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四人在苗寨牢中被关了数日,也无人问津,每日除了给他们扔进来些吃食,也没人理他们。苇儿自是气的每日喊叫,这日只听得外面嘈杂声阵阵。四人从铁栏门往外看,不知怎的有好多受伤的士兵,或躺或坐呻吟声不断。黛玉正在疑惑,就见那日抓自己的一群人走来,打开牢门道:“汉军奸细,土司大人要审讯你们。”
四人被押到一座规模很大的府第前,朱红的大门上有着灰色的石雕,看外型像是一男一女。黛玉想:“这会是像汉人所供的门神吗?真是好奇怪,又看到那些苗人眼中,看他们的眼神尽是憎恨,一时心中不解。”
走进府中,是两层建筑,底层是用石头砌成二层是木质结构。来到大厅,中间聚首坐着一人,两侧各坐着十多人,穿着奇异的服饰。押他们的人道:“大人,小人把汉军奸细带来了。”然后对黛玉四人道:“这是我们的土司大人,还不跪下?”
土司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竹筒,等他放在嘴边的时候,时不时从竹筒中发出怪异的声响。
那土司见有四个汉人进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探听我们的情报?你们汉人真是可恶,占我们的土地,杀我们苗人,烧我们的房屋。今天,你们说出实情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就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他们的亡灵。”
张之睿道:“什么汉军奸细?我们只是看这山上风景秀美误撞了进来。我兄弟是个大夫,只是在山上采了些草药,下山时就被你们的人抓了来。我们莫名其妙地被你们关在这里许多日子,还没找你们理论,你们凭什么污蔑我们是什么奸细?”
苇儿道:“是啊,是啊!我们只是在山上迷了路嘛,没有找到原来下山的路,这算哪门子的罪啊?”
土司道:“大夫?大夫还会武功吗?你们不是说谎,是什么?”
黛玉道:“土司大人,如果我们真是奸细,就不会明目张胆在山中行走。再说我是不会武功的,我的书童也不会。试问,有哪家探子出来探听情报,会带个累赘出来。”
两旁的人道:“你定是伪装的,汉人是最狡猾的。你们汉人欺我苗人,真正的可恶。土司大人,还是不用跟他们废话了,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祭奠被他们汉人杀死的苗人兄弟。”
黛玉道:“等等,那你们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们说的话?我们该怎样证实我们说的是实话?”
那群人议论了好一会儿,土司道:“你说你是大夫,好嘛!我暂时信你,我有个儿子,病了一年了喽。如你能把他医好,就算你们说的是实话。我们就不为难你们,放你们走人。如医不好,那我们不管你们是不是汉军的奸细,就死定了。”
黛玉听了此言,不禁犹豫起来。张之睿道:“林兄,去吧!无论如何这也是次机会,总比没有机会的强。眼下我们已是板上鱼肉,还怕什么呢!”
苇儿也拉着黛玉的手道:“哥哥只管放心去,我们不会害怕的。真若能一起死了,也是我们的缘分。”
黛玉无奈只得孤注一掷,跟仆人来到后院二楼的房中。还没进门就听有人喊道:“阿妈,求你了,让我死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阿妈,与其让我受这难耐之痛,还不如早些让我死了的好。”
坐在床边的女人已哭的不能自己,哽咽道:“阿布,不可乱讲。阿妈和阿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医好的。你就再忍一忍嘛!”
黛玉被人领着进了门,见床上有一男子弓着腰趴着。形容憔悴枯瘦,疼痛折磨的他不时地扭动着身子。床前一位头戴银饰帽,穿窄袖大领对襟短衣,下着百褶裙。仆人道:“夫人,大人让我领这位大夫,来给少爷看病。”
土司夫人看了看黛玉,眼中充满了不信任道:“他是个汉人,汉人的心都是黑的。他怎会好心到给咱们苗人看病?我不相信。”
仆人道:“夫人不知道,他们是咱们抓来的奸细,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夫。大人说大夫就会看病,如果看不好少爷,就会杀掉他们。”
土司夫人听仆人说完才让开路,黛玉来到床前,伸手切了那青年的脉,又向土司夫人问了病情,沉思了一阵道:“病情严重,不太好治。”
土司夫人听了惊喜道:“你说不好治,是不是还有得治?阿布有得救?”
