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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八年,太祖皇帝朱浩渺迁京师于北直隶顺天府,同时立大皇子朱林梁为皇太子,其生母李厚道为皇后。

千万里之遥,荆州府赤壁,万里长江,大浪滔滔东逝,多少英雄空余叹息。

前元氏皇朝已经化为历史尘土,明朱氏建立了史上最大版图的中华国度——明朱皇朝!但是,尚有少量元氏余党潜藏于西南云贵、荆州等地,深居简出,意图复国。

——

这是一个月不太黑、风不太高的夜晚。幽深的园子,静静的书房,非常适合密谋。

“海大人,你能为我元氏江山做出如此牺牲,元氏列祖列宗六代帝王在天有灵,必定宽慰,小王这里以茶代酒,敬海大人一杯!”前元太子元跋目光精锐的盯住海仁简,两撇修剪整齐的八字胡冰冷的覆在唇上。

历史表明,胡子,是野心家的标志。远到希特勒,近如眼前的元跋。这种野心跟太监、女人们的野心有天壤之别。

海仁简急忙端起茶杯回敬,依言喝了一口。

“海家祖辈受历代元皇厚爱荫庇,自是粉身碎骨以报国恩。朱氏乃外族,侵霸我壮丽山河,愚弄我泱泱上国百姓,吾等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小女们能为国做些贡献,也是她们的荣幸。”

元跋呡完一整杯茶,顿了顿,颇有深意的看着海仁简。

“素闻海大小姐才貌举世无双,小王相信她定不会辱命;只是二小姐——”他故意不说下去,等海仁简自己说。

“蓉儿才貌虽好,性子却有些怯懦,卑职怕她应付不了深宫险恶;茺儿性子顽劣,却是极为精灵的,卑职让她陪着她姐姐进宫,也好有个照应。”

海仁简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很极品的事。他就是把女儿献给了所谓的“复国大业”怎么着?他就是献一送一,怎么着?人家东汉末年的王允不过献出一个养女貂蝉,他献的可是两个亲生女儿!

男人的世界,权势和荣耀高于一切。

他是前元王朝的江淮侯,曾是保卫前元的顶梁柱;夫人是前朝的净德郡主,算起来还是现在这位“太子爷”元跋未出五服的姐姐!试问他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在如今的明朱皇朝还有什么前途?他的小儿子海复还有什么未来?

放在他面前的唯一道路,就是帮助元跋复国!

女儿是什么?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牺牲一下有什么要紧的?

“如此也好,只不过,这两粒悬心丸,希望海大人能够理解小王的难处,还请两位千金服下。”元跋摊开手掌,上面静静躺着两颗黑色的药丸,和他那八字胡一样,散发着阴冷的幽光。

海仁简眯了眯眼睛,旋即接过药丸,恭恭敬敬揣进怀里。

“太子思虑精密,本当如此,卑职这就去传达授意,太子请在此处稍候片刻。”

“不,还是请将两位千金叫来此处,小王可以躲在屏风后回避。”他要亲眼看着海仁简的两个女儿服下悬心丸。

海仁简顿时抿唇咬牙,真是个多疑的狐狸!

片刻后,已经睡下的海蓉和海茺,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来到了海仁简的书房。

海蓉,面似芙蓉分外娇,身如杨柳别样柔,眉眼带着楚楚可怜,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连画师都难描摹她的女儿家神态。

海茺,自打从净德郡主的肚子里跑出来,就没安生过。除了五官相貌有几分像海蓉,气质就完全两样了,整天笑嘻嘻的,骂也骂不哭,打也打不怕,皮得跟个男孩似的。

“爹爹,深夜叫孩儿来此,有何吩咐?”海蓉款款下福,乖乖的行礼。

海茺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打盹。

海仁简不无担忧的看着一双女儿,希望她们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蓉儿,茺儿,马上就要选秀女了,今年爹爹会将你二人都送去参选。”

海蓉闻言惊讶的低呼了一声,这也太突然了吧?他们家不是跟现在姓朱的皇帝不对路吗?

