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飘就这样呜呜地哭着,只觉得这孩子来得太突然,太意外,让她只感到无助与茫然。
她还没结婚,才二十一,生孩子未免太早了些。若是有机会回家,她这样带着个娃踏进家门,那岂不把她老妈吓晕过去啊!
而且这孩子,还是那个让她深恶痛疾的男人的。
怎么办?要,还是不要?
叶飘飘的内心一片混乱,真希望有个人能来关心她。
她好想回家,想见那老爱念叨她的老妈,极其宠她的老爸,老爱捉弄她的哥。可她知道,一个多月过去了,回去的希望已变得渺小,如今只有她自己一人面对这一切。
那可恶的云飞扬居然也不理不睬地走了,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他了。原以为她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像哥一样的人来疼自己,可还是奢望了,他跟她哥根本不一样。
…………
越想越难受,她的头就埋得越低。
而一旁的鬼手对着哭得起劲的人甚是无措,一直认为女人是最难缠的,年轻时躲女人躲得紧,所以直到这把年纪还孤家寡人一个。
“呃,丫头……别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你看,要不,老爹让乖徒儿去收拾他!”实在被那哭声折磨得心神难安,鬼手只好凑近床上蜷曲着身子的人,轻拍她那颤抖的细肩,笨拙地安抚道。
没想到,这一席话,却让原本已哭得无力的人儿重新抽泣起来。
……
十分钟后,那哭声渐止。
兴许是哭累了,这让鬼手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丫头活泼开朗,却不想她哭起来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现在,他不得不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了。
“老爹……给我开一副堕胎药吧。”叶飘飘终于把低垂的头抬了起来,露出两只兔子眼,楚楚地看着鬼手,说得小声。
她想清楚了,这孩子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出现在不对的地方,不对的时空。即使生下来,也只是个没爸的孩子,一个私生子,而她都无法确定能不能给他好的环境,培养他成人。若是她有一天突然回现代了,这孩子怎么办?与其,以后做痛苦的决择,不如趁早下决定割舍吧!
“啊?丫头,你没糊涂吧?”鬼手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叶飘飘轻轻摇晃脑袋,垂下眼睫,噫嘻道:“我不喜欢那个男人,也不想要这孩子。”
“不行,这孩子可是无辜的。”鬼手可不乐意了,他可正等着做爷爷呢!
“这会儿还没成形,没关系……”叶飘飘无力地抬眼瞟了下鬼手,其实她也有些不舍,只是那孩子带来的一大堆问题,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渐渐地害怕占据了她的心。
“这可使不得!丫头,这堕胎可是非常危险的事,你就不怕出事?”听叶飘飘这么说,鬼手也变得正经起来,收起了往日里嬉笑的表情。
“我……”刚张口,却又犹豫了。叶飘飘想到会有危险,也觉得有些胆怯了。毕竟在这落后的时代,要是一个不小心大出血,她的小命就休矣。
那怎么办?她又开始左右摇摆不定。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鬼手的眼里绽放着一丝喜悦,看来他的乖孙有希望了。
“丫头,这娃可能会长得像你这样聪明伶俐、漂亮可人,以后会围着你叫娘。你真的不要他吗?唉……那这孩子可真可怜哪!”鬼手故意凑近叶飘飘,唉声叹气。
“我……呃……”想要放弃孩子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叶飘飘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倾向那小生命。
她眼里的矛盾清清楚楚。
“唉,我可怜的乖孙,算是我们爷孙俩没缘份哪!若是你也有来世,下回可要找个好娘亲……”鬼手期期艾艾地说着,还不忘背过身,用着袖子擦拭眼角,仿佛真的生离死别似的。
眼角瞥见背对着她正忙着哀伤的鬼手,叶飘飘的黑瞳里蓄起了水雾。
怎么说孩子真的是无辜的!她不想成为一个恨心的母亲。
“他真的会很可爱吗?”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她喃喃自语,刚才的决心早已不复存在,那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当然会,哪个孩子不缠着娘,哪个娘又会不爱自己的娃呢?”鬼手急忙转过身,说得肯定,而那眼里哪有什么泪水,分明是一抹诡计得逞的喜笑。
可这时候,叶飘飘只顾着自己的肚子,哪有空闲去看她老爹的神情。
她沉默着,幻想着孩子咯咯地嬉笑……
要拿掉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是何其残忍。叶飘飘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竟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
怎么办?她是要抛弃良心,打掉孩子,还是勇敢地生下孩子,做个好母亲呢?
闭上眼,叶飘飘做着最后的挣扎,可脑海里竟跳出一张张可爱的娃娃脸,挥之不去。
要让她牺牲这么可爱的宝宝,她的心竟然全是痛。
思忖片刻,叶飘飘张开清澈的大眼,迎上鬼手期待的眼神,温婉一笑,轻轻地说:“老爹,我听你的。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会把他生下来。”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脸上也展开了笑颜。
“真的?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丫头,你好好休息,老爹马上让飞儿给你抓安胎药去。哦,对了,要找两丫头来照顾你,还得在山脚下搭建座竹屋,住在这谷里不方便……”鬼手一听到这丫头不再堕胎了,高兴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心里那一大筐的计划脱口而出。
叶飘飘瞧见鬼手滔滔不绝的样子,扑哧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怎么从来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呃,哪会啊!我这不是要做爷爷了么,要给我的宝贝孙子打点好了。你赶紧休息,老爹去找飞儿,忙去了……”像是火烧眉毛似的,他一溜烟就不见了,果真是神偷来着,老了还这么灵活。
见鬼手那么喜悦,叶飘飘的心里也温暖起来,看来这孩子还是有人欢迎的。想着今后老少乐融融的样子,她由衷地笑了。
来到唐朝,让她最为高兴的便是有了这样一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老顽童做亲人。
虽然那云飞扬也算不错,可他的性子,她真的无法了解。平常不见踪影,难得跟着他一回,居然还挨他批,受他欺负。
而现在,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竟甩手离去,真不知道他发什么精神。叶飘飘心里嘟囔着,云飞扬在她心里的印象直线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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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的动作果然迅速。
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那一大堆计划已实施了大半。
供叶飘飘养胎的竹屋搭建在离灵幽谷最近的一个山脚下,依山傍水,绿树萦绕,环境还不错。这么点距离,鬼手来去也比较方便。况且这里离附近的村子也不远,若是孩子要生了,找找稳婆也快些。
叶飘飘一住下,就喜欢上了。
而后的日子,她在两个小丫环的陪伴下,过得还挺不错。
鬼手会三不五时地出谷来看她,给她把把脉,开一大堆的补品,让她吃。
云飞扬却很少来,除了那天出谷时,他把叶飘飘带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补品、粮食、衣物竟然都会不请自来,叶飘飘不禁怀疑那都是云飞扬的所为,心里对他的怨言少了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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