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叶常弘把他的车开回来,一声不响跟在后面。等白辰辰走远了,叶常弘才下车,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动。他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的,不过他更希望剜了自己这双眼睛,什么都没看到更好。

  温辛走过来的时候倒是没说什么,驾驶座的车门叶常弘已经替他拉开了,他没上去,横起一脚忽然踹在车门上,嘭的一声,吓了叶常弘一跳。

  他上了车也没管叶常弘,把所有的车窗都打开,然后拉离合,踩油门,车子戛一声冲出去,两侧的风呼呼的扑在脸上,有点儿疼。因为附近有居民区和幼儿园,所以一整条路都限速,没开出多久就遇上探头和红绿灯,他猛的踩下刹车,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砸得喇叭“嘀”的一声巨响,惊得路旁的行人都回头向这边张望。他用双手捂住脸,伏在方向盘上慢慢冷静下来,然后关上车窗,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他也没吃完饭,洗了个澡就把自己扔进床里。迷迷糊糊倒睡着了一会,醒来后倒觉得头脑昏沉,坐在床沿,透过窗帘一丝缝,看到天已经黑透了。他抓起电话打给叶常弘:“把她带过来。”

  非常简短的一句话,叶常弘当然知道这个“她”是谁。

  虽然头痛,这个时候他倒宁愿自己去跑一趟,免得自家这个祖宗又惹出什么事来。

  挂断电话后,温辛换了身衣服,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他并没有等多久,叶常弘就把人带到了。

  白辰辰站在玄关里的时候脸色还有点不快。其实叶常弘出现的时候,她就都明白了,只是下午的事情对她还留有一丝不快。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给了温辛一巴掌,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心里有无数怨气,无处发泄。是怪他吗?不,只能怪自己倒霉。偏偏最落魄最不堪的一幕被他看到。

  有好多次白辰辰都想,这辈子再也别让她看到温辛了,既然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那就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好了。为什么还要见面?逃?不,她根本不需要逃避。事隔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从前更软弱了,现实让她一再的妥协,低头,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不能退让的,这时候,她突然觉得,原来粗粝的生活并没有让自己软弱,反倒令她更加坚强。

  温辛穿着居家服,样子看起来休闲随意,随手递了双拖鞋给她。

  拖鞋是女式的,她愣了一下,弯下腰换上。

  温辛站在她对面,他本来就很高,趁她弯腰的时候,正好能看见她发顶,蓬松干枯的头发随便梳成马尾,用皮筋扎在脑后。缠皮筋的毛线松脱了,露出橡筋本来的颜色,还缠着几根断发。他一直知道她过得很苦,只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心里总觉得像被什么剜着。曾经被他握在掌心把玩的缎子般的柔软头发失去了光泽,曾经让他迷恋的象牙色肌肤如今黯淡的像旧塑料,他握过她的手,如今那里全是茧子。

  也许任何一个从监狱里走出来的女人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可意外的,可是要告诉他这是他的辰辰,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抑制不住的把手覆在她的发顶上,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动作让白辰辰弯下的腰突然一僵。只是片刻的停顿,她很自然又流利的躲开了他的手,继续穿上拖鞋,然后站在一边看着他,眼神清冷而充满距离。

  温辛的手僵在半空。

  叶常弘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温辛有点头疼。白辰辰虽然柔弱,可是当她倔强起来时,有一种不屈不挠的韧性。温辛知道她的脾气,所以也没多说,指了指客厅沙发:“进来坐吧。”

  白辰辰往前挪了两步,仍旧一动不动站在客厅中央,隔了一晚上她的脸肿得更厉害了,淤紫的皮肤下面能看见细细的血丝。

  温辛没管她,径自往里面走,白辰辰在他背后问:“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袋冰出来,递给她说:“先敷着。”

  白辰辰接过来,愣了几秒钟,很轻的说了声:“谢谢。”

  温辛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刚才没喝完的咖啡已经完全凉了,他抿了一口,皱皱眉,又放下,像是随口问起:“闹闹最近还好吗?过年都做了些什么?”

