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夜来香”的老板姓沈,单名一个湛,台胞出身,据说年轻时也是一个人物。至于他年轻时到底是怎么呼风唤雨的,如今“夜来香”的员工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他们看到的,就是他们的老板衣冠楚楚,仪表风流的模样。

  是的,“夜来香”的老板虽然年纪不轻了,可魅力依旧,经常有寂寞的深闺怨妇来这里找他喝酒,沈老板有时心情好,会坐下来陪着小酌两杯,有时候一笑而过,大家都一致认为沈老板是个有故事有过往的男人,可白辰辰觉得他挺平易近人的。

  这天下午,“夜来香”还没开始营业,白辰辰早早的过来,换了工作服——一套才堪堪盖的住屁股的超短裙,上身是深V领开胸极低的翻领西装,这副装扮怎么说……总之是干练中带着性感,性感中带着妩媚,白辰辰觉得镜子里的人不像自己。

  其他人都在对镜化妆打扮,白辰辰的柜子里没有那些,领班亲自拿着粉盒往她脸上抹,一边抹一边赞叹:“小姑娘水水灵灵的,稍微抹一点就艳光四射……”话是这么说,可手里的粉扑可没停,白辰辰觉得自己脸上的粉快比墙上的涂料厚了。

  最后一道工序,领班用浓艳到血一般颜色的口红涂抹在她的唇上,满意的拍拍她的脸蛋:“好了,大功告成!”

  白辰辰错觉随着那一拍,其实有碎末样的细粉纷纷抖落下来。

  也好,这样再没有人能认得出她来了,就算她做什么,也可以当作那不是自己。

  还没开工,酒吧女们挺着暴露在外的小蛮腰在通道里走来走去,沈湛趴在费弋阳的调酒台上,单手支着下颌,慵懒的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些年轻女孩们姣好的身材,不无叹息:“老也没见你正儿八经的谈个女朋友,别的我不敢说,要说漂亮妞儿,哥哥这里最多。”

  费弋阳用布巾擦拭着他的调酒器,这一套都是他的贴身家当,射灯柔软的打在他身后的酒柜上,玻璃酒瓶一闪一闪仿佛施华洛世奇专柜里的璀璨水晶,而这一切,不过是这个男人的背景。

  白天看他,比夜晚更加夺目,如钻石一般的男人。

  作为同性的沈湛也为他惋惜,快奔三的男人了,还打着光棍。

  他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不屑:“你这些能做女朋友吗?今晚睡在我床上,明晚就不知到谁的床上了。”

  沈湛摇摇头:“你也别一棍子把人都打死了,实在不行,哥们儿给你介绍个靠谱的,刚过去那位看见了么,绝对的良家,我见过,特有气质一姑娘,能到这儿来工作的,八成是单身,你俩一钻石王老五一单身灰姑娘,多靠谱的一场盛事。”

  沈湛在北京待了快有十年了,一张口一嘴的京腔。

  费弋阳看着刚刚走过的背影,客观的评价道:“身材看着不错,一般这样背面不错,一回头吓死一片的,您不都是客气的称为‘气质美女’么。”

  沈湛摇头晃脑的笑,冲着那边喊:“小白!”

  白辰辰还不习惯有人这样叫她,那时回过头,就看见老板和费弋阳坐得很近,在吧台边上说着什么。有人说费弋阳是“夜来香”如假包换的台柱,所以连老板都对他客气三分,而费弋阳行事一向古怪,随心所欲,也没人敢约束他。

  这样看来,两人的关系的确不错。

  白辰辰回头看着两人,很恭敬的应了声:“老板。”

  沈湛很体贴的问:“小白,晚饭吃了没?离开工还有段时间,要不要跟弋阳一起去吃个饭?”

  白辰辰很困惑。

  费弋阳这才认出来是那天自命清高,说看不起酒吧这地方的女子。没想到她到这儿来打工了。

  费弋阳皱着眉,乍一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他还真没认出来。

  这时候他是不是该很得意的嘲讽她两句,然后扬长而去?

