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朕还真撞见了不得了的画面呢!”
柔和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却让人听了感到毛骨悚然。
寻声望去,发话者是一个身穿紫色华衣的俊美男子,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然而,细细看去,你会发现,他眼中的冷意足教人冻结。
鸢尾原本紧紧闭起的双眼蓦地一睁,纳入眼帘的是丘浅那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像那欲展翅高飞的蝴蝶,她心里清楚,身边来了个不得了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一副画面,心,却是莫名了醉了。
忍不住,鸢尾伸出舌尖,如同不经意的,擦过男子的唇瓣,只见男子身躯一震,顿时睁开双眼,似是不敢置信,又似是狂喜般的望向怀中的少女,末了,丘浅的眼眸,染上了几分笑意。
正准备放开怀中醉人的小东西,却不料身后传来西西的风声,丘浅机警的想要带着鸢尾退开,然而,在下一刻,怀中,却是扑了个空。
“你……”他愤愤的望向武魏迟。
严格来说,这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男人的眉宇紧紧的皱起来,样貌极是俊美,只是此刻明显处于暴怒之中,虎目微眯,十足领地被侵犯地狮王,只要对手言行稍微让他不满,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扑杀撕裂!
这,是惯于发号施令地领导人物!
想到这,丘浅就大概猜出来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放开她!”
“凭什么!”感受到怀中少女剧烈的挣扎,武魏迟的怒火越发的高涨起来,大手死死的按住少女乱动的小身子,眸中满是嫉妒的火焰,直直射向那一身清华的男子。
刚才所发生的一幕,牢牢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想到那人的唇瓣被其他男人碰触了,一想到,她如此温驯的呆在别人的怀里,滔天的火焰立刻从胸臆处传来,燃烧尽他的理智。
为什么,他已经许她一国皇后之位了,为什么,她还是会拒绝自己?
难道,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吗?
又想起之前曾经在鸢尾眼中看过的怀念与思念,武魏迟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一时间,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让他妒忌得发狂的男人。
只是,他同样十分的清楚,一旦他这么做了,恐怖,从今以后,他与鸢尾,就真的再也没可能了。
“我叫你放开她。”见语言沟通无效了,两个男人之间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愤,虽然还没有动手,却用各自的眼神彼此撕杀着。
“嘶——”武魏迟倒抽一口冷气,飞快的放开怀中的少女,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处,一脸的惊讶,“你竟然咬我?”
发髻因为男人的禁锢而变得凌乱了,几丝秀发更是落到鸢尾的嘴唇上,吁吁的喘着气,少女的水眸满是迷雾,双腮微红,似乎带着点点的娇羞。
见男人近乎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鸢尾咬咬唇,努力将脸上的热气压下,她可是第一次像泼妇一般的咬人,而且,还咬在那种位置上……可是,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了,赶快解决眼前的男人才是正是!
鸢尾却没想到,虽然她极力压下脸上的红霞,但那游离的眼神无一不告诉眼前的男人,她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想到这挠人的小猫竟然会因为这个而感到害羞,武魏迟心中便是阵阵的惊奇与欢喜,这样的她,又怎教他不爱呢?
而丘浅,早就在武魏迟揉着自己胸口时,脸色,就似乎不怎么好了。
再揉了几下发疼的胸口,武魏迟笑了笑,咬得还真疼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牙齿印来……这咬人的小猫……摇摇头,早在鸢尾开口咬他的时候,刚才的怒火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皇帝陛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少女努力平服下吁吁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有几分严肃,殊不知,那被红霞所染红的双腮让她看起来艳若桃花,水汪汪的大眼儿有着班比小鹿的清透澄澈,这样的绝丽姿容,就算她努力摆出严肃的嘴脸来,却是效果不大,尤其是那双灿亮而无辜的水眸就是那么轻轻一睨,就教在场的两个男人看得心头阵阵酥软。
鸢尾提到这个,武魏迟方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敛了敛心神,男人将自己的目光由少女如花一般的娇颜上移开,对上她身后脸色阴沉的男人。
“最近,有遇到什么陌生人吗?”
蓦地的一个问题,任凭鸢尾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也猜想不出,他这样问的用意。
“什么意思?”堂堂一个皇帝,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问她社边有没有出现什么陌生人?
怪了,这里可是武国,对于她来说,一切人和事都是陌生的,他这样问,难不成要她跟他说,这个大院子里,除了丘浅和你,一概都是陌生人吗?
张张嘴,鸢尾正想讽刺几句,忽地,一丝灵光闪进脑海,武魏迟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无缘无故跑来问她这样无厘头的问题呢?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又或者说,他接收到什么消息了。
陌生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去接近自己呢?
而这样所谓的陌生人,又是谁人派来的呢?
