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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夕阳之中的双烈城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点点金芒缀饰在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上,城楼之颠随风摇曳的战旗亦被染上了一层淡金色,似在炫耀入夜前的最后一丝凛冽威严。

回城途中由骆霆轩口中得知白煞重伤一事后华斩情甫入双烈城问清白煞修养之地后便马不停蹄的直奔将军府而去。

雪白的帷幔之中,清俊得有些不真实的男子双目紧闭的沉睡着。一张脸宛若温润的白玉,不经意的散发着媚惑人心的魔力。银亮柔滑的发丝有的散落在白衣之上,若轻烟缠绕着流云,而更多的则是如瀑布般流泻在雪白的枕头上,在小窗投进的金以光辉中闪闪发亮。

华斩情缓缓坐在床沿,几分疼惜,几分关切,几分忧伤的凝着那张绝美却惨白的俊颜,纤细的身子在逆光中被镶上一圈浅浅的金色柔光。

“你不必如此担忧,武天骄不是已经说过白煞已无性命之忧了吗?”形若鬼魅的燕弑天突然现身,幽蓝色的双眸有着穿透人心的明亮与深邃,人间一切事物在他犀利的目光中便若透明一般。

华斩情睨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去巡视属于你的新城池了呢。”

燕弑天自嘲的笑了笑,悠叹道:“我发觉自己对夺下万里山河的兴趣似乎越来越淡了。”

“哦?燕大教主怎么突然转性了?不爱江山要改爱哪住美人了吗?”华斩情边探着白煞的脉搏边语带嘲弄的问道。

燕弑天缓缓踱步到华斩情身后,情难自禁的捧起一缕映射着淡淡金色光芒的青丝缠绕指间,“若我真的愿为美人放弃江山呢?”

华斩情动作微微一僵,霎时又恢复淡然之色。

燕弑天眼中闪过一抹精芒,炽热如天际嫣红的晚霞,但转瞬即逝,“你愿做我的美人吗?”

一阵骤风呼啸而过,吹得屋外的枝繁叶茂的树丛沙沙作响,惊起栖在树梢的雀鸟啼鸣着纷飞而起。

“不可能,你似乎忘记了?你是我们的仇人。”

尽管此刻嘈杂纷乱,华斩情坚定清朗的回答却仍清清楚楚的传进燕弑天耳中。

燕弑天冰蓝色的眼眸霎时黯淡如墨,自嘲的笑着,几分痴迷,几分悲凄,“我早就料到答案会是这样的,为什么还要问?还要自取其辱?哈哈……枉还自命枭雄!可笑,可叹,可悲啊……”

“若你当初杀人灭门时多想到些什么,或许今日便是另一番光景了。”华斩情轻柔的将白煞的手臂放回白色锦被之中,语气淡漠。

燕弑天欲言又止。

白煞的身子稍稍蠕动了一下,如雪肌肤上那双冰亮清透的眼眸缓缓睁开,“情儿?”才出声便被喉间传来的如灼炙痛疼得蹙起银亮如雪的剑眉。

“你心脉受损,不可妄动。想喝点水吗?我去倒你倒。”华斩情赶忙按住欲起身的白煞道。

白煞如乖乖听话的孩子般极缓的点了点头。

华斩情嫣然一笑,回身不经意的一望,燕弑天果然已如来时般凭空消失无踪。

…………

汉白玉铺成的回廊上,雕花缕凤的碧纱窗下,一身霓裳的倾城红颜轻倚朱漆圆柱而立,衣袂随风轻飘浅舞。修长修白,圆润如玉的指上拈着一朵清白的幽兰垂首轻嗅,轻蹙而起的浅愁黛眉惹人心怜。晚风中绰约而立的她,眉间拢着散不尽轻愁的她,美得令人心惊、令人心疼。

骆霆轩甫回到分予自己暂住的院落见到的便是这番景像,不由得心一沉。

“轩爷?!”

清白的幽兰霎时在浸水白玉般的指间凋落。

相思如焚的杨洛已顾不得什么女子的矜持涵蓄,如一朵绝丽绮美的祥云般飘至日思夜念的男子面前,嫣然而笑的娇颜上美目若一潭柔溺秋水。

“轩爷,这几日你去哪里?洛儿好担心,等得你好苦……”

骆霆轩星目一黯,恪守着两人的距离,沉声道:“洛儿,有些事,或许残忍,但我终是要告诉你的。”

杨洛愕然,柔荑捣住樱唇,怯怯如麋鹿的双眸屏息凝着眼前一脸决绝的男子。

“我已有心爱的女子,且早已许下今生非卿不娶……当年那一夜,是我犯下的错,已另我对她羞愧欲死。所以,我不想再错下去了,你明白吗?洛儿。”