  他还没那么无聊。

  看这女孩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生活很艰难,也是个可怜人,没必要为难人家,只是对于沈湛的“好心”,他也不想接受。

  幸好这时候白辰辰已经出言拒绝了:“我随便吃点就好,可不能委屈了费大牌。”

  呦,小丫头嘴巴还挺利。

  沈湛笑笑让她去了,回头就嘲起费弋阳:“人家还看不上你。”

  回答他的只有一记白眼。

  其实费弋阳也还没吃晚饭,他不是个讲究的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算去对面便利店买包泡面对付了算了。

  在收银台又顺手要了包烟,刚要付账,意外的看到角落里,白辰辰正弯腰对着货架上镶嵌的小圆镜,不停的挤眉弄眼,看样子似乎在想把脸上的粉擦掉一些。

  费弋阳乐了。悄悄的走到她背后。

  便利店里人来人往的,白辰辰还没发觉镜子里多了个人,她也是想来便利店买个饭团对付下晚饭算了。看到便利店里有镜子,就本能的想拯救下自己这张媲美僵尸的脸。

  费弋阳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其实她本来皮肤就很白,又很薄,透着点瓷青,下面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毛细血管,一旦喝了酒那些血管里的血液就会活跃起来,衬得她整张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上回她在吧台喝酒时,他就注意到了。此时她手里拿着纸巾,怎么擦都不对,费弋阳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他都站在镜子里这么久了,她完全对他视而不见。

  “丑死了!”

  他懒懒开口,白辰辰这才回头,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费弋阳晃了晃手里的泡面和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巾,粗鲁并霸道的在她嘴上一通乱擦。

  “疼死了……”白辰辰仰着头往后躲,镜子里,她满口的鲜艳口红已经被擦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淡淡的印子,然而印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却恰好染上了色彩,有种朦胧又慑人心魄的美。

  白辰辰使劲的抿抿嘴,扬了扬尖尖的下颚,向他埋怨:“都擦到外面了……”

  费弋阳盯着那努起的双唇,心里蓦的一紧,心跳不期然的乱了节奏,他扭过头,把纸巾扔给她:“自己好好擦擦,没见过审美这么差的女人。”

  又不是她自己要涂的。白辰辰“哼”了声,对着镜子细细的抹去被擦到嘴巴外面的口红印,费弋阳这时看到便利店柜台上有口红的试用装,凭着感觉,拔了一支觉得适合她的颜色,走到她面前,掰过她的下颌:“别动。”

  白辰辰皱眉瞪着他,不听话的乱动。

  “再动又涂到外面了。”他狠狠瞪她一眼,白辰辰很没骨气的偃旗息鼓了。

  粉润的色泽涂在柔软丰盈的双唇上,费弋阳很难说明,那种触感。他第一次给女人化妆,拿着口红的手却一点都没颤,口红均匀的覆盖在她的唇上,原本干涩暗哑的唇立刻充满了光泽,他的心也好像慢慢被一层糖衣包裹了起来。

  整个过程,都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放开手的时候甚至有点恋恋不舍。

  然而他一松手,白辰辰就迫不及待的扭过头去照镜子了。

  看不出,这男人的眼光还不错。

  白辰辰偏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红色,比刚才的血红要缓和多了。

  白辰辰去收银台付账,顺便要走了他手里那只口红。到前台看了看标价,二十块,还好,不是很贵。为了防止领班以后再给她涂那支吓人的血色口红,她决定买下眼前这支。

  费弋阳瞅了她一眼:“付钱?那一起吧。”

  没等她张口,已经抢过她手里所有东西,拿给收银员。

  他皱眉看着那三角饭团:“你就吃这点?”

  她气定神闲不予理会。

  除了杨迪几乎没人知道她胃部受过伤,只能吃很少的东西。她通常都是随身带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巧克力豆和糖果等甜食,必要时用来补充能量。而且她要留着胃,晚上难免要喝酒。

  沈湛看到费弋阳和白辰辰一块回来,眉毛笑得都快扬上天了。

  等泡面的时候,费弋阳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到了女服务员的休息区。

  沈湛也要了一根,拿出火帮他点上:“怎么样,看对眼了?”

