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笑,那就不要露出那样的笑容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激起千层大浪的石头般,让鸢尾像是被惊吓到的鸟儿般,迅速转过身去,防备不及的大眼儿上,泪珠盈挂在睫毛上,粼粼的湖光的映照之下,别样的楚楚可怜,那纯真如处子的表情,徒添了几底柔媚,不禁教来者看傻了眼,也一并屏息了呼吸,生怕会破坏眼前的一幕。
“你是谁?”没有去擦掉眼角上的泪珠,鸢尾一瞬间坦然恢复了防备,清艳的脸蛋上尽是严谨的神色,仿佛只要男人走前一步去了就会对他不客气似的。
回过神来,那人却对自己的失神感到羞赫,粉色的红漫上耳尖,想来是对自己这样定定望着一个陌生的少女而感到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那人正式向鸢尾介绍自己。
“姑娘,你好,我叫流云,很高兴认识你!”清澈的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友好,如同和煦春风的笑容几乎能融化一切悲伤与痛苦。阳光一样的人,这是鸢尾给他的第一个评价。
或许是他的友善感化了她,让鸢尾稍稍放松下来,最起码,神情不再是冰冷的防备,嘴角微微勾起,换上浅浅的笑容,“我叫鸢尾。”对于自己,她不作过多的解释。毕竟,眼前的少年虽然看似无害,但是实则呢?谁知道?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加上成长的环境,已经让鸢尾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递上一条丝绸白绢,流云示意让鸢尾擦擦眼角的水印,一边笑着问道,“鸢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接过他的白绢,听到流云那似是不为意的问题时,手一顿,有几秒停留在自己鼻端前,那一切的动作仿佛都是因为鸢尾对流云的问题感到诧异而衍生的,没有半点让人生疑的地方,手势顺着一转,鸢尾叹了口气,拿着手绢的手轻轻垂下,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静静的,将目光透向湖面。
空气里,流传着几分尴尬的味道,流云也知道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于是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若是姑娘没有别的事的话,或许可以随在下到前面的小宅子去,那是我故人的房子,今天他成亲了,所以我特意赶来,或许姑娘可以跟我一起去……”
“公子,”不知什么时候,鸢尾将目光收回,带着淡淡的笑容,眼里却有几分莫名的凌厉,“公子不是这里的人吧。”
没有想到鸢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忽然间,流云刚要吐到嘴边的话统统被吞回肚子去,神色有些尴尬,“的确不是,为了我朋友的婚宴,我是特地从武国赶过来的。”
“哦。”
“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呢?”虽然轩辕皇朝跟武国的风土人情有所不同,但是文字和语言上都是一样的,再加上他这一身的打扮,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轩辕皇朝中人的样子,为何会被眼前这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所识破呢?
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流云,鸢尾笑了一笑,“虽然语言互通,但是毕竟上文化有所差异,一点小小的差异还是会有的,更何况,瞧公子的气质,就更不像这里的人了。”
“是这样吗?”流云微微一笑,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对眼前的少女感到惊奇万分,如此锐利的双眼,当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吗?就算是游历多年的男人,也比不上她呢!
耳边,是树叶摩擦簌簌的声音,眼前,是少年清澈的眼眸已经温和的笑意,一片片的花瓣随风落下,鸢尾信手接过粉红的花瓣,白嫩嫩的掌心上那一片的粉色,衬托出那手心如同玉琉璃一般,少女的笑颜带着懒慵的媚态,垂眉低笑,状似天真的走到流云的跟前,一手随意地玩弄着自己的发梢,眸中波光流转,掩盖了其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听说武国最近出了一位极其有名的少年神医,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以及无人能及的医术,更是被人传诵成”生死人,活白骨“的医圣,而他的名字,好凑巧呢,跟你一样,叫流云。”
盯着少女半晌,流云最后露出一个苦笑来,“还真是什么都蛮不过鸢尾你的眼睛呢,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那么,流云公子到这里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朋友吗?”其实想来,她今天会到这个地方,完全是一个意外,没有人能预料到的,但是,就是太过巧合了,巧合得让人怀疑。怎么她一脱离王府的人的监控,流云就会出现呢?个中仿佛有千丝万缕在牵缠着,却让人看不透究竟是什么。
愣了一愣,流云忽地大笑起来,“原来,鸢尾你担心我到这里别有意图啊……哈哈哈……可是,你真的猜错了,我到这儿来,的确是为了向好友讨杯喜酒喝喝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抛开手上一直玩耍着的发丝,调皮的风将几绺发丝散落在粉颊上,盈盈的大眼儿眨着异样的光芒,然后顺着流云刚才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房屋上挂满了大红灯笼,也有红色的丝绢盈挂在门口,看起来真是办喜事。
扯唇露出个亲切的笑,“既然流云公子还有事情在身的话,那鸢尾就不打扰了。能认识到公子,鸢尾真是高兴。”顿了顿,“我想,我跟流云公子一定会再见面的吧!”
点点头,在临行之前再次望向那房子,一道黑影犹如鬼影一样的掠过,果然!刚才开始,就一直有道炽热的视线紧紧锁在自己身上,原来,还真的有人站在那里……
一声冷笑融入空中,很快,鸢尾的身影便消失在流云的面前。
“如何?”一把冷得没有感情的声音忽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一身白衣的流云身后,多出了一抹黑影,冷硬的声音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叹了一口气,流云一转刚才阳光男孩的神色,竟有几分凝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黑影没有答话,而流云仿佛也习惯那人的少话似的,自言自语地接下去,“真的很像啊……娇嗔怒骂之间暗藏心机,站在她面前,好像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真的,好像啊……”
“那么,就是她了?”黑影做着最终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