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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贾母认为林黛玉对贾宝玉没有想法,或许就不会太反对“金玉良缘”的,那么估计王夫人就不会十分针对我了。不知这样能否免去一些无妄之灾,我虽不对贾家的人抱有十分的希望,但我也想贾母看在贾敏的份上能对黛玉好点儿,而我想的是在贾府彻底败落之前离开,如果他们对我不是太过分的话。

日子就这样流逝,我似乎适应了这种生活,无所事事,想起来真是颓废。而贾府众人也悠哉游哉的过着他们的贵族生活。东府里贾珍领着那些子侄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尤氏生性懦弱,根本不敢劝的,可能也不想劝,毕竟她已是一家的主母,除了贾珍,别人都听她的。而西府里,贾赦一味的好色贪财,作为朝廷命官,利用手中的权利无所不为,邢夫人既要受他的气,况且贾母也不喜欢她,也是无法。贾政不在家,一切都由王夫人一手做主,贾琏凤姐不过为着他办事的。王夫人已经显然成为这府里的真正主人。

这日里,众人都在贾母这里凑趣。薛姨妈笑道:“昨日我和宝丫头说起,这一年里都是老太太请客的,我们倒是白吃白喝的,所以我想着做个东,借着你们的园子大家乐一乐,不知老太太觉着怎么样?”贾母笑道:“现你们住这里,也算是客居,又怎么好意思叫姨太太破费的。”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别这么说,他也和我说起好几回的,因着没空儿,所以现在说的。”

凤姐听了,忙笑道:“可不是。我说老祖宗不通,既有人拿出银子来,又不用我们忙,只借着园子地,我们就乐我们的,又怎么着呢。”贾母笑道:“让你姑妈请客,难道你倒好意思。那你就去张罗去!”

凤姐笑道:“才还想说回了老祖宗和太太的,前儿我请大夫看了,大夫说着我现在不是一个人,素日里使心使力的,身子有些弱,让我好生将养着。我和我太太说了,太太说着先回老太太的,再做定夺。我想着平日里老祖宗、太太们都疼我的,却不好张嘴。”

贾母听了,忙笑道:“怎么不早些说的?好容易你又有了的,当然好生养着的。”邢夫人忙说道:“媳妇也想回了老太太的,凤丫头事情也多。如今这样,那些事就先免了罢。”王夫人听了,说道:“这府里的一应事务都是凤丫头管的,如今她去了,留下这一摊子,谁做去?不过这么点子事,因着我身子不好,才托了你,你倒是脱了滑儿。”邢夫人听了,未免不高兴。凤姐也不敢再说。

贾母笑道:“既凤丫头和她婆婆都这般说,我们不让她去,也不好。再怎么着,她迟早都要回那边去,难不成还总在这里的。将来宝玉娶了媳妇,这些事不都是她的么?况且也只一阵子,好了再来就行了。”薛姨妈忙笑道:“此话极是。还是老太太明白,我们都比不上的。”王夫人只好说道:“那这样,老太太看着谁接了凤丫头。”

贾母说道:“她大嫂子在家也无事,就让她替着凤丫头几日,再有我看着三丫头倒好,就帮衬着,日后他们有了人家,这些也要学的。你们说着如何?”王夫人迟疑道:“我觉着他们都不如凤丫头的。”邢夫人笑道:“好歹也就几日,他们若是不明白,就来问着凤丫头,岂不是好?”贾母笑道:“可不是,就这么办罢。”

凤姐忙说道:“那就谢谢老太太、太太的了。”贾母说道:“你就好好告诉他们怎么做的,再有就是吩咐下去,我们家的人脸面比起主子来,看着他们俩一个心善,一个是个姑娘家的,就欺负起来,我要是知道可是不依的。”

王夫人、凤姐忙答应着,凤姐便带着李纨、探春自去了。说笑一会,众人也就散了。

一时,湘云又约着我去看凤姐。来至凤姐的院子里,只见几个小丫头正坐在石凳上闲话儿。见我们进来忙去打帘子,我们进去,探春、李纨也在。

凤姐笑道:“你们倒是腿长,来的这么快。”湘云笑道:“我们只是来看凤姐姐你,又不知道他们在的。”探春笑道:“才我还说呢。让我管家理事的,我是不行。又不好去回绝的。”我笑道:“你若是不行,在没人行的。既老太太信着你,别人又能说什么?”凤姐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她却不信。”李纨忙说道:“只因着你,倒来牵扯我们,又招太太不高兴的。”凤姐撇撇嘴,说道:“太太高兴不高兴与我何干的。才你们没听着,太太都不理会我怎么样的。今儿我就敢把话撂下,太太再信不过我们的,必会叫着那位过来的。”一面说,一面比划一下头上的金钗。