  费弋阳勾勾嘴角,吐了口浓烟吹散在空气中:“有点意思。”

  *

  白辰辰穿着和所有女服务员一样暴露的衣着,穿行在酒吧中,夜晚是她将真实的自己掩饰起来,出卖尊严,出卖笑容赚取生活的时候。她尽量的模仿着这里提成最高的女孩,娇笑着,撒娇:“试试这种酒吧,比您点的够味儿。”

  笑容猥琐的男人“咯咯”反问:“有多够味儿?”

  “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如你先喝两杯,告诉我是什么味儿?”男人的咸猪手挡也挡不住。

  “我喝了那酒钱算谁的?”

  男人冷笑着,豪爽道:“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全算我帐上。”

  “诶——那您等着!”

  白辰辰一使眼色,小厮已经飞身溜到后面酒库去,拿来了最贵的酒。这男的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土财主,认宰认刮的,不多时,两瓶洋酒被摆上桌台。

  男人终于肯松开盘踞在她腰臀上的咸猪手,拿来三只方口大杯,一字排开了,就说了一个字:“倒。”

  白辰辰脸有点抽,依旧笑着。

  这也忒狠了,这么大口杯子喝下去,一杯她就该见周公了,三杯,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她根本不会喝酒。

  不然当年不会被温辛骗上(谐)床去。

  她心里想着,一杯就能带闹闹去吃一次肯德基,三杯就能给闹闹买件新童装,她笑着,只有不停不停的换算,才能撑住脸上的笑。

  “来!”男人把盛满酒的方杯往她面前一磕,琥珀色的酒液就溢出来一点。

  连送酒的小厮都担心的看着她。

  白辰辰掐掐手心,豁出去了。

  恬淡一笑:“那您可别心疼。”抱起杯子咕咚咕咚跟喝凉白开似的灌进去了。

  纤细的脖子仰着,喉咙处一咕噜一咕噜,有细细的液体从嘴边流下来,划成了一条淡淡的线,流进她脖子里,凉凉的,一直凉到心里。

  喝到一半,白辰辰觉得自己脚跟有点软,站不稳了。她咬咬牙,捏着鼻子慢慢往里灌。大方杯终于见底了,她抹抹嘴角,嫣然一笑,将杯子磕在桌上。

  客人有点愣。

  白辰辰苍白的脸上已经染起红晕,眼睛里水润润的,好像有光在流动。这时候她还清明着,记得领班的教导:可不能一个劲被人灌,记住你是推销酒的。

  被酒液润泽了的嗓音柔柔哑哑的:“光我一个人喝可没劲,不如咱俩喝个交杯。”

  男人蓦然回过神来,心甘情愿的端起桌上另一杯,赞扬道:“这想法好,来,咱俩干。”

  白辰辰轻轻松松把三杯的量减掉了一杯,抱着酒杯与男人交了下手臂,各自低头,就着杯沿喝起来。

  喝到一半,男人换了口气,白辰辰顺势把交杯的手松开来,那人不愿输了气势,勉强道:“换口气,继续。”

  白辰辰没说话,实际上是她已经没力气吭声了。

  喝完了,她指指桌上就剩下半瓶的洋酒,提议道:“不如,咱再开三瓶,我陪您慢慢喝?”

  男人也喝高了,被忽悠得找不着北,一点头,白辰辰立马向小厮使眼色,先把酒开了,就记到帐上了,至于陪不陪他喝下去,那都是后话了。

  一晚上五瓶洋酒进账,等到白辰辰功成身退的时候,连领班都向她竖大拇指:行啊,刚来就有这建树。

  白辰辰笑得勉强,脚步踉跄拐到女厕所,对着马桶可劲的抠嗓子。

  刚才她就觉得胃不对劲了,寻常人喝多了胃都得不舒服,何况她胃被切除了一块,本来就比一般人的小,现在那里涨涨的,一刺一刺的疼,像是有人拿针扎一样。

  她得赶快把这些盘踞在胃里的酒给吐出来,不然肯定得躺着进医院。住院又是一笔钱,她现在最不能就是生病,生病了谁照顾闹闹,谁挣钱给闹闹上幼儿园?