  白辰辰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他:“挺好的,过年都待在家里,现在开始教她认字了。”

  他问得随意,白辰辰也是随口敷衍,但他听了还是很高兴,换了个姿势,倚在沙发上更舒服些:“我有好久没见到闹闹了,再说点闹闹的事吧,我想听。”

  白辰辰一手按在冰袋上,一手按在膝盖上。这就是他今天把自己叫来的原因?她想他最近肯定够难受的,也许就想听听女儿的事,高兴一下,也不愿扫了他的兴,于是就捡了几件有趣的,一一说给他听。

  温辛听得很认真,下巴微微前倾,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

  他一直疑惑当初自己怎么就对白辰辰动了心。在北京的时候,也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无数的名媛千金,他都不曾留意。遇见白辰辰是在一个偶然又平凡的时候,她的人,其实也很平凡,是真的鬼迷心窍,才会恋上她,这么多年,竟然没忘过。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白辰辰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这个特别包含很多因素,也许因为她是第一个为自己生下孩子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让自己觉得亏欠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他说不清了。只是觉得看着她的时候,就像踩在云上,连自己也开始变得迷糊,心里只是一阵阵的发软,让他这样有自控能力的人也会把持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她的脸,想要更近一分,去感受她。

  究竟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连白辰辰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记得自己说着说着,冰袋开始融化,外头的水珠沿着下巴滑到了脖子里,然后顺着脖子滑到衣领里,那种凉凉的感觉,很不舒服。然后温辛拂开了她脸上的冰袋,温热的手指摩挲着她脸上的高肿,有点点疼,还有点点痒,她动了一下,想要扭过脸,逃避他的眼神,可是他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触到她的肿痛之处,她疼得皱起眉头来,很轻很轻的“嘶”了一声。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唇已经落在她紧紧蹙起的眉峰上,那样温暖,那样缱绻,那样带着迟疑的惊宠和爱怜。她的身子猛然一颤,像是被这个吻给吓住了,她转身要跑,温辛已经抓住了她的双肩,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他终于明白年轻时候一念之间,自己舍弃的是什么?他以为会忘记,会不在乎,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这种失落感越来越深,越来越令他感到无力。原来,当初他丢弃的,是自己的心。直到抱着这个女人,亲吻着她,才明白她根本是抗拒不了无法戒掉的毒,再多的挣扎,也都是徒劳。

  白辰辰被他压在沙发上,身体一直不断的颤抖和蜷缩,她就像一只受惊的鸽子,惊惶却温驯,他甚至不敢用力,只怕弄疼了她。

  她在哭。

  凉凉的液体从她的眼角落到他的脸上,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尝到那苦涩的味道。撑在他胸口的双手慢慢从抵抗变得绵软,滑到他的背后,沿着他的肩胛骨摸索。在西安的时候,无数个夜晚他们这样拥抱在一起,她总是喜欢在他吻她的时候,把手探到他背后去摸索。那时候他还在部队,每次拉练回来总要带一点伤,无关痛痒,在女人眼里却大惊小怪。她要记着他受过的伤,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然后在他身边无时无刻提醒着他。这样的习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改过来。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改掉爱他的习惯。当他重新用力抱紧她,当他重新深深吻着她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深渊,再也没有人能救赎。

  在这一刹那,所有的往事,重新劈开时空的阻隔,像挟着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呛得人无法呼吸。他那样温柔的亲吻着她,就像所有的往事重新来过,就像他们从来不曾分离,就像生命中最契合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最初失去的那一半灵魂,重新找了回来。

  温辛,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唯一的意义,就是此生她爱过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最爱的一个人。

  她却不能爱。

  这样难过。

  有太多的分崩离析隔在中间,也许她以后还会爱上别的人,也许不会了,可是再没有一个人令她这样刻骨铭心,是真的把那个人的一切,都刻在了血液里。

  她哭得抬不起头,温辛一直拍着她,像哄一个小孩子,不知要怎么样抱着她才好。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温辛,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那副拒人千里、冷漠疏远的样子,。她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只是嚎啕大哭。这么多年来,她受过那样多的委屈,这么多年来,她吃过那样多的苦,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告诉他,此刻,却只想全部倾诉出来。

  她哭着仰起脸来吻他,沿着渐渐冒出青色胡髯的下巴,吻着他的嘴角,吻着他的眼睛,如果命运就是一张网,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只会把自己束缚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深,那么,就让她纵容自己这么一会儿吧,就让她沉溺这么一会儿吧,就算是饮鸩止渴,她也在所不惜。

  她的吻是苦的,是涩的,是绝望的,带着眼泪的味道,让他的心也碎了。她曾经多么想念他,又有多么恨他,全都化在这个吻里,深深的沦陷。

  夜晚起了风,风卷着露台上的窗帘,打在玻璃门上“啪啪”作响,像在警醒着谁。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候,白辰辰突然抽出胳膊,推开他。温辛也看着她。露台上狂风肆作,夜色张牙舞爪,像能吞没一切,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搁在沙发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这个时候,接还是不接?