海茺顿时清醒过来,眯着眼睛飞快的打量老爹。阴谋,肯定有阴谋!老爹整天跟那些人鬼鬼祟祟图谋不轨,这种事一旦事发就是玩命的!现在要拉她和老姐下水?

“老爹,我可舍不得你和娘,这里挺好的,我不要去京师皇宫。”

“咳,叫爹!我有那么老吗?!”海仁简忍不住又想拍她,“女子大了,都是要嫁人的。你要是不去参加选秀,爹就把你嫁给黄员外的二公子!”

黄员外的二公子是远近闻名的书呆子,别人家女儿也许听了会喜欢,海茺听了就像见了鬼,要她嫁给那个一天24小时有16小时在“之乎者也”的家伙,她还不如撞豆腐死!

“老爹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反正我不想去!一,我是什么人您清楚的很,我这种人到了皇宫,不出三天,就会犯事儿,我要是被逮住了,肯定什么都招供,老爹您也跑不了!二,我才13岁,严格的说,我还算个少年儿童刚出头,您让我进皇宫伺候皇帝老头子,情何以堪啊?!我不嫌恶心您也要觉得丢人啊!”

海仁简想着屏风后的元跋,估计他此刻已经不高兴了。

“茺儿,住口。为父两句话,你就长篇大论顶回来,有没有规矩!蓉儿,你也坐下。”海仁简拿出做父亲的威严。“今晚连夜将你二人叫到这里,为父有一番话要对你们说,你们听好了。”

海蓉乖巧颌首。海茺兴趣缺缺的歪在一边,要她给老皇帝当三宫六院之一,门儿都没有!

“你们俩也知道,我们海家世代受的恩惠,都是来自元皇帝陛下,你们的母亲也曾是元朝的郡主;如今朱氏入侵,夺走我们的家园,太祖朱浩渺残暴嗜杀,多少仁人志士死在他的手里!长此下去,狗皇帝迟早会杀光元朝旧臣,包括我们海家满门。”

开国皇帝哪个不嗜杀、不找借口杀光前朝旧臣?总不能养着这帮人等他们复辟。

海茺点点头:“皇帝正找借口灭咱们,我们就更不应该凑上去选秀,这样岂不是给他抓错处的机会?”

海仁简想不到她会推理出这个结果,噎了好一会儿。

“要抓错处,还愁找不到机会?茺儿,别插话。”海仁简背过身去,负手长叹,“女儿们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而抗之,我们海家满门要想保住性命和荣华,唯有扳倒明朱皇朝,拥立元太子复国!”

譬如蚍蜉撼大树!海茺不以为然的垂下眼眸。人家统一全国都六年了,江山稳固,老百姓刚从战争中喘口气,谁愿意再打仗?还想着复国,真是白日做梦。

“不知爹爹要女儿如何行动?”海蓉抖颤着声音,怯怯的问。她无法拒绝父亲的要求,父亲在她眼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抗拒。

海仁简被她这一问倒是有些开不了口。做父亲的,如何跟亲生女儿说那种魅惑男人的事?

“美人姐姐,老爹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我们进宫——进宫干嘛啊?当然是魅惑老皇帝,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然后再去迷惑一下老皇帝的儿子,那个什么梁太子,让他们父子反目内斗,这个时候,老爹和他的那些同党们就会出手,我们里应外合,灭了朱家,拥立元氏。”

海茺囫囵一下,就把海仁简和元跋商量了好几天的计谋给捅穿了。

海仁简脸上变色,屏风后的元跋咬唇皱眉不已:这个二小姐,果然机灵通透,只是这性格、礼数太让人不放心了!

海蓉惊讶的睁大了美目,急忙看向海仁简求证。“爹爹!果真如此?”

海仁简从鼻子里叹了口气,点点头。“不是爹爹狠心,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为了国仇家恨,爹爹不得不牺牲你们姊妹俩人。事成后,元太子不会亏待你们的,他答应为父,只要你们立功,将来一定会纳你们俩为妃。”

我靠!那千万不能成功!海茺打了个冷战。那个元太子,阴森森跟条毒蛇似的,辈分上还是她表舅,给他做妃子?还姐妹俩一起?这叫什么事?老爹你真不是“凡人”啊!

