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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厅堂内酒菜飘香,黄铜柱台上,轻纱笼灯明光辉亮,将来往穿梭在酒席旁侍婢的窈窕身姿照显得纤毫毕现。

杯觥交错间,两个色中恶鬼摧花圣手,满脸猥亵地谈论着哪国哪家富绅的小妾,长得珠圆玉润,肤色如雪吹弹可破,狠不得亲手捏上一把。又有哪国哪位官家老爷的正妻,长得端庄淑雅,却善妒凶悍,闹得府中三天两头上演河东狮吼。

天薇坐在酒桌一角,安静的扮演着生涩内向的小堂弟,侍婢上前替她斟酒,光滑通透的白玉壶嘴流泻出清莹的酒液,倒在尚有余液的酒盏中,溅起圈圈涟漪,如掷入石子的湖面,波纹激荡,水晕迷离。

酒盏斟满后侍婢恭敬地退到一旁,天薇看着又复平静的杯面,轻轻一笑,举杯浅浅品饮,静默淡然。

据闻昨日铁木堡中有人夜闯佛堂,被护卫发现后与之恶斗了一阵,那贼子寡不敌众仓皇逃走。翌日,铁大堡主下令派兵将在岛上四处搜捕,又将今日出航的船舶盘查了一遍,象征性地折腾了半日,然后偃旗息鼓,不了了之。

晚上铁裘置办酒席替南宫玉和天薇接风洗尘,酒席上铁裘一如往常般风流猥亵,南宫玉极力配合,一派放荡不羁,臭味相投。酒过半巡,二人已是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好不亲热,仿佛昨夜之事从未发生。天薇佩服南宫玉的厚颜无耻,更佩服铁木堡的沉稳淡定。

铁木堡对外宣称只是一个寻常小贼入堡偷窃,昨夜天薇和南宫玉离开时,佛堂里的人被云烟最后一道笛音所震,神智尚不清醒,没有发现他们也未可知,但云烟那强悍诡异的摄魂手段,又怎会只是寻常的小贼?

铁木堡事后息事宁人的态度,是想为密室中那批官物做遮掩,还是有其他打算,天薇和南宫玉都不得而知。只是盗窃事件后,铁木堡中依然守卫松懈,总堂的库房却安排了大批护卫看守,倒像是故意为之,这点才让天薇感觉困惑。

酒桌上的两个男人喝到兴头上,铁裘突然面带难色地说道:“二少,听闻南宫世家在暗市上颇有些门路,不知可否帮老哥一个忙?”

南宫玉正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侍婢圆润的丰臀,也没在意,随口爽快地应道:“以你我之间的关系哪用得上帮忙这一说,大哥直言便是。”

铁裘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缓缓说道:“呵呵,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东海有个老雇主重金托本堡代为处理一批官货,我属下一时疏忽,没有详查便接下了这单买卖,事后才发现这批官货里有很几样禁物。二少知道的,铁木堡只在东南这带有些门路,这批东海的官货实在不便出手,老弟在西部那边路子广泛,不知可否代为转卖一下,佣金我只留两成报账,其余的都可让老弟拿去。”

官物是官家的物品、财产,只能由官府或朝廷支配,普通百姓不得自私营销。但人心贪婪,哪个时代都免不了藏污纳垢贪赃枉法的现象,有些高官王侯利用职权私吞了朝廷的官物,不能在明面上出手买卖,只能私下找门路将这些官物脱手,换成真金白银。这虽是违法的生意,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不少胆肥的商贾见利起意,冒着风险做起了这档子生意,于是慢慢的就形成了专门甩卖官货,甚至销卖赃物的暗市。

像铁木堡、南宫世家这样背景雄厚,财路广泛的势力,自然在暗市中也有参与,而其又有信誉保障,自然就成了众多贪官污吏们销赃的首选对象。

“这事好说,都是些什么货物?”南宫玉点点头,理解地说道。

铁裘一脸苦恼之色,“就是些元宝玉器,珊瑚玛瑙之类的,只不过里边还有官窑的瓷器和四颗海珠,就这两样有些棘手啊。”

南宫玉闻言心中一动,微微侧过头看向天薇,却发现女子似没注意到这边的谈话,一个人坐那静静地把玩着酒盏,只是左手却在桌面上不动声色地轻敲两下。

南宫玉心照不宣,男子疏朗的俊眉顿时紧紧蹙起,装作严肃地考虑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瓷器还好说,往西藩一运就是了,西藩的胡子们对这些个玩意可喜欢得紧,只是这海珠,恐怕……”

铁裘一脸紧张地看着南宫玉考虑半天,见他松了口,提到海珠时却仍有拒绝之意,便连忙打断道:“哎,我知这东西有些难办,只是这单生意老哥已经接下了,铁木堡素来极重信誉,对方又是老雇主,这实在不好反悔啊。”

“这事大堡主可知道?”南宫玉似是随意问起,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铁裘乍然惊起,“这件事哪敢让我兄长知道,知道了还不得扒掉我一层皮。”随即又愁眉苦脸地叹气道:“这几日老哥我想起这事就夜不能寐,心急如焚,老弟你年少有为,本事通天,可得救老哥一把!”

铁裘一脸悲戚,仿佛将南宫玉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末了还拍两句马屁,哄抬一下这个年轻贵公子的虚荣心,只是那眼中却无半分焦急忧虑之色。

“大哥莫急,莫急。”听铁裘说得那么凄苦,南宫玉的心软了半分,又给铁裘夸赞了两句,俊朗的眉眼间顿时显出几分得意。

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慢慢栽进了猎人设好的圈套,他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好吧,这事本少就替大哥担下了,回头本少叫人来岛上拿货,大哥不必忧心了!”

“二少如此大恩,老哥不知如何感谢才好!”铁裘一脸感激,嘴角微微扬起,略带奸计得逞的笑意。

“你我既然兄弟相称,兄长有难本少又岂能坐视不理,不必言谢了!”年轻公子似乎还沉醉在年少有为,本事通天的光环之中,言语间慷慨万分。

“哈哈,说得好,好兄弟,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大哥,请!”

就在铁裘满心窃喜之时,坐在一旁的天薇却暗自替他道了一声叹息。

铁木堡想将与东海某位皇子私下交易所得的官物脱手,换成能安全使用的真金白银,但铁木堡位处东海国边界,交际门路大都在东南地带,这批官物一但流入市场定会引起东海朝廷的注意,于是铁木堡便将主意打到了西边龙国的南宫世家头上。

若南宫世家真只是个单纯的富商巨贾,铁裘这样做无疑是为一己之私陷南宫玉于危险中不顾。走私海珠这种事情一但被查出,就算南宫世家号称中原首富,东海也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还会小题大做,穷追猛打。南宫世家垮台只会影响到龙国的经济,甚至会间接造成国力的削弱,这是野心勃勃的东海国所乐意见到的。

但可惜的是,南宫世家和龙国皇室的关系匪浅,销几颗海珠又有何难?

铁裘自以为利用了南宫玉,却没想到这个狡黠奸诈的男子,最擅长的便是顺水推舟,扮猪吃老虎。这批官物最后不过是以极低的价格进了龙国的国库,铁木堡还顺带支付了一笔昂贵的佣金。

猎人百般算计,以肉诱之,引狐出洞,殊不知狐潜光匿曜,以静制动,目的就是等着猎人抛出手中的鲜肉。

想起往日铁裘对南宫玉的称兄道弟,热络照拂,女子眼眸幽邃,漠然看着酒盏中倒映的浮光奢华,冷笑一声,一饮而尽。

人心,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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