  白辰辰一直看着他,眼神里迷蒙着水雾。他想了想,摸到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

  已经来不及了。

  白辰辰也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京西”三个字,她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又好像仍迷惑着,只是抬着头,怔怔望着温辛。

  温辛也在看着她,他的眼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够了,她对自己说。

  相思如果是一种债,那么如今已经偿还,够了。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梦醒了,她必须勒令自己,重新忘记温辛这个人。

  “对不起。”她说。

  她低垂着头,好像犯错的那个人是她。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倒退着跑了出去,经过玄关换鞋的时候,大约是不熟悉,磕到了什么,发出嘭的响动,她都没说话,只听见“砰”一声锁门声,她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

  温辛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能做。

  过了一会,叶常弘上来了,表情像隐忍着什么。温辛知道他看着白辰辰离开的,肯定很想问又不敢问,只是这时候他懒得说话,就简单打发了叶常弘离开。

  狂风又肆虐了一会,就下起雨来,电闪雷鸣,一点不消停。温辛就坐在那里,看着半开的露台,窗帘被卷起来裹在玻璃门沿上,雨点沿着半天的窗子溅进来,地板上已经湿了一小片。

  他没有起身关窗,就一直坐在那儿,像在思考什么。

  当他亲吻白辰辰的时候,白辰辰并没有拒绝他,她甚至主动的回吻他,可是最后她却说:“对不起。”因为他已经结婚了,她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觊觎了别人的东西,所以那样慌张。旖旎的记忆都成了一种折磨,也许,他应该考虑离婚了?

  虽然,在这一时段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

  他打开冰箱,刚才为白辰辰准备的冰袋还剩下两个,除此之外,冷藏柜上,陈列着整整一排冰啤酒。他拿出一罐,一口气喝下大半瓶,然后坐在沙发上,发愣。

  也许明天他就一无所有了,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情况甚至更坏,他会坐牢。到那种时候,白辰辰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温辛头一次不自信起来,他用手撑住了发烫的额头,喝完酒他也没有觉得心情好上半分,反而更加心乱如麻。他如同中了蛊惑一般,走到露台前,把手伸出去,在水汽氤成的玻璃上,慢慢的描画着笔画,一笔一画,很轻很轻的,就像是轻抚过爱人的面颊,玻璃上慢慢现出一个“白”字,一横一竖,都笔直笔直的,像小学生初学写字时那样认真。

  写这个字时,他也只想到她。

  他缩回手来,怔怔的看着玻璃上的字,忽然用力摇头,用袖口抹掉了那个字。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不愿再多想别的事。他不愿意再多想半分,把啤酒馆扔到垃圾桶里,走回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白辰辰刚离开温辛居住的小区,天上就落下雨来。这一带几乎看不到计程车,白辰辰没有带伞,鞋子也全湿透了,沿着人行道边缘,一直紧一步慢一步的往前走,好不容易看到公交车站,冷清清的藏在绿化带里,连一个人也看不到,只有路灯映着细细簌簌的雨珠,孤零零的陪伴着她。

  白辰辰全身都湿透了,即使裹着厚重的羽绒服也觉得冷,她只能踮着脚,不断的在雨里跳,边跳边哆嗦着牙齿对自己说:“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有车了。”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确定。这一代是新兴豪宅区,地铁公交什么都在修,究竟有没有通车她也不知道。

  越是难熬的时候,就越容易胡思乱想。唉,她又做了件错事。她总是管不住自己,去奢望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实在是活得太累了,才会编织一个又一个梦去容许自己幻想。可是现实总是毫不留情的击溃她,顾京西的那通电话,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身上。她就像一个贼一样,落荒而逃,弄得现在这样一身狼狈。

