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大婚日定在了十月初九,眼见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林元兄弟对黛玉的婚事万分的仔细,早早的差人到各地采买陪嫁的物品。这些事黛玉倒是没怎么想,只想着也该到杏花庄走一趟,告诉老祖宗一声,让她老人家也为自己放心。
这日黛玉忙完,用了晌午饭,对湘云道:“云妹妹,我今儿要去看望老祖宗,你可要去?”
湘云道:“今儿就算了吧!这两日我倦的很,还是你一人去吧,等过些日子我去陪老祖宗住两月。”
黛玉知道湘云这两日不便也不勉强,让雪雁和哑巴把要带的东西放在了车上,刚出大门见水溶顶头过来。黛玉道:“你怎麽来了,今儿很闲吗?”
水溶道:“一早把手头上的事办完,赶着来看看你。都是快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这又是去哪里?”
黛玉道:“有些日子没去看外祖母了,今儿去看看她老人家。再说咱们大婚的日子定下了,我去告诉老祖宗一声,也让她高兴高兴。”
水溶道:“即这么着我也去,你坐会子就出来,咱们在城外逛逛可好?从苗疆回来,我们还没得闲过,不是你忙,就是我忙的。”
雪雁道:“王爷说的正是,自从咱们回来,姑娘虽未在挂牌坐诊,可人们知道你回来了都来求诊,比以前坐诊时也没闲了。一直忙着,也该松散松散了。”
黛玉笑道:“这丫头可见这一年来是玩疯了,这心还没收回来。”
水溶也笑道:“好了,你别说她了。雪雁也是为你好,忙了这长时间,歇一时也是使得。”
快到庄子上时水溶道:“一会子你进去坐坐就出来,我在车上等你。”
黛玉奇道:“这却是为何,进去坐坐怕什么?今儿怎么小家子气起来。”
水溶道:“好不容易清净一时,进去他们又拜又闹的不自在。我在车上等你,这样安生。”
黛玉听了,也不与他争。到了院门前停了车,哑巴和雪雁抱了东西进院。黛玉把靠枕递给水溶道:“你在这里看会儿书,我去去就来。”说完把车门关好也进了院。
可巧王夫人出屋门,她一见黛玉心中大喜道:“大姑娘了,老太太每天念叨你,说你不来看她。你先去老太太屋里,我叫你舅舅去。”
黛玉施礼道:“舅母好,那我就先进去了。”
黛玉进得贾母房中道:“老祖宗,玉儿来看您了。”
贾母见是黛玉高兴道:“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看了会儿又道:“可恶的玉儿,定是厌了我老婆子,这些日子也不来看我。”
凤姐进屋道:“老祖宗可是委屈了妹妹,妹妹定是忙的脱不开身。但凡得空,妹妹还不惦记您吗?”
黛玉一见凤姐笑道:“还是凤姐姐了解我,自从回来虽未再挂牌坐诊,可听说我回了的人们都来看病,我又不好推辞,所以每日忙的脱不开身。今也是得了个空,就急着赶来了。”
贾母道:“可是这样,你诊病救人乃是积德,不能为了我一人,让别人耽搁病的。我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也不用你操心,这心里惦记着我,就是孝顺了我。”
一会儿邢夫人,贾政夫妇,李纨都过来了,彼此都问过好,大家闲谈了一阵。黛玉正纳闷,今儿宝玉和宝钗为何连个面都不露,心里正想着。就听贾母道:“林丫头,你舅舅,舅母两个嫂子不是外人,有件事我和你说说。自小你在我身边长大,你的终身让我牵挂。二丫头找了个不知根底的人家,只一年就让孙家给折磨死了。现在贾家虽败,可有北静王爷护着到底保全了。我想自家结亲岂不比到外边寻的好,你和宝玉两小无猜,你舅舅舅母和我商量了,让宝玉在娶了你。你和宝丫头也在园子里一起多年,性格脾气都是知道的,你嫁过来后彼此不分大小,只和以前一样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可不齐全,我就是去了也安心,跟你父母也有了交代。林丫头,你说可好?”
邢夫人一听,过来拉了黛玉的手喜道:“是啊!外甥女,这样是最好不过了。舅舅、舅母都不是外人,一家人在一起亲上加亲更和睦。外甥女也别害臊,快点个头吧!”
贾母和黛玉提亲事,雪雁刚好帮鸳鸯收拾完东西,来到门口听见,心下生气暗道:“什么人家,忘了当初是怎麽骂我们姑娘的。现在想让我们姑娘给宝玉做二房,想的倒是美。”雪雁边想边往外跑。
平儿见雪雁往外跑,喊了两声,雪雁也顾不上应。平儿道:“这丫头可是疯了,又到外面干什么?”
雪雁跑到车前拉开门,水溶正在看书,见是雪雁道:“你不跟着你家姑娘,跑出来做甚?”