  女厕所的隔间里一阵接一阵的冲水声,白辰辰跪在地上,吐得昏天暗地,腰都直不起来了,头发丝被汗沾湿了挂在脸上,洗脸的时候她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肯定跟鬼一样。

  也不知道在女厕所折腾了多久,出来的时候,有人找到她,给领班传话:说是她今晚超额完成任务,可以提早下班了。

  白辰辰虚弱的点点头,挪到试衣间去换衣服。

  说是换衣间,其实就跟旧时候的公用澡堂子一样,一张长椅,一群女的都坐在椅边上脱衣穿衣,絮絮叨叨,说话声能吵上天。

  今天她幸运,能早点下班,所以换衣间就她一个人。

  头顶上的橘色灯泡晃来晃去,晃得她眼花。也许灯泡并没有晃,是她的人在晃。她用抖得难以控制的手拾起自己的衣服,冬天的大棉衣,一股脑的裹在自己身上,就顶着这张仓惶的脸,走了出去。

  前台,费弋阳今天也早早的收了工,收拾行头走人。

  外头夜色还浓,这时候正是北京的夜生活如火如荼的时候,而她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

  她承认自己还需要历练,不然她吃不起这口饭。

  空气冷得吸一口进去连肺都疼,她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几乎立刻就会冻结成冰,头发丝上的汗水都结起来摒住了,头顶淡漠的几颗星子,寥寥欲垂。

  三里屯听起来热闹,到了这时候也不过冷清得很,年轻小资们有更好的选择,后海的湖上有一片动人的波光,这块曾经北京的时尚繁华地标,此刻透着君王迟暮般疲乏倦怠的慵懒。

  白辰辰头重脚轻的走着,在那浓浓的夜色里,她看见一点烟火的星芒。

  费弋阳手里叼着根烟,侧身靠在墙上,正低头不知看着什么,月色照在他身上,有种落落的清冷,他手中的烟早就烧尽了,但仍旧夹在指尖,就那么夹着,仿佛他也入了这夜色,成为一副画。

  白辰辰旁若无人的从他面前走过。

  他扔掉手里的烟头,把手抄在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神经!

  白辰辰脑昏昏的想:你爱跟多久就跟多久吧。

  两条一长一短的影子在马路上交织前行。

  啪——

  白辰辰毫无预兆的往后一倒,费弋阳准确无误的冲上去接住她。

  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而她容颜憔悴,发丝散乱,眉心犹有深锁的结。

  他有点不知所措,连声音都不自觉的轻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白辰辰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下意识的把脸埋向更温暖的深处,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低喃:“为什么丢下我……”

  “你醉了……”头顶传来男人清洌的声音。她明明知道那不是温辛的声音,也知道自己是醉了,醉得快死了,可是她不想醒,如果是温辛就好了,就算再恨再痛,也希望这个时候,他能够抱紧自己……

  “如果你不走……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算走到绝境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却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

  白辰辰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那些被人占便宜,被人灌酒时都没有落下的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滚落,很快被冰冷的空气凝结。她拽着他的衣襟在脸上乱擦一通。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沉沉的传来:“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白辰辰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四下里一片寂静,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身边躺下,又有人翻身而起,闹铃响过,又被人暴力的按掉……头很痛,她翻个身,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竟然还是黑的!

  白辰辰有点怀疑的揉揉眼睛,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她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怎么睡着的?

  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坐起来,双脚习惯性的在地上找拖鞋,找来找去,都没有,她揉着额头弯腰,陌生的绿漆水泥地,不是木地板?

  她豁的坐直了,脚底板的凉气一直窜到头皮。她瞪大眼睛,屋里虽然黑,但还是辨认得出,不是她的那间卧室,事实上这房间摆设简单,全都透着男性的冷硬和单调,根本不会是一个女孩的闺房。

  她在哪里?

  门应声而响,白辰辰本能的抱紧身体,朝门口看去,昏暗的光线下,就见费弋阳嘴里叼着烟,一手拿钥匙进门,一手提着外卖袋,当脚底的鞋子退到一半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床上坐着的白辰辰,漫不经心的问:“终于起来了?”

