的温柔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月痕,”看来今天不这样叫他这家伙是决不肯善罢甘休的了,玉锦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的这位“你找我,所谓何事?”
段月痕一双桃花眼瞬间便又笑意盈盈“自然是有事,只是这会人多不方便,稍后在别馆等我。”
说完话便也不在等待玉锦云的反应,有那么妖娆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玉锦云脸色想想不出的难看,这人太莫名其妙了,偏偏说的话,又暧昧的不得了。叫他的身边瞬间多了些意味深长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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