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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太妃道:“溶儿,你这是何苦啊!为了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去顶撞皇上,值得吗?明天快去给皇上陪个不是,至于婚事还是放弃了吧!”

水溶道:“母亲,恕儿子不孝。为了遥儿,儿子就是受什么罪,都无所谓。不管皇上怎样阻拦,水溶只想娶她为我的妻。”

北太妃叹口气道:“溶儿,你真是太痴了,叫我可怎么好啊?你只管你的感受,可曾想过你的身份不同一般,是容不得你想什么是什么的。溶儿,男儿大丈夫应以国事为重,何必为了一女子,跟皇上伤了和气。”

水溶笑道:“母亲,正因为这样,我才向往遥儿的自由生活。母亲以为遥儿很想嫁给儿子,做什么王妃吗?其实是儿子缠了她,在她的眼中,王妃之位远不如一个平民百姓的命值钱。母亲,你是知我的,如果这些身外之物能绊住我,水溶就不是水溶了,遥儿也不会为我动心。”

北太妃望着水溶半晌无语,只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北太妃见解劝水溶行不通,那边辛夫人已经打听到了黛玉的底细。北太妃思忖了半日,换了便装,带着辛夫人乘了一顶小轿来到‘乐生堂’。今日医馆中病人不多,北太妃见坐诊的大夫又黑又瘦左脸颊还有块疤,心想:“溶儿俊美如斯,才华出众,文能安邦武能治国,而且眼高于顶。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会喜欢上这么丑的丫头?先不说身份,就是这容貌也让人看不下去。纵使她有惊天之才,也配不上溶儿的一根指头,我是断不能让溶儿娶她,今后让溶儿成为世人的笑柄。”

北太妃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医馆中的人都走光了,辛夫人陪北太妃走了进来。

雪雁见有人进来,忙迎上来道:“夫人是来看病吗?快请坐。”

黛玉见进来一位美妇,年约四十多岁,虽年华不在却依然风韵犹存,可见当年的美丽。身上虽穿便装,但遮不住那逼人的贵气。黛玉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心一动笑道:“夫人是诊病,还是问事?”

北太妃一愣,微笑道:“果然聪明,这里可有安静,能说话的地方。”

黛玉道:“哦!那夫人请随我到后院吧!”黛玉说完,遂领北太妃和辛夫人进了后院自己的房间,雪雁奉上茶后退到门外。

北太妃见黛玉屋中清幽雅致,放满了书。心想:“怪道溶儿痴迷她,观她神情却也不俗。不说别的,只这书也把她熏灵透了。”

辛夫人扶北太妃坐下,北太妃笑道:“林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何人了,那咱们说话就坦诚相待吧!”

黛玉跪下施礼道:“民女林遥拜见北静王太妃。”

北太妃道:“林姑娘不必多礼,我今儿来不是以太妃的身份来见你,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有事相求林姑娘的。”

黛玉道:“林遥一介草民,不敢担太妃一个‘求’字。”

北太妃道:“放了溶儿。溶儿前为你求赐婚圣旨,惹怒了皇上。现皇上命他闭门思过,不得离开北王府半步。林姑娘,溶儿心地善良,他虽在国家大事上杀伐果断。可在儿女情上却单纯得很,没有丝毫心机。为了溶儿的将来,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了。如姑娘能放手,我将不惜一切重金,希望林姑娘能体谅我这做母亲爱子之心。”

黛玉心下一沉,虽自己早已想到过,可当亲耳听到时却也如剜心般痛。呆了一会子神情黯然道:“太妃要我怎样做?”

北太妃道:“只要林姑娘能离开京城,不再见溶儿,你身边的人我决不为难。”

黛玉扶着身边的椅子缓缓坐下,暗想道:“想必北太妃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我身边的人和事,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事连带了哥哥们。王府的权势,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抗得住?算了,王爷真心待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既然两心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想我孤身一人,到哪里不是行医诊病?罢了,为了王爷,为了哥哥们,也为了老祖宗的安全,我也只好离开这里了。”虽然心里有万般无奈,可也得......

想至此,黛玉苦笑道:“皇上不允我与王爷的婚事,可太妃见我这容貌想必也不满意吧!如我长相还过得去,太妃为了不伤王爷的心,定会让王爷收我做个姨娘什么的。可现在见了我这般丑陋,就是姨娘也做不得了,是吧!”

北太妃只笑不语,黛玉稳了稳心神道:“好吧!我会尽快离开京城,请太妃放心。”

北太妃只道:“姑娘几时离开?”