海蓉默然垂头,似乎唯有听命。

海茺伸手接过父亲递来的茶,“老爹,你算盘打得挺响,可惜似乎太低估对手了。”

按照海茺的分析,这个连环美人计百分百成功不了。开国皇帝朱浩渺又不是当年的董卓和吕布,那是多牛逼多精明的老头子,会被区区美人迷倒?就算迷倒了,泱泱大国,百万雄师,你元太子要复国照样差一大截。

海仁简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皱眉。“为父也知道这个计策未必能行,只是如今朱氏羽翼丰满,除了从后宫萧墙筹谋,别无他法,因此,只能放手一搏。”

“这么说,你要把我和姐姐送进皇宫,是势在必行?”海茺喝了口茶,转着杯盖玩,茶杯发出吱吱呛呛的呻吟。

“势在必行!”海仁简肯定。“为父以茶代酒,为孩儿们壮行!”

海蓉颤巍巍接过茶杯,眼中已经泛起薄雾。“爹爹,蓉儿自小胆怯,蓉儿害怕……”

“姐,不然你以为老爹为啥让我也去选秀女?就我这德性,摆明了是让我跟着你,好保护你。是吧,老爹?”海茺看着茶杯里的褐色茶水,暗暗冷笑,这么深的茶水色,显然有问题。不过,她还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老爹把茶端面前,意味着:不喝也得喝,不去也得去。

海仁简眯着眼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不错,茺儿机灵,定会护你周全。蓉儿,为了家国天下,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你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用心啊。”

海蓉看看父亲,再看看妹妹,眼泪扑簌簌直掉,哽咽了好久,终于喝下了茶。海仁简长吁了口气,屏风后的元跋也松开了双拳,再拖下去,他就要出手强逼海蓉服药了。

“老爹,我去是可以去,不过事成后,您千万别让那个元太子纳我为妃,我谢谢他了!至于您这个计策,我要给您改良一下。”海茺却说。

屏风后,元跋顿时气得脖子上蹦出青筋。

海仁简原本松下的心立刻又吊了起来。“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皇帝老头儿是开国君王,这种人大风大浪经得多了,肯定十分多疑,光用美人计很难奏效。多疑之人必定会设置各种隐秘组织,监视皇宫内外的一举一动,老爹,您说什么人最适合替皇帝老头儿盯梢?”

海仁简凝眉沉吟。

“笨!当然是太监们啦!太监不男不女,受尽世人嘲笑,总想着报复社会,而皇帝则是他们的唯一依靠;相对应,皇帝也可以利用他们的依赖和报复心,把他们训练成敏感的鹰犬。”

海仁简双眼放光。“茺儿你的意思是……?”

“太监比宫女行动更自由,更容易获取皇帝老头儿的信任,古往今来,就有不少太监成功的把一个朝代玩灭亡了。我呢,当宫女是可惜了(liao),当妃嫔又指望不上,不如让我去做个太监吧。我会以整垮明朱皇朝为己任,贪污受贿、挑拨离间、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只要想得到的坏事,我通通去干一遍,保管玩死皇帝老头儿。”

海茺越说越兴奋,只要不是给皇帝老头儿当小老婆,到哪儿不是玩?

海仁简的心也扑通扑通跳起来,这个女儿胆肥不是第一天,可他还是经常适应不了。“可我儿是个女孩子……”

“太监也不是男人啊。”海茺笑起来。

“我儿,宦官内侍等级森严,规矩严苛,一点不输于宫女的礼教,你可受得住?”海仁简还是不放心。

当年她玩电脑游戏时,哪个不是从1级练起的?“我有心理准备,老爹你放心吧。”只要不当宫女或者皇帝小老婆,太监什么的最有爱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到姐妹俩回房,元跋转出屏风后,突然问海仁简:“二小姐似乎对我有所不满?”

------题外话------

本文纯属虚构,人物子虚乌有。

时代背景、文化习俗、地理风貌等等均参考明朝为主,但是大小事件全部和史实毫无关系!

注:只有最高级的总管公公才叫太监,低等的宦官其实原本不能称为太监,但为了现代人阅读方便,本文会不计原则的使用各种“小太监”字眼,希望不要为此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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