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又是新的一天降临人间。
灵幽谷里没有雄鸡报晓,却有百鸟朝鸣,那喜雀、黄莺在屋后的竹林里窜上窜下,叫声悦耳动听,宛若天籁。
可如此热闹的争鸣,竟然无法唤醒屋内那裹着被子熟睡的叶飘飘。
直到——
“丫头,起床——”云飞扬皱着剑眉,瞟了眼缩在被窝里的叶飘飘,高声催促道。
“别吵……”床上的人伸出一只玉臂,朝身后扬了扬,含含糊糊地说。
乍见那露在衣袖外的白皙手臂,云飞扬微一怔,有些窘迫。
随即,他忙收回了视线,感觉到床上的人根本没有起来的意向,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他早应该想到这丫头不会这么听话。
挑了挑眉,他故意扬声道:“你真不起来?那好,下次不要再求我带你出去!”说着,唇畔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转过身欲出去。
“哎,谁说我不起来了!”还未等他跨出门,背后就传来了叶飘飘郁闷的声音。
止步,优雅地转身,云飞扬脸上挂着邪笑。
叶飘飘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拧眉,眯眼,瞪视着一脸得逞的云飞扬。她知道自己中了他的激将法。真可气,她又偏偏就那点出息。
“那还不起?”瞧着她那不甘的模样,云飞扬隐忍笑意,佯怒道。
“你在这里,我怎么起?”撇撇嘴,皱眉抱怨。
视线扫过那裸露的锁骨,云飞扬俊眉一扬,道:“你那身材,没人会逍想。”
那身材?什么意思?
叶飘飘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胸前,虽没有唐朝女子的丰盈,可总还说得过去。他居然嫌她身材差劲,那不是有意打击她的自信?
怎么着也不能让他瞧“扁”了。
叶飘飘傲气地挺了挺胸,豪气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大方点让你瞧个够!”语毕,掀开被褥准备着衣。
就在这一刹那,云飞扬翩然转身,讪笑道:“算了,我怕看了,会让我对女人失去兴趣。快些,我在溪边空地等你。”
声未落,人已走出了叶飘飘的视线。
这害得叶飘飘抓着手中的枕头,气得跳脚。
————————————————————
半个时辰后,叶飘飘以龟爬似的速度,来到了溪边空地。
她实在不愿来这受苦,可有什么办法。
昨夜出师不利,那云飞扬都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说是,都因她没有乖乖听话在外面等,轻功差得又不能自保,害他分了神。
所以,若想跟着他出去,就得先把轻功练好了。
云飞扬老远就看到了叶飘飘的身影,见她慢吞吞的样子,俊眉不觉越皱越紧。他只不过想让她把轻功学好了,用得着这副像是赶赴刑场的模样吗?
“你很不情愿吗?”云飞扬眉一挑,话语里不悦尽现。
“不,我心甘情愿,还望大哥多指点!”叶飘飘矢口否认,心里却暗咒一番。
云飞扬嘴角一勾,心中自有主意。
他身形一转,瞬间来到叶飘飘跟前,一把拦过她的柳腰,轻轻一跃,不见了踪影。
就是想略惩这丫头,云飞扬疾速地穿梭于林间,忽上忽下,时左时右,惹得叶飘飘哀叫连连。
见她都快喘不上气了,云飞扬才回到了溪边。
刚落定,叶飘飘就一阵晕眩,慌忙蹲下身子,怎知胸口一闷,呕吐不止。
“怎么?不舒服?”话里甚是焦急,云飞扬突觉后悔。
难受!一早起来,颗粒未进,这会儿只能猛吐黄水。
不消五分钟,叶飘飘已脸色苍白,吐得全身无力,只觉得自己快晕倒了。
而她仅剩的一点意识,就是暗自下定决心,今后再也不学轻功了,尤其不能让云飞扬来教她。
看到几乎要倒地的人,云飞扬顿感担忧,及时拦腰抱起她,快步往竹屋走去。这会儿,他是不敢再用轻功了。
进了房间,他极其轻柔地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薄被,便守在床侧寸步不离,两潭深泓带着一丝愧色,紧瞅着那惨白的小脸。
闭目静静地休息了片刻,叶飘飘总算缓了过来,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可就是使不上劲。
睫毛颤了颤,慢慢张开眼睛,她就发现了一旁的云飞扬正面无波澜地盯着她瞧。而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她根本就没注意。
气堵,胸闷,俏眉急皱,思绪回转,叶飘飘陡然意识到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近在咫尺。
蓦地,她的面色开始泛红,别误会,那并非害羞,也非瞬间康复,而是让八级怒火给熏的。
如墨的眼眸里两簇火焰不停闪烁,叶飘飘鼓起腮帮子,怒睇着云飞扬,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眼前这位仁兄怕是早已倒下了。
“姓云的,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本来照这气势,怎么着也得来个河东狮吼,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声软绵绵把憋了半天的气全泄了。
“我,有这么坏吗?”看到她还有力气声讨,云飞扬心中的石头也搁下了,挑眉反问,就是不回答。
“瞧我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我声明,学轻功一事到此为止。”她已经对学轻功有恐惧心理,大不了以后不跟着他去“出勤”。
云飞扬想说什么,却被出现在门口的鬼手给打断了。
“呃?飞儿,你怎么在丫头房里?”他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徒儿,可不想却招来一记白眼,只好转头把视线移到床上,“丫头,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来,来,让老爹给你看看。”想到多年的医术可以用上了,他的神情就异常兴奋。
手还没搭上叶飘飘的皓腕,就被云飞扬给拦了下来。
“你会吗?”云飞扬只觉得他这师父除了偷,一无是处。
“臭小子,你把为师看这么扁啊!谁叫你小子从小就没病没痛,害我一身医术无用武之地,今天难得让我显显身手,去,让开!”鬼手对着云飞扬是吹胡子瞪眼,收了这么个目无尊长的徒弟,还真受了不少的气。
“来,丫头,把手给我!”转头对着一脸诧异的叶飘飘,鬼手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叶飘飘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轻皱着俏鼻,小声道:“老爹,你可别给我诊出个不治之症啊!”