大家忍不住笑了。湘云笑道:“原凤姐姐也这样心直口快的,以后你们都不许只笑我的。”探春叹道:“这也不是笑话。我也虑着这个的,所以才不想的。可我贾家的,又让她来做什么?”李纨忙笑道:“你日后出了门子,就不是我们家的姑娘了。可她要是嫁进来,不就也是姓贾的了吗?”

说完,大家都看向我。我好笑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你们想着我惦着宝二奶奶的名头。现在我告诉你们,也不怕你们笑话,若是我有这个心,再不会得好的。我也不管老太太、太太是怎么想的,我不愿意谁敢把我怎么着的?”凤姐笑道:“我就知道你没这心的,近来我看着老太太的心也淡了。不过这也好,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李纨笑道:“老太太也不愿意是那个的。和太太别着劲呢。”

我笑道:“他们想怎么样,我是不管的。我只和着你们好,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的。”湘云笑道:“说的林姐姐像是要离了这里的。”探春冷笑道:“能离了这里倒好,省的日日里算计。别人见我们过得好,心里什么滋味却不知道的。”凤姐、李纨听了,都沉默不语。

湘云笑道:“好好的,说起这些。你们苦了,别人不理会,凤姐姐必要谢你们的!原是为着她的。”凤姐笑道:“这是自然的,等我好些了,请你们吃酒可好?你们也不必瞒我,我知道你们都喜欢的。”众人倒都笑了。

坐了一回,我说道:“我们也不烦着你们了。你们只管做你们的正经事,我们先回去了。”凤姐便打发平儿送出来。

于是探春、李纨接替了凤姐,开始理事。没两天,王夫人便说二人不熟练,李纨还得照看贾兰,探春还小。遂托了宝钗帮忙照看,宝钗假意推托不过,便应了。贾母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它去了。

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我应着节气,居然感冒了。这次,王夫人热情异常,打发人请了大夫过来,却不是以往的大夫。之乎者也一番。又说我体弱畏寒,得用药调理,于是开了方子出来,王夫人便命人去煎药来,又吩咐紫鹃说别忘了打发我吃药。

待众人去了,湘云被迎春叫去看惜春的画了。一时丫鬟送了药来。紫鹃就要打发我吃。我笑道:“不过感了时气,有些头痛罢了。药不用了。”紫鹃说道:“既太太请了大夫来,就吃些。要是延误了,那怎么好。”我说道:“你要是信过我,就去熬些姜汤来,喝上一碗,发发汗。这药你也不必说我没吃,偷偷倒了罢。”紫鹃疑惑起来,说道:“难道姑娘认为这药有问题的?”我笑道:“怎么会呢?我不爱吃药,你又不是不知。太太吩咐的药,你不错日子拿来,也别叫人知道了。就说我日日不断了吃的。”

紫鹃奇道:“为何如此的?”我苦笑道:“好姐姐,我也是病人的。你先按着我说的去做,待我好了,再和你说好不好?那姜汤,你就说是我怕你们被我过了病气,让你们喝的。”紫鹃虽是怀疑,却仍答应着去了。

我喝了姜汤,便捂起被子发汗。湘云回来,见我如此情形,笑道:“我那日还说姐姐多穿些,可不就成现在这样了?”我说道:“才我还想说呢,我现在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先去大嫂子那里住几天,等我好了你再过来。”湘云笑道:“我才不怕的!你就安心养你的病好了,不必操心我的。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走的。”我见她固执,只好让紫鹃给她热了姜汤来。

晚饭时,我便没过去用饭。贾母打发人送来清淡小菜和粥来,我便让紫鹃去谢过了不提。

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这话不假。秋季让人感怀,尤其是在生病中的人。还好贾母还关心我。一时紫鹃陪我吃些粥,便让小丫头拿下去自吃了。雪雁进来说道:“才太太打发人叫我去拿了姑娘的药回来,说是以后还吃人参养荣丸,用人参去那里取便是了。”紫鹃想了想,说道:“先放起来罢,左右姑娘现在也不能吃的。”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说道:“宝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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