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宵从怀中取出一个薄皮图帛，小心的摊平在书案上。
“姑娘会知道的，她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王爷这么做会不会让姑娘……”
李墨站起身来看着布帛，眉间轻轻蹙起：“我就是要让她知道。”
“属下不明白。”
“我不是让她担心我，相反，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让她为我分忧。”李墨抬起手指，在图帛上虚划着线路：“起初是不得不得她隐瞒，而后又实在无法开口向她说明。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该慢慢知道了。”
申宵看着他在图帛上着力点下的几个方位，眼光回到李墨的身上顿了一瞬：“王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让她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容忍她继续为了别人而耗费自己的生命了。”李墨说完，眉间突然收紧，点着一个线说道：“候冈宇将这里的守兵撤了？”
申宵看了一眼，回道：“还没有全部撤走，探子回报仍旧有兵驻守，但好像连着几日动静都不太一般，像空营。”
“空营？！”李墨有些诧异，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昨晚那些人……”
“那些人本就是些悍匪，做了太多的恶事，王爷在为民除害的同时利用一下没有什么的。”申宵垂首，小声的说道。
李墨愠惋一笑：“话是如此，只是当初在做这个交易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约定的。若不是他们在动手的时候起了杀欲触了底线，我也不会不守信用。只是那个人……”
“爷是说的莫言兮么？”
李墨不置可否，浅笑道：“莫言兮逼的我无法转弯了，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难保以后单陌会再欠下他一个人情。一个南宫祖已经足够了，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单陌是一个傻子，总有着还不完的恩。有时候傻的认清了现实也不去接受，南宫祖这边目前还算安全，无论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所做的一切，注定也只能得到单陌的报恩而已，他若再想贪图什么，单陌恐怕抵死也不会屈就的。”
“南宫祖是一个先天下的人，王爷自然不必在此人身上多下功夫，只是这个莫言兮……”申宵有些忧心的看向李墨。
李墨眉头又蹙了起来：“你查的怎么样了？”
“他隐藏的太深了，”申宵叹了一口气，又道：“此人露在水面上的，是在戎城的一张生意网，完全与朝廷官员没有任何深交。不过向来钱权相联，而且他似乎之前一直在北地狼族那里活动，而他在戎城的人脉是这两年突然拔地而起的。相信这一点姑娘也是知道的，我真的很奇怪，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人物，只是仅仅两年的时间他就遍及戎城这已经是神来一笔，但是他明明有再扩大的能力，为什么非要给自己一个框子，收网不再扩大自己的网了呢？”
“两年……”李墨喃喃的念着，幽幽道：“一个莫言兮，就能有如此大的成就，就更不要说其他权位更高的人了。单陌这一点认知还是有的，即使莫言兮对她再周到，她也会起疑的。只要莫言兮一日不坦白，他就永远别想得到单陌的信任，他们之间永远都会隔着一个看不见的鸿沟，而莫言兮……”李墨笑了笑：“他怎么坦白？我倒真替他犯愁。”
申宵看着李墨的笑容，心头五味掺拌，他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个王爷还是他以前的王爷么？李墨现在做的任何一个动作都离不开这金水河女子的一举一动。
王爷之前在穆西原时，时刻都在关注着金水河这边的动静，猜度着这里每个人的思路，就连与候冈宇的战事，都在配合着这边的动作。而这两年内，王爷究竟在两边来回奔波了多少个来回，已经没有人能够数的清楚了。而他来这里为了什么？
申宵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若说他是为了清楚的了解金水河和帝都南宫祖的安排，让自己好在穆西原走什么棋，不如说他是为了能多见上姑娘几面。
扑扑的声音突然在窗口响起，李墨看了申宵一眼，申宵会意，立即快步走到帐壁前将窗帐掀起一角。
一只小信鸽扑朔着翅膀，落到李墨伸出的手掌上。
“配合木先生。”绢秀的蝇头小楷展露眼前，李墨看着这五个小字，眼睛瞬间露出光泽。
李墨看着申宵一脸的疑惑不解，将手中的绢条递了过去，笑道：“我和南宫祖现在越来越有默契，不得不说，世事太奇妙。虽然早知南宫祖能力非同一般，但是我和他目前能够如此默契，机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只是不知道李度他眼光再是长远，多年前是否能够算到现在我和南宫祖的不约而同？”
申宵看了一眼绢条，眼睛也是一闪，喜道：“木先生在这里？！”
李墨笑着点了点头：“南宫祖终于拨开天日，到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他知晓我与木先生的渊源，此刻将木先生安置过来，是一个无言的示好。说起来，我与南宫祖之间真的很微妙。不需要任何眼神和言语的示意，也根本从无任何的往来，中间隔着单陌这个傻丫头，我俩就能临空配合了。”
申宵笑了起来，看到王爷胸有成竹，自然喜悦：“那么王爷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