  白辰辰诧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口,喉咙里一阵不适。

  费弋阳了然的道:“你先别急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说完把手里的盒饭扔到她面前:“给你的,我去给你倒水,你再迟点起来,连上班都要来不及了。”

  他脱下外套,转身拿了个纸杯,饮水机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出水声,她拨了拨外卖袋里的盒饭,是梅干菜扣肉,又默默的吞了口口水。

  昨天吐成那样,又睡了一整天,胃里早空了。

  接过水,连喝了几大口,喉咙终于润过来了,费弋阳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扒开另一份盒饭吃起来了。他的是板栗烧鸭。

  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费弋阳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指指自己的盒饭:“你想吃这个?”

  白辰辰摇摇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谢谢。”

  她现在也大概猜到昨晚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自己醉得不醒人事,扒着别人不放手,他勉为其难,才把自己带回家。

  费弋阳也没跟她客气,喝了口谁,闲闲的说:“道谢额话就不必了,你看有时间帮我把这件衣服洗了。”

  “啊?”

  他拉过自己领口,指指上面的口红印:“这还有你的罪证。你也不想它一直留着吧?”

  白辰辰的脸立刻羞得通红。自己喝醉酒到底都做了什么!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干过这么丢人的事?

  她小心翼翼而警醒的问:“这……真的是我干的?那我还有没有……”

  “还有没有做更出格的事?”费弋阳帮她说出了她想问的话,“很抱歉,虽然我不是个正人君子,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看在你悔过态度良好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酒后揩油的事了。”

  白辰辰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酒能误事啊,下回她要是再喝醉酒,一定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去!绝对不能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了。

  费弋阳自顾自的扒了两口饭,似乎想起什么,又放下筷子,老生常谈道:“见过傻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你还真以为咱酒吧卖的是假酒啊?那都是明标着的酒精度数,你把自己喝死了,赚那么多钱有恁用?”

  白辰辰低着头不吭声。

  费弋阳还来劲了:“整一闷罐子,别人不欺负你欺负谁?今晚上别下场子了,跟着我。”

  白辰辰默默的想:眼下您老可不正是在欺负我?但还是巴巴的问了句:“啊?跟……着……你?”

  “我看你就不是个挣钱的料,跟我在吧台端端酒,赚赚小费就算了。出卖美色那种,你也得有本钱不是?”

  费弋阳说话虽然不中听,不过白辰辰还是挺感激他的。谁不知道花钱请费弋阳调酒的,哪个不是大款,随便心情好了赏一点都不是小数目,这可是个美差。只不过平常这些活都让费弋阳自己身边的小厮给干了,轮不到她们这些女服务员。

  再说了,费弋阳身边要跟个女的,那还不被那些女顾客们挤兑死。

  吃完饭,白辰辰找到自己手机,十几条未接电话,手机都被打得快没电了,全是杨迪的,自己头天上班就一夜未归,恐怕杨迪得急疯了。

  刚想回拨回去,手机屏幕啪一下黑了。白辰辰只好问费弋阳借了充电器,充上电再打给杨迪。

  那边杨迪一听是白辰辰,跟听见佛音似的:“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算现身了,失踪这么长时间,我都猜你被拐到印度尼西亚了。您可别这么吓我成么,姐姐我年纪大了,不经吓了……”

  白辰辰耐着性子听杨迪贫完,她能贫白辰辰就知道她还没到崩溃的地步,对她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在朋友这借住了一晚。闹闹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好好去上幼儿园?”

  杨迪的重心完全没抓在后半句上。朋友?她除了自己这个朋友还能有什么朋友?

  “你说……你昨晚住在哪儿?”

  白辰辰抬眼看看费弋阳,费弋阳正坐在窗子下面抽烟,眼神时不时往这飘两圈,恰好与白辰辰的撞个正着,于是又别扭的转开去,顶着窗外。

  她有点不好意思,掩着电话,小声说:“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哎呦,白辰辰,你跟姐还藏着掖着!”杨迪咋呼起嗓子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白辰辰知道跟她贫下去是没完没了,赶紧挂了电话说:“就这样啊,我先挂了。”

  收了线,费弋阳也刚好抽完烟,站起来问她:“去上班么?一起。”

  “哦,你等我下。”她跑到卫生间去,简单的打理了一下,镜子里那张脸孔依然苍白,因为宿醉,眼睛下面还多了一团青。看来今天又免不了要被领班蹂(谐)躏一番了。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