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风情各异的美人,或柔情脉脉,或明艳开朗,或妖娇媚人,如三道蓝、红、紫色的花同时绽放枝头,美不胜收。似彩虹的一角,绚烂多彩,尤其是美人粉颈微倾,玉臂半露,露出雪白藕臂上金钏灿亮如星芒,玉镯晶莹如碧波,珠链莹白如落雪。
平日要见一人已经是不易,如今三人台竟是千载难逢,那些自命风流的才子名流们俱都拊掌摇扇轻叹今日之胜景。
美人素手一挥,一帧《墨兰图》孤高淡雅,意境高远,笔力深厚;一幅对联:西施昭君貂蝉玉环四美,兰京香门宛柳圆波八艳,对仗虽欠缺工整,倒也应时应景,尤其书法精妙,笔力浑厚又兼具飘逸灵动,一落笔尽十余纸;一首杨柳诗:不见长条见短枝,只缘幽恨减芳时。年来几度丝千尺,引得丝长易别离。
(对联是俺胡诌的,这首杨柳诗确实是柳如是写的,不是俺胡编的。)
当真是个个惊才绝艳,不输当世名士,令无数才子名流汗颜。
纳兰明珠眼中更是写满了惊起,没想到小小的金陵藏龙卧虎,连风尘女子都是这般才华横溢。多尔衮不善诗书,但长年耳睹目染,再加上每日与汉臣打交道,所以也具备一定的欣赏水平,原本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情而来,如今不得不正视起这些才貌双全的女子,脸上流露出欣赏之色。
下面是佟青莲,她身形纤细袅娜,穿一身飘逸的广袖细腰长裙,裙色如雪,肤白如雪,倒像个面人栽在雪里,认不出那是雪那是人。身负长剑,和着乐师的节拍作《剑舞》,她身姿轻盈,容貌妍艳,剑舞柔婉,令人眼前一亮。舞毕负剑身后,额上香汗淋漓,美人的胭脂汗格外触动人心弦,引来掌声无数,她眼角微挑向正走出画舫的董小宛。
琵琶声断,箜篌停,扬琴歇,所有的丝竹乐器皆止息。这一刻万籁俱寂,静的船上人呼吸都清浅可闻,唯有风吹动帷幕的沙沙声,如大海上暴风雨雨来之前的风平浪静,为的是酝酿一场举世无双的视觉风暴。
一阵清香扑鼻,四名红杉少女缓缓上台,每人腕间挎一个竹篮,素手一抬,嫣红的玫瑰花瓣洋洋飘洒,被风一吹,犹如下了万千的玫瑰花雨。花影重重,拂过画舫站立的人的脸颊,如同少女凝脂般的手,凝香般的温柔。
撒完花瓣,少女莲步轻移,退出高台。
香风尚未止歇,一阵珠玉相击的玎玲之声,帷幕中白影一闪,一道纤丽细长的身影映清浅的河水中。
薄如蝉翼的鲛纱帷幕轻掀,露出一片拖曳的长长裙幅,银色的胧月锦最是轻薄华丽,上面淡淡的银线绣千瓣桃花在风吹过时花枝轻摇,使人忍不住要伸手接那疑似被吹落的花瓣。风势加大,掀动鲛纱飞舞,宽大的裙幅迤逦往上收束,现出纤细的腰身,道是“楚腰纤细掌中轻”。
接着四周鲛纱被金钩挂起,一名左手执剑鞘,右手执长剑少女背对着观众盈盈而立。墨玉似的发挽了一个简单的望仙髻,露出一截优美修长的颈项,发丝的黑衬着玉颈的白,那般分明,那般旖旎。浑圆的香肩在轻薄的胧月锦中若隐若现,宽大的衣袖临风飘飞,仿若她真个要飞起来。
光是这纤细柔美背影已经引人遐思,不知佳人到底是何等倾城之貌。
灿若珠玉的纳兰明珠轻吟:“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而船头斜坐的多尔衮饮尽一杯葡萄酒,淡淡地说:“有趣!”
声音刚歇,一阵沉重刚烈琵琶声起,接着是琴、古筝、琵琶、萧、箜篌等乐器渐次相和,奏出一首慷慨激昂的乐曲,如易水萧萧西风冷,霜刀箭雨水犹寒。
静立的少女微微一转头,露出完美的侧脸,金色的月光照在那张绝世容颜上如明珠如美玉,美到人屏息,美到没有任何词汇能形容。她就如一朵开在天山之巅的雪莲花,迎着风雪遗世独立,绝美的脸是花蕊,起伏的衣裙是花瓣,纤长的身姿是花梗,不沾染半点淤泥,独自清冷而高贵。
她是佛祖殿前高贵的曼珠沙华,开在彼岸,美丽无瑕,圣洁高贵,不应有攀折红尘之苦,偏偏堕入滚滚红尘忍受尘世轮回。
竹船上临风的纳兰明珠和斜坐的多尔衮俱是目光一沉,不同的是纳兰明珠的目光是纯然欣赏和温和的,如这四月的春风,而多尔衮的目光却是掠夺的,如苍穹之上的苍鹰般凌厉。
是他!董小宛看到华服黑衣男子身子一震,日前收到洪承畴消息说多尔衮轻车简骑寿宴当晚就赶来。刚才她已经将河中画舫上的人打量了一遍,只有竹船上的他一身雍容华贵之气,又兼具英武之姿,最符合独揽天下权的摄政王身份。况且能令纳兰明珠那样惊才绝艳的少年随侍在侧,又有虎狼般的侍卫保护的,不是多尔衮还会有谁?
飞鹰骑跟随多尔衮南征北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却不居功自傲,以影子般的存在护卫在他周围,只有几名拔尖的高手常年形影不离跟在他身边。
早该想到是他,却没想到是他,那个在她最寒冷的夜晚给了她温暖的男人,那个取代李自成执掌大明江山的男人,那个正以惊艳目光看着她的男人。她的仇人,多尔衮。
四年的等待和磨砺,为的就是这一刻的惊世之舞,为的就是能靠近他、迷惑他、掌握他。佟青莲再怎么费尽心机模仿她都没有用,他的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她,连着刚才的宋云娘亦不曾进驻。董小宛嫣然一笑,这一笑如优昙花开,如冬尽春风来,虽短暂却惊世绝俗,深深烙进每个人心里。
观众来不及感慨,少女身形已经翩然而起,如一只洁白的鹤凌空飞舞,将舞将翔,云袖一飞,剑器凛凛如星光漫越,漫天的星光、月光、灯光如海水般涌入剑尖,随着她的身姿而平刺、斜砍、横蹚、反勾出璀璨流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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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本要暂时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