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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帝得知消息之后临驾东桦宫探望他们母子。喜悦之余为小皇子取名“辰华”。

更授封沐芸峥从一品皇贵妃,母凭子贵的效应再一次得到验证。然而仅仅只维持到了隔日,突然一场灾难降临。让这对母子尝试了什么叫云端跌下的痛苦。

那日依稀是入夜时分,芸贵妃休养过后已经能够抱动小皇子了。

她坐在床头哄着小皇子入睡,吃饱了的小家伙懒惰极了。不一会儿便攥着小拳头眨巴眨巴眼睛睡了过去。

老宫女崔画担心小皇子在娘娘怀里睡觉会偏了头型,于是上前接过小皇子放到一旁的摇篮里面,软绵绵的小身子需要柔软鹅绒垫着才让人放心。

接着她回到床边,拧了温水帕子给娘娘擦手道:“娘娘,听说昨儿个傍晚,昌隆殿的燕妃娘娘亦是诞下了龙子。”

沐芸峥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顺着话碴问道:“跟咱们东桦宫的小皇子比起来,哪个时辰早些啊?”

“似乎都在辰时。”崔画仔细的给她擦着手,担心的说道:“燕妃娘娘娘家势力庞大,皇上一直忌惮三分。此番她也生下小皇子,皇上必定向心与她。谁大谁小,这不都明摆着了吗。”

沐芸峥淡淡笑了,温和的眉眼有种说不出的耐看。她反手握住崔画的笑道:“我嫁到中原北国,纯属两邦联姻。皇上就算真的有情有意也断然不会让流着一半外番血统儿子继承皇位。同样的,若有一天他对我乏了腻了,也不会冒着破坏两邦友好的危险而为难与我。”

“可是她明明怀的比娘娘晚,这早产的小皇子怎么能够和足月的相提并论……”她是觉得不公平了才愤愤不平,总归是陪嫁奶妈,总是希望她能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稳扎稳打。不然吃亏了向谁诉苦都不知道。

沐芸峥伸手抱住她,如同多年前还在撒娇的孩童,只要闻着她身上的奶香便会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乳娘,芸峥这辈子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权倾后宫,只求你和小皇子能平平安安。直到我百年以后,到死都能看到你们是幸福的。”

“呸,什么百年不百年死不死的。老太婆我半只脚踏进棺材,还能比娘娘活的长久。”崔画不顾主仆礼仪圈起手掌向地啐道。其实她更想说的还是那句中原人的古话——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这话实在是太不吉利,纵使给她几百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出口。

而沐芸峥显然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她靠着乳娘满足的笑着。温暖的夕阳将她们俩笼罩的犹如亲生母女那般和睦。

“真希望芸峥还在坤布大草原上,每天喝着乳娘亲手烹制的羊乳茶,挥洒草原子女的豪情轻骑漫步,王兄和王嫂两人对我疼爱有加,尝尽草原各色美食。如此仙人般的生活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但是可惜啊,中原可找不到那么大的草原。皇上亦不会轻易让我出宫。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为了跟随皇上秋猎出游,犟了半个多月,他还是不肯答应。似乎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一般,着实被他小看了呢。”沐芸峥赌气的叹道。

却听崔画刀子嘴豆腐心的功夫愈加深厚:“都做人家母亲了还不知道收敛脾性,你当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可以骑着大马到处乱跑啊。”

沐芸峥撇了撇嘴,继续靠着乳娘身上。贪婪似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道。

这时殿外通传“皇上驾到”的声响。崔画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娘娘跪倒在地。

不一会儿身着玄色华服的男子踏进殿门,张扬的五爪金龙在衣摆上肆意腾飞,尤其一身的压迫感冰冷慎人,亦是让沐芸峥也觉得不自在。

而她刚刚生产,有着各种忌讳。皇帝不该来的这么殷勤。他的到来可以说是充满了意外。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头看了眼皇帝,不知哪里来的直觉总感觉到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她压下心中的难耐低头说道:“臣妾参见皇上,不能起身相迎还望皇上见谅。”

盛景帝含糊的应了一声:都平身吧。便走到床边坐下,旁若无人般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爱妃十月怀胎诞下龙子,朕却忙于政事多日不曾关心。你可会埋怨与朕?”

沐芸峥不知现在该笑还是该哭,心说你贵人事多,每日看完奏折便是商议国事。晚上还有一帮妃子等着你来临幸,你还能记得我们母子?

“皇上日理万机,劳伤心神。臣妾不敢因为此等小事惊扰圣驾。”

盛景帝眼中流露出笑意,却这层浓厚的笑意背后有着另外一种迥然不同的情绪。他凑过身去拂絮般轻柔在她唇上一啄道:“爱妃身为草原女子,与我北墨女子大相径庭。豪爽识体,慧质兰心。不亏是坤布汗王最为宠爱的公主。”

沐芸峥向来脸皮薄,顿时被他夸的脸都红了。而盛景帝见了,却迅速将脸脸撇到一旁,看着床尾处的摇篮,他起身走了过去。

崔画一惊,赶紧上前伺候。

盛景帝问道:“小皇子睡着了?”说话间,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压低了声音。见她点头便没有动手掀开小皇子身上的绒毯。

刚出生的孩子体表附着着胎毛,肤色有些偏紫红。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对亲子的喜爱,却于此同时内心的挣扎让他左右为难。

他缓缓抬起头来,背对着门口传道:“金桂儿,宣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落寞的闭上眼睛。眼腺深处热泪涌动。沐芸峥的幸福模样,小皇子的沉睡模样。无一不化作利剑狠狠将他的心脏刺穿。

而沐芸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唤做金桂儿的太监便战战兢兢的举着明黄色的圣旨走到殿内。面对着一室的人缓缓打开……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盛景七年秋八月十九,东桦宫乌贺耶回氏芸贵妃为我皇室延承血脉,诞下龙子,本应以彰表率普天同庆。却由钦天监证实二皇子辰华天命孤煞,有碍国运。其身罪孽,天地不容。为保我北墨百年社稷得以大统。巩固江山,平息民怨,特赐鸩毒,择日行刑,不容有误,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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