一切,电光火石之间,答案已经涌现在少女的脑海。
能让武魏迟如此严整以待的,可见对方来头肯定不小,最起码,明里武魏迟是不会与“他”正面交锋的,而她,轩辕鸢尾,不过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几乎没有树立什么敌人,再说了,轩辕皇朝那边,纵然再乱,也该没有人打她主义的;而武魏迟此时又是如此的担心……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而要对自己不利的这个人,肯定权势很大,大到是武魏迟撼动不了的人马。
而放眼整个武国,有这般能耐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只是,她,又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的对付自己呢?
见鸢尾脸上辗转的神色,武魏迟便知晓她猜测到自己的用意,连忙道,“想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想,与其放任你在这里成为别人的鱼肉,倒不如跟我进皇宫,好歹,也有个照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亲近她……
“鸢尾……”见二人如同打哑谜般的交换着眼神,丘浅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走上前来牵过少女柔软的小手,拉回她的注意,以眼神询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
对丘浅摇摇头,示意要他稍安勿躁,又转头对上武魏迟带笑意的脸,“你又怎么知道皇宫比这里更安全呢?要知道,那里可是那个人的地盘,稍有不慎的话,我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哦!再说了,我不过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武国没有任何依靠,无论是身处这里,还是在皇宫,都是任人鱼肉的角色啊……”
“你又何必这么说呢,你明知道我会把你带进皇宫就是代表我有万全的方法去保护你,再说了,又我在,难不成我还会让其他人去欺负你吗?你这番话不过是要我许下一个承诺罢了,可是,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难道到现在,你跟我之间,还要动不动的用上心计?”
猛的听到鸢尾这番话,武魏迟不喜反怒,这个小妮子,从头到尾都不信任他,处处计算着他,一开始,或者他会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但是慢慢的,心头却是漫上一阵的无奈,因为从没有接近她的心,所以才要被防备,所以才会计算,他读懂了她,却无法让她放下防备。
一丝惊讶迅速冒出,却又很快换上了冷清,那深邃的眼眸越发无情的望向男人,鸢尾勾出一个满是讥讽的笑来,他是想要自己不再防备他吗?怎么可能!防备,就是她的保护色啊!
“难道,你就没有计算过我了吗?”丢下这一句话,鸢尾拉过身边的丘浅,头也不回的离开。
“还请陛下稍等一下,鸢尾收拾一下,便会跟过来了。”
尽管有些生气,但是理智仍然提醒着鸢尾什么是对她最好的,因此,还不忘告诉武魏迟自己的决定。
……
“现在我们是要离开了吗?”丘浅边收拾着东西问道。
“是啊。”
“因为有人对你不利吗?”
……
“是谁?”男人放下手中的包袱,眼里尽是不满,他很不满意,她惟独对自己隐瞒着一切。
仿佛,就是要把他屏除在外一般。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站在窗旁的少女最终把目光从苍翠的树叶上转开,落到丘浅满是担忧的面容上。
“阿浅,相信我,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好的,所以,你就不要多问了。”
犹如一声闷拳落到心上似的,丘浅脸上的血色尽褪去,神色怃然望向鸢尾,眼神逐渐有着几分空洞。
不要多问,她竟然叫她不要多问?这算什么,是保护他吗?还是真的要把她屏除在外了?
不,他不要!
他不要被她离弃啊!
“为什么——”几分嘶哑的声音似是被刀锋割裂一样。
“你不要我了吗?”
“因为我没用。”
“你终究是不要我了吗?”
“阿浅——”望着那个摇晃着身子仿佛要跌倒的男子,鸢尾惊叫一声,冲上前去,伸手一扶,却发现,男人如同浑身坠入冰窖一样的冰冷,那仿佛是从心底传出的颤抖,让鸢尾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该了解的!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丘浅心中结却没有打开,曾经,因为贫穷,因为不想他挨苦,丘澈将丘浅卖给一户没有生育的老夫妇当螟蛉,虽然后来不过是一夜,丘澈就将丘浅带回来了,但是,这样的一件事,在年幼的丘浅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如同一道听不见,摸不着,却日夜煎熬着他的毒咒,尽管后来丘澈努力的补偿了,但是,丘浅也没能忘记。
他的心中,依旧记得,那被抛弃的痛苦。
那样的滋味,如同毒蛇,日夜噬咬着他的心。
而如今,她,竟对丘浅做出同样的事。
她是想保护他,让他远离危险啊……只是,她却忘记了,盘旋在丘浅心头的不安,再加上她的话,足以让丘浅崩溃。
“对不起,阿浅。”她伸出手,让男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上。
“对不起,啊浅。”我只是想保护你。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不安。
“对不起……”不要哭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