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三少主有何吩咐。”好一会儿,见纪横天并不说话,拂尘生硬地问。
“不知道。”在纪忠的火架上取只兔腿儿,纪横天皱皱眉头,“真不好吃,小丫头,你来烤吧。”
“拂尘还要练功,恕不奉陪。”看着纪横天死不要脸的吃着自己的早饭还一脸理所当然,拂尘的脸都黑了,咽口唾沫,她扭头就走。
“站住!,你······”食指一伸,一股气劲已然飘了过去打向拂尘,快若闪电。“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笑呵呵的站起,纪横天一扔兔腿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拂尘一动不动。伸伸食指炫耀道,“这个啊,叫冲气神功,我新学的,但对付你足矣。小丫头,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
“真的不说?”凑近拂尘的脸庞,纪横天仔细看着拂尘的表情,倏尔可惜道,“哎呀呀,我还以为你让我给你解开呢。说话!”突然的大声,纪横天瞪向拂尘,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对小丫头这么好,她怎么就不懂得回报呢?不说以身相许,起码也得好好对自己吧,竟然还戴别人送的簪子,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簪子是谁买的!
“·······”
“好好好,你就在这儿呆着,晒死你!”气恼的转身,纪横天却又转身一把摘了拂尘头上的簪子,一掌轰成了粉末。“你来这儿是给本少练手的,不是来勾三搭四的。”说罢直接飞走了。
于是,拂尘就一直站到了很晚,很晚。
“拂尘,你,你怎么一直站着啊?”飞奔过来,纪信忙替拂尘解穴,“怎么,怎么解不开啊?”
“少主说这是冲气神功。”饶是已近仲春,晚上还是很冷的,拂尘又因为练武而穿的很薄,冷气早已浸袭了她的全身,连嘴也僵硬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
“不是,你怎么惹少主了?他平日里很好说话的。”解下外套给拂尘披上,纪信眉头有些皱,“这冲气神功是剑魔前辈的绝学,一般人根本解不开······我去找少主。”
“别去!”
“可·······”
“我求你了。”想了一会儿拂尘又说,“你回去吧,被山师傅发现就糟了。”
“可你会死的。山庄正午的时候来了客人,给少主送了名美人,少主如今一定很高兴,我去求他!”说着纪信转身就跑。
“喂!”拂尘的声音,在暗夜中回响。
纪横天如今早醉了,也压根记不得拂尘还站着。提坛美酒,纪横天一身白衫,与个红袍男子在横天居的花园里喝的正高兴。一旁,庆颖的琴声缓缓徐徐。
红袍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也提着一坛酒,喝的酒香氤氲。男子生的极美,面如美玉,眉眼俊雅,墨发高束,神采盎然,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
“来,横天,再陪老子喝一盅。”摇摇晃晃,红袍男子迷糊的说,“快点儿,年纪轻轻的。”
“嗝——不,不行。”面色玫红,纪横天摇晃着摆摆手,“我,我,喝!”一举坛子,纪横天猛灌一口。
“哈哈哈,好,好小子!无怪能抢走老子看上的女人,有种!”
“呵呵,谁,谁抢了,我才不喜欢她呢,一身的脂粉味儿。”
“少废话,人家姑娘要死要活的跟着你,老子还能拦?嗝,让给你这小子,老子,老子也不丢脸。”
“切,我不就抱了她一下······呵呵额,别说了,喝酒,喝酒。”
“好,不说,不说!不过,嗝,姚谦那个老东西我可不放过,奶奶的,敢戏弄老子,还请,还请他娘的崤山派对付老子······小子,那个老东西,你可不能看在他是你半个丈人份上救他啊。”
“谁,谁要他当丈人了,我,我才不要,要就要,就要,哎呀,好像没丈人啊。”
“三少主!”远远的看见一白一红在哪儿晃悠,纪信赶紧跑过来。“三少主!”
“这是,你爹,你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儿子?啊,也不通知老子一声,不讲义气!”
“见过成长老,属下是纪信。”
“纪信?你个狗东西!”一脚踹过去,纪横天嚷嚷,“谁让你送小丫头簪子的,你个癞蛤蟆!滚!”
“公子!”心里一惊,庆颖不由站了起来。
“有你什么事儿,下去!”眼一横,纪横天又举起坛酒,“来,喝!”
“三少主!”扑的跪倒在地,纪信大声说,“拂尘至今还被定在林子里,夜深露重,还请少主饶了她。”
“关,关我什么事儿?她,她,你说她还没睡?”看一眼天色,纪横天问,“她没睡觉你怎么知道?嗯?”