黛玉点点头道:“土司夫人放心,我想我能治好他的病。只是时间会长些,因他得病已久,所以诊治起来要难些。”
土司夫人听了,高兴道:“谢天谢地,只要你能治好阿布的病,你们想要什么都行。”
黛玉摇头笑笑,安下心来仔细查看阿布的病情。
土司给张之睿和苇儿安排好了住处,十几日后土司的儿子阿布不再呕吐,能进些流食了,而且还能下地稍微活动。这让苗寨人把黛玉四人奉若神明,自然待他们为上宾。
一个半月后,阿布的病情已好了八九分。为了庆祝阿布病好,土司特举办了篝火晚会。这日晚间,寨中生气了篝火,男男女女身穿盛装跳着本地的舞蹈,唱起本地的山歌。土司把黛玉四人邀请到主座,摆上丰盛的食物。
黛玉看着每一个人快乐的笑容和欢快的舞蹈,不由被感染了。苇儿和雪雁经不起舞蹈的诱惑,也下去跳了起来。阿布也出来,坐在了黛玉的身边,此时的他满脸的笑意,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黛玉道:“林兄弟,如果你不介意,我愿跟林兄弟结成好兄弟行吗?”
黛玉笑道:“好啊!林遥求子不得。”
张之睿听了,高声喊道:“林兄,也算我一个可好?”
土司听说后,更是高兴,亲自为三人主持了结义仪式。一时一个穿盛装的女孩过来道:“阿哥,以前我只有一个哥哥,现在我有三个哥哥了。”
阿布笑道:“凤凰,不要调皮,睿哥和遥弟都是斯文人,经不起你折腾。”
凤凰不依地拉着黛玉的手道:“哥哥,跟我去跳舞。”
黛玉笑着忙摇手道:“我……我可不行,你还是让睿哥哥陪你吧!”
阿布沉下脸道:“凤凰?”
凤凰抱住张之睿的左臂道:“阿哥,我高兴嘛!明天我就领着林哥哥和张哥哥去看我们苗寨凤凰木。”
四人在苗寨一住就是一个月,每日在凤凰的带领下上山采药,游览风光,他们竟有些流连忘返的感觉。这日刚从山上回来,就见寨中多了上百号伤者,黛玉惊道:“这又是怎么了?前几日战事不是停止了吗?怎么又有伤员出现?”
阿布忧愁道:“汉军来了增援部队,所以……可阿弟,咱们也不用怕,就凭借着地势他们想攻进来,门都没有。”
黛玉道:“话虽如此,可这样耗下去,受苦的是百姓。死伤的士兵们难道他们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吗?阿布,停止吧!我愿出力说和,如苗人和汉人结为盟好,大家都有好处。”
阿布道:“不容易啊!开始也不是我们要挑起战争,是那些汉人不把我们当人看,欺压我们苗人,我们也是忍无可忍,才动手反击的。如今战事已起,如果我们自动弃站,他们还真就会以为我们好欺负,以后我们苗人就更没有好日过了。”
张之睿道:“阿布,我们已是好兄弟,你如信得过我们,我和遥弟愿做使者,撮合苗汉和平共处。阿布,多替百姓想想,虽然现在我们可凭借地势立于不败,可大量的军需物品会增加百姓多少负担,百姓们会苦不堪言。”
阿布道:“可是那些汉人?”
黛玉道:“我和睿哥哥也是汉人,不管是苗人还是汉人,没有人愿意打仗,都是那些贪婪的人在做怪。阿布,你们提出条件,我和睿哥去周旋。如汉人官军还是执迷不悟,睿哥哥的父亲在朝中当官,我们会上表朝廷解决问题,我和睿哥哥也不会看着苗人吃亏。”
阿布点点头道:“好兄弟,我这去找我阿爹和各寨寨主商量。”
原来前官派汉人土司和当地官府勾结,欺压苗人才引发了这次苗人的反抗。两日后,土司和各寨主紧急商量后,决定先试试黛玉的提议。
黛玉执笔,给讨伐苗军的抚远大将军贺卫明书道
小民给抚远大将军请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苗人乃我之手足,何以骨肉相残?小民不忍见生灵涂炭,愿以性命为保,做汉苗使者。土司大人道,只要朝廷严惩祸害苗人之祸首,同等对待汉苗人民。自愿降伏朝廷,共享太平盛世。小民认为我主圣明,每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动刀剑安抚百姓。如将军同意,小民愿从中牵线,达成双方心愿。小民林遥拜上”
张之睿身揣黛玉的信,骑马直奔汉营。士兵把张之睿带到将军帐,张之睿呈上黛玉写的信。贺卫明看罢,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管这事?”
张之睿道:“回大将军的话,小侄张之睿,我父亲乃是京城护军参领张北援。小侄因有事误入苗寨,见两军对垒,不忍见无辜百姓和士兵白赔上性命,才愿出面调停,望大人成全。”
贺卫明略想了一下道:“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贺卫明走到后营,来到一座很大的军帐前对军帐外的侍卫道:“请回禀王爷,贺卫明求见。”
还没等侍卫回话,就听里面道:“贺将军,进来吧!”
贺卫明走进大帐,桌子后面的虎皮椅上斜坐着一人。头戴王冠,身穿白色五爪蟒袍,目似晨星,神情懒懒的,眯着眼像是在想着什么。此人,正是北静王水溶。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