黛玉见北太妃紧逼,从容笑道:“两日后太妃再不会见我林遥踪迹。”

北太妃道:“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希望姑娘不要失言。”

黛玉一时感慨,不由叹道:“小女子送太妃首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太妃请慢走,恕林遥不送。”

北太妃听完黛玉的话一阵迷惑,又见她那神情虽悲不怒,那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杂念。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心下一动,总感觉他二人是那么的相似。坚持让黛玉离开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实在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送走北太妃后,黛玉一下瘫软在床上。想着水溶的话,水溶的笑脸和被自己气急时的俊颜,不由泪流满面。从不曾想过自己还会这样伤心,今日心痛比当年知道宝玉成亲时,真是有过而无不及。可是又能怎样?水溶是有担当的人,可他那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罢了,他为自己不顾身份顶撞皇上,还有什麽不知足的。够了,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以后纵使是相隔千山,又有何惧。

黛玉在这里百般柔肠,雪雁见了难过道:“姑娘,北太妃是看不上姑娘现在的模样。姑娘何不露出真颜让她看看,以姑娘的容貌何愁北太妃不愿意。再说了,老爷是前科探花,就是家世也不比谁低,姑娘跟太妃说清楚,想那太妃会同意的。”

黛玉摇头道:“如果我用一张美颜才能争得她的认可,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我若真是那样的人也就不值王爷爱了,我之所以倾心王爷,也是因为他喜欢的是我的人和心,而不是被我的容貌所迷惑。一个女子以美颜侍人,能得几时好,表面的情意易得,真心却难求。罢了,是已如此,看来我得离开了,不然会带累了哥哥们的。”

雪雁急道:“可是......可是姑娘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呢?”

黛玉愣了一愣,道:“天下之大,总会有我落脚的地方,目前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雪雁道:“姑娘难道能放心老太太?”

黛玉道:“过两日贾府的赦旨就要下来了,舅舅他们回来自会孝敬老祖宗的,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再说,不是还有哥哥们吗?”

晚间黛玉把林元夫妇,林方夫妇,文贵夫妇和沈素,紫鹃聚在了闻香斋。黛玉道:“咱们兄妹们每日家忙,有好长时间也难相聚。今儿我想大家都聚聚,也轻松一下。”

林方道:“妹妹说的是,每日家忙也不知忙些什么。今日咱们也快活快活,改日咱们不管男女老少,去香山玩玩。”

一句话说的巧言高兴的直跳道:“太好了,我早就这么想了,如果让孩子们知道了还不知多乐了。”

黛玉看着每一个人欢喜的样子,心下安慰,只是默默地向每一个人道别。

次日黛玉来庄上看望贾母,叙了会儿家常,黛玉对贾母道:“老祖宗,玉儿自父母去世后再没回过苏州扫过墓。今年玉儿想回苏州在父母坟前祭拜,也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

贾母听黛玉要出远门心下不自在,可也无奈,道:“你一个女孩家走那么远的路,我……你几时回来,能早点就早点,别让我惦记。”

黛玉道:“老祖宗,我知道,我定会早点回来。还有就是,告诉老祖宗个好消息,贾家的事已经翻案了,舅舅,舅母们得到恩旨很快就会回来了,这都是北静王爷照应的。”

贾母听了这消息喜极而涕,合掌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贾家能平安无事,我这老婆子就是死也能闭眼了。林丫头,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嗨!真正是了了我的一桩心病。”

黛玉道:“老祖宗这样说就折杀玉儿了,玉儿只是得到消息提早告诉老祖宗一声,让老祖宗高兴高兴。玉儿走后老祖宗可要好好保重啊!过几日舅舅,舅母们我是不能见了,等玉儿回来在叩拜吧!”

贾母拉着黛玉的手,只是舍不得放开道:“玉儿啊!到了你爹妈的坟上,也替我拜拜,就说我对不住他们,让你受委屈了。”

黛玉听贾母这么说,也知道贾母说的是自己和宝玉的事,心一酸也流泪道:“老祖宗,玉儿知道了,老祖宗千万保重身体。”

拜别贾母出来后,黛玉拉住鸳鸯和湘云道:“鸳鸯姐姐,老祖宗就拜托你了。”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千两银票,放在鸳鸯手中道:“这一千两银子你收好。想来是女眷们先回来,每家五十两,剩下的就由姐姐存者。万一有什么事可应急,别的我也做不了了。”转身对湘云道:“云妹妹,替我好生在老祖宗面前尽孝,我先谢谢妹妹了。这有五百两银票,妹妹放好,如他们回来在这里住着不顺心就去找紫鹃。紫鹃和哥哥们会照应你的,云妹妹,我们今后……大家多保重才是。”

湘云和鸳鸯见黛玉说的悲伤,知道定是出了不能说的大事,也不便问,只是互道珍重。

第三日晌午,林元就见医馆中的风儿跑来松了一封信,林元打开信一看:

四位哥哥安好:

妹妹黛玉与四位哥哥两年来,相聚一起甚是欢乐。可妹妹的心愿是待一切安稳后,能游走天下,一览大好河山之风光。今儿妹妹不辞而别,情非得已,望几位哥哥谅解。医馆之事就交于沈哥哥管理,紫鹃也懂药理可辅助,让他夫妇就搬进去住吧!妹妹的书籍皆是父亲遗物,还望哥哥们能收好。如贾府众人出狱,还望哥哥们把他们送到庄子上,安顿好就说是北静王也出力周旋的。其它事妹妹已安排妥当,以后的生活就由他们吧!哥哥们不必插手。

哥哥们保重:妹妹黛玉拜别

看完信林元一下就坐在椅子上,文贵在边上脸色白了。闻然,巧言,小眉竟哭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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