“拂尘被少主定在林子里了。属下解不开。”
“滚!蠢货,废物!”说着连招呼也不打就蹿了出去。
“哎,横天,横,小子,有奶便是娘,不义气!早知道,还不把那丫头给你送来呢,嗝。”说着,人已晃到了地上。
林内,月光幽幽,冷雾薄薄。
“呵呵,小丫头,你没走啊。”脚有点儿软,头还晕,纪横天走到拂尘跟前,“这谁的衣服啊?扔了!”不悦的蹙眉,纪横天却又摸摸拂尘的肩膀,又摸摸她的脸。不由的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我给你暖暖,就不冷了。”捋捋拂尘的头发,他又嘟囔,“小丫头,你说你,跟我说句话怎么了,我当时就给你解开了。你瞧瞧你,内功本来不好,又挨着冻,回去指定伤寒······呵,这样我照顾你好不好?都怪你,你说你这么倔干什么啊?我一生气就什么都忘了,你,你身子这么弱,”抱着拂尘冰凉的身子,纪横天不由觉得眼眶酸酸的,他抱紧了一份,细声道,“我没想跟你吵,也没想杀你,我只是,只是那天很生气,你宁肯给别人芙蓉糕也不给我······我待你多好啊,纪信只给了你个破簪子,我不但让人教你武功,还准你进只属于我的书房,别人都不能在山庄里乱走动,你却可以。可你呢,你不喜欢我,连敷衍都不肯。你说我气不气?”
“······”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
“不知少主想要拂尘如何?”
“我,我也不知道。小丫头,你也对我笑好不好,就像刚来山庄的时候,我也要吃你烤的兔腿儿。我不喜欢芙蓉糕,我喜欢碧螺饼,你以后也带给我好不好。”期盼的看着,纪横天的嘴角柔柔的,像个撒娇的孩子。
“拂尘是武师,不是丫鬟。”
“你,武师又怎么样,山庄里多少女武师,最后还不是爬上了本少的床!”一翻眼皮儿,纪横天立马控制不住大脑了。
“滚!”
“凭什么?就凭你如今一动不动?”瞬间酒醒了大半儿,纪横天气恼的瞪着拂尘,“告诉你,进了山庄,你便是本少的人,谁也别想插手,本少想怎样就怎样。死丫头,本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杳屏山庄!”说罢纪横天解开拂尘的穴道,怒气四射的走了。临走还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人影,“本少说的话,你也给记住了!”
“拂尘······”纪信缓缓地,走了出来。“拂尘!”下一瞬,拂尘便倒了下来。
也不知为什么,纪忠四个又被派出去了,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老山则出奇的忙,甚至于丢给拂尘一本天元功心法就不见了踪影。
拂尘······
裹着棉被,拂尘静静的躺在床上,翻着些医书,偶尔也看看天元功心法。拂尘虽没练过内功,但悟性却出奇的好,虽然静坐时间不久,但不到一个月就将天元功练到了第三层。使得老山暗惊不已。
昨晚的一切······放下书,拂尘平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屋顶那粗糙的纹络。纪横天,该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早知道就不出崤山了。孩子气的用被子盖住头,拂尘忍不住的却又一掀被子,阿硕!
成长老早早的就走了,临走时还粗声粗气的说,“小子,记住了,老子不放过姚谦。”
“哦。”有气无力的应着,纪横天揉揉脑袋,又很快的回了山庄。他不由撇撇嘴,灰溜溜的去了书房。房内,谢寒生一身淡青棉袍,正坐在书架后的太师椅上提笔画着春景。
“你什么时候也舞文弄墨起来了?”哼哼着,纪横天席地耷拉到地上,靠着太师椅。
“怎么了,门主又催你成亲?”
“那算个屁。”
“那是什么事?”
“我,我,寒生,你有喜欢的姑娘没有?”突地站起,纪横天两眼发亮,兴冲冲的问。
“我,你问这个做什么?”面色发红,谢寒生有些不好意思。
“问问呗,你总得娶媳妇儿吧。”
“我,行吗?”向外面看一眼,谢寒生眉眼恍惚的问。
“有什么不行的?想当年人掉进寒渊压根活不了,易名雪都能把人医活了,她才多大点儿啊。再过个几年,她还想不出办法治你的寒疾?那她别活了得了。”
“横天,”好笑的看纪横天一眼,谢寒生又低下头,“那也得几年后,如今着什么急?”
“当然提前预备好了。不然临阵娶妻,来个自己不喜欢的,那不得呕死啊。”
“你,打算娶妻?山庄里的女人呢,门主准你纳妾?”
“我没想过纳妾·······你以为我愿意那样,还不是成先忠那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再说了,爹一直逼我娶召恬盈,我又没喜欢的人。哎呀,说实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期待的看着谢寒生,纪横天拍拍胸脯,“放心,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你预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