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如墨带着一家老小早早地过来给黛玉磕头。黛玉忙命他们进来,细问道:“叔叔,你们一家人可商量好了?”
林如墨眼含热泪道:“都商量好了。我们一家人决定,跟随玉儿进京,到了那儿后,我们再在郊区庄上买所小院子住下,到时,玉儿在城里有什么事,可随时派人叫我们过去照应。不知玉儿意下如何?”
黛玉也含泪道:“那太好了!只是辛苦叔叔一家要同我一起背井离乡了!——还有,素儿怎么办?她可是过了春儿就要出嫁的。要不然,叔叔可派人去给姑爷那边送个信,看他们怎么说!”
林如墨笑道:“玉儿想得真是周到!实不瞒玉儿说,今儿一早我就已经派人去问过姑爷那边了。那边人家姓周,人丁甚少,只有我们姑爷一个儿子,听说我们一家要随姑娘迁到北边去,欢喜得不行,说是他们在京城也是有亲戚的,这些年也一直筹备着要北去,只可惜年年有事都耽搁了,既是咱们要去,他们自然是要同他们一起去的,将来到了那里,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周家人希望咱们能把迎娶的日子往前提一提,等到素儿一过门,人家就好准备北上的事了,我想着这事儿得回姑娘一声,就先过来了,如今他们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回话呢!”
黛玉听了,忙笑道:“这可是好事儿啊,只要是叔叔一家人同意,我当然求之不得!叔叔就赶紧派人去回了人家,就说我不但答应了还得要谢谢他们呢,毕竟这些事皆因我家而起,最后闹得让人家也跟着背井离乡,我这心里可怎么过意得去呢!所以,这一路上的盘缠费用,自不用他们费心,我一应照应着就是!”
林如墨忙笑着答应了,派人去回话了。不大会儿功夫,那回话的过来传话道:“周家人说了,他们明儿就重新订新日子。另外,他们说谢谢姑娘的好意,他们虽然不算很富裕,可手头也有些房产田地,北上的一切费用他们自家来料理,不用劳烦姑娘,只求姑娘能把素儿照顾好就行。”
黛玉听了,忙点头让人下去了。一时又把素儿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儿笑道:“好妹妹,你的好日子快要到了,当姐姐的要提前恭喜了。这样吧,等我处理完家里这些事,就去给妹妹采买些衣料,好好准备准备。”林素儿了听了,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只笑不答言。
黛玉又把林如墨和周全叫到身边,道:“咱们既然决定北上,这里的一切就该卖得卖,该分得分。”说完,抬头四顾屋内的一切,又叹口气道,“这老宅虽是些老家业,可毕竟年老失修,下边无人继承,少不得对不起先人,也得卖了;还有家里的农田、水塘,你们二位就操操心,拿出一部分给打官司时帮助咱们的那些族人,其余的全部卖掉,换成银两,好为将来在北边置买田地房屋作准备!”
林如墨和周全等人忙答应着,下边分头去办了。黛玉刚想再拉着素儿母女说些话,就见前边来人回禀说:“北静王府侧王妃来了!”
黛玉一愣,心想,她怎么来了?莫非昨晚的事,她已经知晓了?她这次来,到底是何用意呢?想到此,忙命人快快请进。她则带着紫娟等众丫头一起往外迎,刚至二门口,就见侧王妃慧心扶着两个丫头进了大门,黛玉忙上前福礼。
慧心见了黛玉,早露出温柔的笑,忙上前亲手扶了黛玉,道:“妹妹忘了之前的话了吗?只要不在京城,咱们姐妹之间就无须这些繁文缛节。”
黛玉歉意地笑笑道:“姐姐说得是,黛玉一时性急,就忘了这事儿,真是该死!姐姐快快请进!”说罢,便在前面引路,直把慧心引到前厅里坐下。
一时上茶完毕,慧心便抬头四下打量着这古香古色的老宅前厅,一脸好奇。黛玉忙趁机陪罪道:“上次码头一别时,黛玉曾说过,只要处理完了家事,一准儿让人去请王爷和姐姐到寒宅一叙,惭愧的是,黛玉这里接二连三地出事,竟还没得个空儿,所以就将这事给耽误了,还请姐姐恕罪!”
慧心将眼光收回来,看着黛玉一笑道:“妹妹这边事多,还打了官司,上了公堂,我也都听王爷说过了,心中不但不怪你,还着实替妹妹担忧,所以,今日特来看望妹妹!”
黛玉听了,忙笑道:“黛玉一向平安,家中诸事也相当顺利,多谢姐姐惦记!也请姐姐代黛玉向王爷表达谢意,将来若有机会,黛玉定涌泉相报王爷及姐姐对黛玉的恩情!”
慧心听了这话,脸色一红,忙讪讪地笑笑道:“妹妹这话言重了,我们着实受之有愧!毕竟妹妹在危难之际派人向王爷求助时,王爷的确有所牵绊,无法替妹妹分忧,我们着实惭愧了很久,这不是,今日王爷定要我来向妹妹陪罪呢,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这……”黛玉闻听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想来,紫娟派人去向水溶求助时,水溶并没有告诉慧心要帮她,也或者,是慧心从中阻拦不让水溶相助。总之,水溶帮助黛玉这事,慧心并不知情,想必是在事过之后前来打探消息的吧!
想到此,黛玉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却灿灿一笑道:“姐姐快不要说这些话,着实是折杀黛玉了。想来这些事,原是黛玉的不对,处处惹事生非,还求到王爷门前令他作难,黛玉惭愧至极!请姐姐回去代黛玉向王爷表达羞愧之情吧!”
慧心听了,忙笑道:“妹妹这话就见外了,这次着实是我们的不对,还请妹妹见谅!”一时,两人相让一回,便都笑着绕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