  幸好她没有一错再错。

  白辰辰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等来公交,上车的时候,她身上的水都是连成线儿的往下淌,售票员可怜她,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擦。坐了七八站路,她冷得快僵成一团,终于到了三里屯。

  她低着头下了公交,年假过了,她也要回夜来香上班。因为叶常弘突然来找她,她临时让白辰泽给她请的假,这时候正是最忙也最热闹的时候,谁也没功夫注意她,她就一身湿嗒嗒的溜到了后面更衣室。

  更衣室有一面半人高的镜子,她在镜子前面脱衣服,浑身冻得都没知觉了,手也僵脚也僵,镜子里面的人像一具木偶,双目无神,动作呆滞,脸上还带着难堪的高肿。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忽然“哧”一声笑了:得了吧白辰辰,看看你现在样子,哪个人还会喜欢你。他吻你要么就是可怜你,要么就是玩玩你,你还在想什么呢?

  她用最快的速度擦干净头发,换上工作服,来到前面舞池。

  今天的夜来香气氛截然不同。在吧台打下手的小六说:“老板不知从哪弄来个驻唱歌手,嗓子那叫一个好,把大家都听入迷了。”

  白辰辰这才注意到,一个年过完,夜来香内部也重新装潢过,把原先舞池的领舞区改造成一个小小的旋转舞台,舞池是下沉的,所以看起来歌手像在每个人的头顶唱歌。

  而今天这位歌手的嗓音清透空灵,的确有那么点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韵味。

  她唱的是那首很红的《someonelikeyou》,很多驻唱歌手都唱过,白辰辰每天在这条街上班,也听过几次。不同于原唱那嘶哑浑厚的声音带来的萧索感觉,这首歌词被这样清澈干净的声音重新演绎,仿佛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被娓娓道来:

  我听说你已经安顿下来,

  找到了将要携手步入礼堂的女孩,

  我还听说你的梦想都已经实现了,

  我猜应该是她给了你我没能给的东西。

  老朋友啊,为什么这么害羞?

  我都快要认不出这个躲躲藏藏的你了,

  我并不喜欢不请自来,

  可是我却无法置身事外,我真的没办法,

  我只希望你能看到我,这样你才会记起,

  对于我来说,这一切从未结束。

  别太在意,我会找到一个像你的人,

  我只想送给你最真挚的祝福,

  千万别忘了我,我恳求,

  我还记得你说过:

  “爱情有时会永恒持久,但是有时留下的却只有伤痕。”

  ……

  如泣如诉的歌声,白辰辰终于去注意那个歌手,她坐在高脚凳上,扶着麦克风,齐脖颈的短碎发,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她穿一件黑色皮衣,发白的牛仔裤裹在修长的腿上,和每一个驻唱的乐队一样,随性不羁,但是又少了几分刻意的张扬,显得干净和低调。

  “不错啊。”白辰辰难得的赞赏。

  以前偶尔有乐队来串场,都是选些闹腾的歌,恨不得把屋顶都掀翻,夜来香难得有这么安静平和的时候。

  “老板可以考虑请这个女孩长期驻唱。”

  几首歌唱完,是中场休息时间,大家又各玩各的,各闹各的,重新喧嚣起来。白辰辰负责把几杯调酒送到包厢去。

  经过一间V包门外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声响很大,脚步凌乱,有人骂,有人吼,还有人惊声尖叫。白辰辰只是脚步停了一停,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她起初并不是这样冷血,只是在这里久了,有些事情就见怪不怪了。她在这里没做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不代表夜来香就真的是一个干净单纯如同游乐场的地方,不然也不会禁止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进入了。

  过去白辰辰向人推销啤酒,偶尔还要卖笑卖肉让人摸两把,何况这个世上,本来就有一种职业,叫坐台小姐。她们赚得多,遭遇的情况也就更多。比如今天白辰辰选择视而不见的这种,八成是坐台小姐被人打了。

  她以前也义愤填膺过,后来是费弋阳给她上了一课。

  “你别以为你出去逞英雄人家就会感激你,说不定还恨你妨碍她赚钱呢。她们被打是她们心甘情愿的,一巴掌一万,你赚不赚?”

  生活不易。白辰辰从来没鄙视过这些坐台小姐,只是每个人为了钱能放下的尺度不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白辰辰从未想过,这样不经意的路过,也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