雪雁诡秘笑道:“王爷,老爷和太太穿掇着老太太,正和我家姑娘提亲呢!让我家姑娘再嫁给宝玉。”
水溶一听一下从车上蹦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院来。雪雁在后面偷偷笑着心想:“现在我家姑娘是王爷的未婚妻,太后的义女。你们想给宝玉娶来做二房岂不是做梦。”
水溶刚走到贾母门前,听见邢夫人正催黛玉,赶紧让黛玉快些点头呢。黛玉正要回话,水溶接道:“不行。”说完,雪雁跑上来挑起帘子,水溶大步跨进屋来。
贾政夫妇正看着黛玉,满心欢喜地等着黛玉点头呢!忽听一声‘不行’。众人吃惊不小,贾政回头一看见是水溶。贾政忙领众人跪倒在地道:“罪民贾政等拜见王爷。”
水溶微笑道:“政老请起。”又向贾母问道:“老太君一向可好?”
贾母直道:“好,好,王爷驾临寒舍快请上座。”
众人正猜着北静王怎会来这里?水溶坐下只盯着了黛玉看,黛玉捂嘴笑着也不搭言。
宝玉在自己房中,知道今儿贾母要跟黛玉提亲所以没露面。可心里美滋滋的想:“终于能和林妹妹在一起了,又看了看正在炕上做活的宝钗,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宝玉正沉浸在喜悦中,猛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说了声‘不行’。心头一惊,也不顾什么冲入贾母房中。见是北静王水溶,又看了看黛玉,心下疑惑北静王怎么会拦下老祖宗跟林妹妹的提亲呢?可又不能问,只得跪下道:“罪民贾宝玉叩见王爷。”
水溶道:“你起来吧。”又仔细看了看宝玉道:“几年没见你了,你还好吧!现在日子还过得,尊夫人可好?”
宝玉打躬道:“蒙王爷惦记,一切还好,内子现在那边屋内。”说完把宝钗唤来。
宝钗过来,见水溶坐在正座,容貌气质高贵脱俗,不由心下惊叹。可一贯的沉稳让她不露声色跪下道:“民妇拜见王爷。”
水溶对宝玉道:“果然是个出众的人,与你甚配。”又对宝钗道:“起来吧!”
宝玉听了水溶的话,心里感到很是别扭。
水溶心想:“此女子虽容貌出色,端庄稳重,只是少了些灵气。不过按一般官宦人家的眼光,这个女子也真是万中无一的。”不由看了眼黛玉。
贾政跪下道:“政无德无能,把祖宗的那点德行都给败光了。若非王爷出力周全,贾氏一家只怕还在牢中服罪呢。政代表全家,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水溶欠身扶起贾政,笑道:“政老,这个谢字小王可不敢领。这一切都是玉儿之功,如不是她求得皇上圣旨,小王只怕也办不得这样周全。政老也知道朝中的状态,小王想帮你们,是不能求皇上的。”说完伸手把黛玉拉到了自己身边。
众人听后都大吃一惊,疑惑黛玉怎会有这通天的本事,可这是北静王亲口说的自是不会假。
水溶见大家疑惑,问黛玉道:“玉儿,你没对他们说实情吗?”
黛玉摇头笑道:“我没说只不愿大家心里不安,一家人心里只把我当恩人看,多别扭。”
水溶笑道:“你不说让我担着这名可好?”黛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笑不语。
水溶对贾政道:“你们不必疑,你们应该记得皇上和元妃娘娘那年,到东山狩猎被叛军所伤,半路刚好碰到女扮男装的玉儿,才保住性命。皇上亲赐玉牌,并应下只要玉儿有事,持玉牌找皇上,皇上定会恩准,这才有了你们的赦旨。小王只是顺水推舟,看着大理寺办事罢了。”众人此时才幡然醒悟。
水溶又对贾母道:“老太君,玉儿的婚事您就不必牵挂了。当今太后已认玉儿为义女,皇上也册封玉儿为‘灵逸公主’。前皇上已经为小王和玉儿指了婚,而且大婚在即。今儿,小王和玉儿是来向老太君回明婚事的。小王怕扰了府上的的清净,所以没有进来。”
大家听说现在黛玉是太后义女,被册封成了公主更是吃惊非小。刚要跪下磕头,黛玉忙拦住道:“使不得,我不愿告诉大家实情就是怕这样,一个公主名分,闹的一家骨肉生分了。”
宝玉听水溶说皇上为黛玉和水溶指了婚,心里一急道:“妹妹有了荣华,难道......”
还没等宝玉说完水溶沉下脸道:“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小王面前岂容你放肆。”
贾政见水溶生气,吓得脸都白了忙道:“小儿无知,望王爷海涵。”
水溶一摆手道:“罢了,我倒没什么。可你不能污了玉儿,她为我不顾生死连皇上都顶撞了,还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小王有幸得她垂爱,已然知足,今生只有她就够了。”
黛玉听水溶在众人面前表露真情,心中甜甜的,红着脸低头不语。
宝玉见黛玉神情,便知黛玉已情系北静王,又听说黛玉为了水溶不顾生死顶撞皇上,心生酸意问道:“妹妹,这是从何说起?难道妹妹忘了……”
水溶知他用意,就从结识黛玉到皇上指婚一一尽诉,众人听后也感动于黛玉之真性情。
水溶站起身来,拉了黛玉的手对贾母道:“老太君放心,小王会尽心呵护玉儿一生,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而且我母亲也是极喜爱她的,小王保证今生就娶玉儿一个女人。”说完看看天色已不早了,对黛玉道:“玉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水溶向众人告辞,黛玉也向贾母道别。
贾母流着泪道:“林丫头,你能有今日全凭你自身洁爱,善心所致,我可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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