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水溶向众人道别后走出房门。宝玉一时醒过来,向疯了一般追了出来,嘶声叫道:“林妹妹,为什么?为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水溶和黛玉站住,大伙也都涌了出了,薛姨妈也从自己房里出来了。
水溶刚要发怒,黛玉用手捂住水溶的口道:“王爷先走一步,我同他说清自来。”
水溶也知黛玉如不和宝玉说清,彼此都难心安。水溶点点头自去,可又不放心,只走到影壁后站住。
黛玉回过身来,问宝玉道:“宝玉,当初怎样?今日如何?”
宝玉泪眼看着黛玉,啼声道:“当初妹妹来到府中,我们同吃同住同玩,有什么好的我哪样不是先紧妹妹。妹妹和我互为知己心意相通,你从不劝我走什么仕途之路。宝玉成亲,自知辜负了妹妹对宝玉的心。可妹妹竟容不得我改错,生生的断了宝玉的后路。当时妹妹没留一言,离开贾府。现在妹妹自是见多识广,又心寄他人,哪里还记得往日的情分,可见你是心狠的。枉我还无时无刻的记挂着你,让我白操了这些年的心。”
黛玉点头道:“宝玉,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那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想怎样?”
宝玉道:“妹妹知道我的心,从今后我愿生生世世守住妹妹,直到化成灰化成烟。”
黛玉看着宝玉,心里却感到无限凄凉道:“宝玉,你说话还是不管不顾,心里想的还是自己。好,我问你些事你可想好再说,今日你若能说明白,我成全你的想法。”
宝玉一听眼前一亮道:“妹妹不要哄我,妹妹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宝玉对妹妹的这颗心,苍天可鉴。”
黛玉道:“当年金钏之事,她故有错,可你又做对了什么?为什么做错事后一人跑掉,留下金钏一人顶罪,让她一人担了勾引你的骂名,你对这事可承担过一丝责任。”
宝玉一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夫人更是一惊,心想:“这事黛玉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当年黛玉和侍候的丫头婆子从不多嘴、多事,难道……”
黛玉又道:“晴雯长的好嘴也利些,太太看不惯也不稀奇。可她与你是否清白你心自知,她被糟蹋成那样,病的七死八活的,连件衣裳都不能穿,就被撵出去了,你为何连句辨白的话都不敢说。枉她侍奉你多年,最后落了个‘狐狸精’的名声惨死家中。你一篇诔文便安了自己的心,晴雯泉下有知,你让她情何以堪?”
宝玉呆在那里无法回答黛玉的问话,回想起当年的事,自己……
黛玉接道:“你奉谕成婚,我也知你心里不自在。我去找你时,你言语闪烁神色不安。当我问你,卓文君能为知己司马相如抛弃荣华富贵,追随相如当垆卖酒,同甘共苦。你若是卓文君该当如何?你是怎样想,怎样答的?当时有没有想过,要生生世世守住妹妹,化灰化烟。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以后的后果。现在反过来,你却怪我狠心。我……罢了,宝玉,既然当初做出了选择,就不如......”黛玉看了一眼宝钗道:“珍惜眼前人吧!”
宝玉此时泪如雨下,他现在无法回答黛玉的问题。他此时才明白,当时他回答黛玉‘不知道’三个字时是怎样地伤了黛玉的心,才会让黛玉毫无留恋地离开贾府,离开自己,原来是自己的懦弱,斩断了黛玉对自己的情。
黛玉微笑道:“别人也许以为我贪恋你,只是想着宝二奶奶的宝座缠了你。可你永远不知道,我要的只是承诺和担当。我与王爷的感情是在患难时,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当我救治灾民时,他不怕染病亲手帮忙;当灾民缺粮少食时他不眠不休的筹集;当我还是丑样时,他就向我求婚,他说只为我的心;当重重阻力袭来,我告诉他,我不计较名分时,他说:‘你清清白白做人,我就不能让你受任何委屈,娶你就要堂堂正正。’王爷这样的深情,让我怎能不动心;这样的知己,让我怎能不寄情与他。宝玉,我不稀罕什么北静王妃的头衔,我只愿做他的妻。宝二哥哥,你我缘分已尽,就到此为止吧!”
一番言语让李纨,凤姐已满脸的泪水,贾政王夫人呆在了那里。
黛玉垂眸,向众人福了福道:“今日黛玉就此别过,来日再见。”说完身心轻松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水溶在影壁后听的激动不已,一步迈出笑着伸出手迎上来,紧紧握住黛玉的手出了院门。
天上洒下凉凉的细雨,宝玉听完黛玉的话,又见黛玉和水溶双双离去,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脑子一片空白。他深知他永远失去了他的林妹妹,失去了她的心。而自己的魂,也丢了。
宝钗站在宝玉的身后,听了黛玉的话,心如江水翻滚。自己世事洞察,却落得枷锁在身。自己万事用心,却少了待人的真心。真心可感动一切,不是小恩小惠所能比的。颦儿何等聪明,原来她早就看出自己的用心,她只等宝玉的担当。她不求荣华,可荣华紧随。她一句:不如珍惜眼前人,让自己再如何心安。宝钗无力地回到屋中,倒在炕上自哭起来。
凤姐和平儿擦了擦泪,把宝玉搀起来送回屋里。
贾母在屋里听到黛玉之言,感叹道:“我原说林丫头是聪明的,没想到她的心胸如此宽广。贾家没福留不住她,可见北静王爷是有眼的。”
鸳鸯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林姑娘天性使然,才有这般造化。看那北静王爷可是有福气,能得到林姑娘的垂青。”
贾政回到屋中,沮丧的直叹气,对王夫人道:“贾家有眼无珠,好好一个黛玉让北静王得了去。你呀!哎,还有什麽说的?以后也别指望谁能复家了。”
王夫人也只是叹气,没什么好说的了。
回城的路上,水溶对黛玉道:“我竟不知你在贾府受了这多委屈,宝玉如此软弱。不过我还是要感激他,没有他的放弃,岂有今日的你我?对了,我们成亲时你带谁进府?”
雪雁道:“我自是跟着姑娘的,不然她没帮手。”
水溶笑道:“怎么,你怕我欺负你家姑娘不成?如果我真要是欺负你家姑娘,你又能做什么?”
黛玉打了一下水溶道:“就你嘴贫,雪雁是怕我孤单。一个人,进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闷着。只是纵是这样,我也不打算带雪雁进府,她精通药理,还是留在医馆给紫鹃做帮手吧!我一人不的自由就行了,何苦还带累她。”
水溶道:“你别叹气,我知道你心里不自在。你放心,我许的承诺定会兑现的,只是得等几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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