“胡说八道!”鬼手佯怒道。随即,正儿八经地号起脉来。
看着老人家这般专注,叶飘飘担心,云飞扬狐疑。
不消一分钟,鬼手的表情不断转变,错愕,疑惑,失望,直至最后竟化成了一抹灿笑。
“呵呵,丫头,你没病,好着呢!”放开手,鬼手说得轻松。
“真没病?那你刚才是什么表情?吓我一大跳!”叶飘飘忽闪着大眼,不敢置信。
云飞扬只是默不作声,眉心却聚了起来。
“你这丫头,这不是对我医术的质疑吗?开始只是有点意外,都怪你这丫头,当初什么都没对我们说。”鬼手倒是抱怨起她来了。
“呃?说什么呀?”叶飘飘更搞不明白了。
“别卖关子!”云飞扬也等不住了,直觉让他感到不安。
“丫头,你相公在哪里?”鬼手好奇地问着,让眼前的两人傻了眼。
“相公?”叶飘飘轻喃道。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相公?
“是啊!有了娃,还不让你相公知道哪?”鬼手一语惊人。
“娃!!!”叶飘飘猛得坐了起来,声音乍扬。即使有病,也被吓走了。
“怎么回事?老头,你是不是弄错了?”云飞扬剑眉紧蹙,语气冷然。
被他俩这么一闹,鬼手倒是懵了,直愣愣地瞅着床上怔住的人,小声地问道:“丫头,你没相公?”
叶飘飘急忙摇头。
“没成亲?”
继续摇头。
“那你肚里的娃是谁的?”鬼手疑惑起来,转头瞧了眼脸色不善的云飞扬,又问,“乖徒儿,呃……不会是你……”
云飞扬冷睇了鬼手一眼,适时阻止了他的话。随后,精睿的眼眸凝视着木纳的叶飘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飘飘茫然地抬起头,睨了眼寒气逼人的云飞扬,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根本无法相信鬼手的话。
怎么可能!就那么一次也会中标?
可一想到迟迟没有报到的大姨妈,又不得不怀疑。
现在只希望,鬼手是个彻彻底底的庸医。她那大姨妈常不准时,这次也许是误点了。
“你不知道?!难道孩子是谁的,你都不能分辨出来吗?”一股怒意直窜胸臆,云飞扬的语气陡然转冷。他没想到她会有了身孕,更不敢去想到底有几个男人与她燕好过。
“我……不是……”叶飘飘基本上还没清醒过来。
瞅着她茫然的神情,云飞扬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只觉得心口非常烦闷,带着一丝痛。眼不见心为净,他猝然转身,愤然离去。
“喂,飞儿,你往哪里去?”鬼手朝着远去的云飞扬喊道,可回答他的是门外沙沙的树叶响。
“呵呵,丫头,别理那不肖徒,不管这娃是谁的,老爹我都高兴!你看,刚多了个干女儿,现在还加个小孙子,嘿嘿,我真有福!”鬼手安慰起一直保持那个姿势的叶飘飘,心里倒还真乐着,谁让他太孤独了,这下就不怕无聊了。虽然有点遗憾,这娃不是他徒儿的,但要做爷爷的喜悦盖过了一切。
“呜——”而一旁的叶飘飘终于爆发了,抱住膝盖一阵痛哭。
对她来说,没有惊喜,只有无措。
愁云浮上心头,这孩子应该怎么办?
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