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伶儿在对着我时,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么?”
愧疚?愧疚什么?愧疚自己要夺该属于他的地位身份么?“那么,太子在对着我时,也不会有丝毫歉疚么?”梦古伶淡淡道,手心却不自觉地用了大力。
据资料显示,在准备选出王储的前一天晚上,上官吟来找过上官伶(就这么决定吧……叙述比较方便,七公主的原名o(∩_∩)o),太子走后两刻钟,上官伶就去找了皇帝,说自愿退出,回来之后也没有把这段对话告诉任何人。因此调查来的资料里面便有了这一处的空缺。她倒真是很好奇,上官吟当时说了什么?
是谁夺了谁的东西?她微微讽刺地笑了。
“冷颜冷心啊……”上官吟微微叹了一声,心下却也清晰地意识到了一点——她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他摆布的小女孩了。“为兄这么诚恳地询问,伶儿也丝毫不为所动么?”
“若是这世间真有人能让我动容,也不过是那几个。”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总共就那么几个,更加是轮不到你了。
“天家亲情啊……”上官吟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句。
梦古伶托着下巴淡笑,成功地阻止了上官吟转移话题,把话题重新引回她今天的目的上,“太子,后悔是没有用的。”
“……”上官吟沉默不语,便是笑意也淡了一层。
梦古伶突然拍了拍手,淡淡道,“既是太子不想提,那我也就不提了。”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无谓多作逼迫。放下了杯子,梦古伶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此谓真正的睁眼说瞎话……因为正午都还没到。
才走出了几步,梦古伶似又想起了什么地回头,淡然道,“最后道一句,太子,切莫要把自己也放进了棋盘中去。”
上官吟回过神来再去看她时,她已经走出了这一片竹林,单留一个背影。
细细地端详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上官吟的脸色一僵,还是把她看得太简单了!
缓缓张开手心,杯子已经变为了几片碎片,自掌心落下,击到石桌上,撞击出悦耳的声响。
定定地看着对面的那只瓷杯,上官吟慢慢地曲起指节,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霎时,对面那只没有丝毫瑕疵的瓷杯碎作了片片,原本光洁完好的表面便飞溅开来,发出比刚才更完美的金石玉响般的清冷声。
上官吟的眼神更加变幻莫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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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过,上官吟的身边多了一个青衣的男子。
“不知道她说的那几个,究竟是谁。”上官吟把玩着酒壶的盖子,恢复了一脸自然的笑意。能让她动容的人啊……那倒真该要好好利用利用的。
“属下明白了。”
上官吟叹了一声,转过头去看那人,突地道,“我是不是自视过高了?”
青衣男子愣了一下,有些无措地唤道,“爷……”
“觉得为难就不必回答。”上官吟一笑,转回去看着桌上的碎片,眸子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爷,其实不用那么麻烦。”青衣男子开口道了一句,却是疑问。明明不用那么麻烦,为什么爷反而选择麻烦的那条路走呢?
“你不懂,”上官吟摇了摇头,遂笑道,“她,可能是我这生碰到最好的对手了,怎么能不好好地用起心来呢?”棋逢对手的快感,只有站在颠峰的人才能领悟。
青衣男子没有接话。
上官吟又道,“你以后会明白的——事情要尽快查出来知道么?”
“是。”
“记着,对付没有破绽的人,要袭其软肋。”上官吟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习惯性的笑。
“是。”
上官吟眼神熠熠,晕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光彩,隐隐有着兴奋的味道。“我期待与你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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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古伶出了红楼才深深地吐了口气,看向自己摊开的手心。
和聪明人谈话固然是省力的,因为你不用说明,对方就知道你的意思;但同时这也是极费力的,因为你不能让对方知道太多。
而她……刚才还是不够镇定。
梦古伶叹了声,抬脚准备回家。
突然回想起了在见上官吟前那幕闹剧,回想起自己的决定,梦古伶的嘴角急促地弯了弯,看了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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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另一边。
魏群骂骂咧咧地坐上了轿子,感叹着自己今天时运不济。
“大人,去哪里?”
“回家!本官要洗个澡驱驱晦气!”
走到一般,轿子停了下来,魏群更加是心烦意燥,大喝一声,“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
“人都死哪去了?!”
依旧没有人回答。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还要不要这份差事的?!”魏群边骂着边掀了轿帘,却在头刚探出去的那一瞬间被一把剑架住了脖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条极其僻静的小巷,四周都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个人,料是自己呼救一时三刻之间也没有人会赶来。
“你……你是谁?”魏群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你对七公主出言不逊,难道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么?”一把低沉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我可是当朝的吏部尚书!”纵然腿肚已经在发抖,魏群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这句话。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刚才在妓院里骂七公主贱人。”说到这里,男子语气中的杀气徒然增了几分,剑身也随之向下压了一分。
“大侠……英雄饶命啊!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只要你不杀小人,什么都好说!我们可以……慢慢商量……”魏群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命就好。
男子却没有再出声,押着他一直往前走,而那柄剑,一直抵在他颈上。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魏群才听到对方的一声命令,“跳进去。”
魏群这才敢睁开刚才一直闭上的眼睛,甫一前进便闻到了一阵恶臭,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粪坑。
“跳……跳进去?”他有些企求地看往身后那道高大的影子。
然对方只是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跳进去。”
在心中权衡利弊,最后魏群选择生命,牙一咬,眼一闭,捏着鼻子便视死如归地跳了下去。
闻人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退步躲开溅出来的“粪花”,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僻静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