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蓝小楼是在一家名叫“红豆”的酒吧里。
蓝小楼戴着黑框眼睛,衣着也是朴素简单,不像连城、卓西门一样动辄CK、LV,他的干净斯文让我惊叹,实在是很难把他与目前全上海做保险做得最好也是最大的蓝氏集团总裁蓝正龙的儿子的形象联系起来。
蓝小楼现在是蓝氏的一个项目经理,但并不是直接就坐上去的,而是凭实力和业绩从最底层打拼的结果。为此卓西门说蓝爸爸真的太过刻薄。但通常蓝小楼只是一笑,并不发表什么对自己父亲的看法。他做保险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沾满了油烟味却偏有遗世独立的清雅,还有少年老成的安静,斯文、低调,整个人淡淡的,没有一点锋芒。
是在“红豆”的顶级包厢内。我已经焕然出彩了,以至于卓西门再见我的时候就总张着令人讨厌的嘴巴,合不拢嘴的流口水。而蓝小楼在眼镜背后闪过惊艳之后就只是笑,笑到我不好意思。
连城介绍说他叫蓝小楼,我就依照现代的习俗上去跟他握手。他的手指很温凉,温凉如玉,透着无形中吸引我的气场。我说我叫顾青城,蓝小楼说幸会,你很漂亮,就没有别的话了,有很好的分寸感。
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生疏感十分之强烈。尽管此前连城已经向我介绍过了许多关于酒吧里的人和事,我也向佣人们询问了一些,并且专门听了成百上千盒CD和磁带以备不时之需。我想我不能给连城丢脸,卓西门的笑是我最深最重的耻辱。
但是到了现场,歌到嘴边我还是哽住了喉。不,确切的说是如鲠在喉。连城拉我到一旁坐下,看我难受胀红的脸道:“没事吧?”
我说没事,你们继续玩吧,我坐一会就好了。
而在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连城、卓西门、蓝小楼三人之间的感情的厚与重,那绝不是怪在嘴边的浮于表象的东西,尽管三人在一起时可能还会有点小争小执、小打小闹。
三人在一起是无酒不成欢。而原来,酒还是可以这样喝的。我只感觉服务生开啤酒的速度还赶不上他们喝的速度。于是我乍然,清寂如连城,斯文如蓝小楼者,一场相聚竟可以有这样的火花。
我是第一次见我的连城如此疯狂,但又如此寂寞。他的寂寞源于他握啤酒瓶的姿势,执着而又萧然。一看到这样的姿势我就开始难过,连城一定又是在想起那个叫萧美人的女子了,一个让他爱到决绝、恋到决绝而偏把他伤到决绝的女子。
这样的伤之后,我该拿什么去拯救。我心绪怆然,彷徨无助,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连城开始唱歌,是游鸿明的悲伤情歌。有很忧伤的旋律和很契合人心的歌词,叫《孟婆汤》。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
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
那么也许有一种泪
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总是把爱看的太完美
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
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
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
可是逃不掉忘不了
就连枕边的你的发梢
都变成了煎熬
虽然你知道我知道
可是泪在漂心在掏
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
喝下这碗解药
忘了所有的好
所有的寂寥
我想连城终究是忘不了所有的好和所有的寂寥的,我看见他的眼角有泪水的放肆奔涌,落地成伤。然后连城抓起酒瓶又是一顿狂饮,把知觉麻痹在暂时的遗忘中,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