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这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林中圈地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宴,焕然一新。
李度即位之后,之前随着李炎这个金山的垮台,为国库充盈了不少。再加上玄元几任皇帝下来除了皇子夺谪几乎没有战事,民间太平多年,江山很是稳固。而玄元的百姓也早已习惯,像皇子夺位争个你死我活的事情,在玄元百姓的眼中已经称不上什么稀罕事情。历来如此,渐渐的竟成了一个国风,真是讽刺。
毕竟这争来争去,都是他们李家的东西,几个兄弟们斗的再狠,也不可能拿自己家的江山开玩笑。这种窝里斗的事情对于百姓来讲纯粹是有惊无险,只要不是什么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至于这玄元的天儿何时变,要变成什么,百姓们多半就当瞧个热闹,完事后也能多个茶余饭后的消谴话题。
由此可见,玄元几代的统治下来,民心还是抓的比较稳妥。
李度还是一个皇子的时候,曾经说过:“坐江山,一定要取之于民,但要让‘民’在心底里觉得你是用之于‘民’,这样一来,民心就稳了。无论你是不是真的用之于民,这并不重要。”
换句话说,只要百姓吃的饱,穿的暖就行,谁坐皇椅,根本与他们无关。
话说回来,李度现在是一个富皇帝,财这一方面他握的死死的。自他登基以来,出手向来阔绰大方,无论是赏赐还是各项皇室活动,各个环节都是相当的体面。
甚至于包括这次金水河的盛宴也一样。
单陌站在林中,营中为了这次的盛宴而从新安排了布局,那空出来的一大块空地现在已经布置完毕。经过和莫言兮不约而同的想法,单陌一改之前自己低调的行事作风。打远处看去,也是一目了然。采用了北地戎城的重彩民风,汇合了西南的官邸风格,又集结了宫廷格局。
虽然是露天,却也在一些偏僻的边角搭了隔间,软纱轻透垂地,珠帘半坠,让想清静的人也能一览宴会的各个方位,同时又保持了低调与奢华。
整个席位呈环形扩散状,每隔一小段的距离便有青铜或是白玉制地的及人高的烛座,手盆一般大小的凹槽盛满了烛油,红色为底,金铂为面,直等着天色暗下去向人展示夺目的华光。
若问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说出来也不会让这些权贵们惊讶。不过这也不是他们感兴趣的问题,要知道这个昭宣王的行事风格,他做出多不符合时宜的事情也不会让人惊讶多少。
但偏偏这些银子,虽然是花的李末的,但是在单陌将请柬放出去的第三天,从那不远又不近的帝都皇宫,便送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单陌想起那日宣读礼单的太监,觉得十分可笑。那又妒又恨的的怨念从牙缝里将长长的赐品念完之后,最后一道才到了重点。
仿佛李度赏给她一套宴服是多么无聊的事情似的。就像是在说:昭宣王都不见得能再喘几日的太平气了,你一个落魄无权的将军又是一介女流,别以为削尖了脑袋想出了个这么个法子就能引起皇上的注意飞上枝头!
单陌只觉讽刺,看来人们已经忘了李度这个皇帝是怎么做上去的了。
单陌在林中又巡视了一圈,在各个角度打量完整个宴席之后,发现已经有些官员陆续登场了。抿唇一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便向中央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莫言兮正在营门前登记着来宾,一旁的军医木先生也认真的易了容,俨然一副老年知识分子的模样正笑眯眯的给来客派发着今日的赠品。
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女眷皆有,精美的包装之下,包裹着一颗小药珠。模样可与珍珠媲美,也同是蚌中之物,只不过是木先生提供出的自己饲养的药蚌产物。可做饰品,也可用来养颜。
单陌觉得这可是宝贝,私下扣了不少。这种东西在这些权贵眼里若当作珠宝来看,那就不值钱,若当作药材来看,又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但就冲这两者皆有的心思,倒也能贪上一个别致二字。
看到营前莫言兮与木先生应付的很周全,单陌满意的看向席中。十一正在跑前又跑后的将各位来宾引入席内,一些姿色不错的侍女也是从宫中派出来的,在这里就客串了一把服务员。各个笑脸迎人,相当合格。
“白老,您亲自赏光,王爷一定会乐坏的。”莫言兮看到白濡,眼神一亮,连忙站起迎了过去。转头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自己亲自带路,便躬身向白濡行了一个重礼。
“王爷有你这个左右手,真是他的福份。”白濡赞赏着点着头,轻抚着花白的须叟,双眸虽然皱纹密布,却精光闪闪,十分欣赏的说道。
跟在白濡身后的白鸣自然是瞧不上莫言兮这个狗腿子的,看到父亲这副模样直感叹他老眼昏花,连李末这个浪荡子的跟班都觉得是有实料,更觉莫言兮低他好几等,甚至是根本就不入流。
但是面上还是要做礼,毕竟按身份来说,莫言兮的确高他一等。
莫言兮也不恼,向白鸣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久闻白将军大名,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