宛若珍珠般的泪滴涌出杨洛瞠大的黑眸,一滴连着一滴,瞬息间已化做一条连绵不断的珠链。

“不,我不明白……轩爷,洛儿知道轩爷的心不在洛儿身上,可是,轩爷也不必编出个人来搪塞洛儿啊……洛儿只求能陪在轩爷身边就好,哪怕为奴为婢……”她慌乱的摇着头,声音凄婉哀怨。

“洛儿!”骆霆轩剑眉紧蹙,尽全力的放柔放轻语调,“我不是编出个人来热搪塞你,可以明白的告诉,我用心去爱,用生命去呵护的女子就是这军中的元帅华斩情!因为当年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一直不知如何向你说明才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才一直拖到了今天才说……是骆某没那个福份,你是尊贵无匹的公主,应该有更好的男人来疼你爱你,我不配……”

“不!”杨洛几近崩溃的哭喊着,“轩爷,洛儿是在第一次被你救下的时候便把心交给了你的!洛儿满心只有轩爷一人,难道轩爷心中便不能留出一小方天地给洛儿驻足吗?”

骆霆轩深吸口气,轻阖上负疚的双目,黯然摇头,“对不起,我满心也小得只能容下一个人……”

杨洛宛若一朵瞬间凋零的绝美昙花,抽噎一声,随风而落。

骆霆轩及时的接住了那即将倒地的柔软身子,满面悲怆,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残忍的一天。他如此决绝,究竟是对是错?

如血残阳坠落,当天际最后一丝妩媚妖娆褪尽,清清冷冷的月华倾泄而下,将万物镀上一层浅蓝色的冰冷光晕,寒冽的秋霜降临。

杨洛幽幽醒来时入目的是如梦似幻的紫色丝幔,缓缓侧首般迎上了那令她心驰神迷的俊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恍若远在天崖。

“轩爷……”微哑的声音轻柔凄婉,带着淡淡的寂寥。

骆霆轩若负载着万钧之重的幽叹一声,却减不去半分心愁,“洛儿,明日我送你回江都。”

杨洛默然敛回痴痴的凝望,目光缥缈,似看着头顶的轻纱紫幔,又似落向空洞无垠的漆黑世界。一行清泪滑过雪凝的脸颊,在枕畔消失无踪,徒留心伤肠断。

“你若恨,便恨我罢……”

骆霆轩推门而出,仰望着云烟迷蒙、冷月无华的凄寒夜空,心痛如灼。

为那一行清泪?还是为自己曾经的错?

秋蝉孤鸣,幽凄的月将地上默立的人影拉得斜长。

…………

旭日东升,晨风拂过吐蕊的朝花,晶莹的露珠贪恋着香嫩的花瓣不愿随风而逝。

“霆轩哥哥要去江都?”华斩情讶然问着与她并肩巡城的骆霆轩。

“是,我要把伏妃公主送回去。”骆霆轩黑瞳如墨,亮若星辉。

华斩情轻咬唇瓣,不禁怜悯起杨洛的痴情无果,“可是霆轩哥哥你内伤未愈,只怕这一路会有凶险。”

“我会多加小心的。”骆霆轩扯出一抹浅笑,却毫无笑意,“我军此役可谓元气大伤,想燕弑天定会等我军养精蓄锐后再作安排,我此去时间应还算充裕。”

华斩情纤白若幽兰的柔荑盖在骆霆轩黝黑的大掌之上,仰望着那漆黑深邃、浓若墨玉的星眸道:“那情儿便在这里等霆轩哥哥安然归来。”

骆霆轩反握住华斩情双手,许诺般的点头道:“我一定回来,回到情儿身边。”

华斩情粲然而笑,额头抵在骆霆轩胸口,心中却怅然若失,理不清的情丝千回百转的纠缠着,最后绕成解不开的结盘在心头,压得人几欲窒息。

日当正午,萧瑟的秋风将草木吹得斜向一边,高飞而过的大雁将淡淡的暗影掠过广袤的大地。

白煞再次清醒过开,才清明了朦胧的视线便迫然望向身畔。

床榻边,一个头梳双髻的翠衣少女俏然而立,清秀可人的小脸上嵌着两一双灵动清澄的大眼,见白煞醒来,染上嫣红的双颊漾开两朵的梨涡,盈盈福身道:“白将军,你醒啦?奴婢招弟奉命侍候白将军在此的休修期间的诸般事宜。”

白煞雪亮的双眸霎时黯淡了几分,难掩落寞的道:“华元帅呢?”

招弟怯怯的双目中载满倾慕,脆声道:“元帅已经来过了,她说将军大约午时会转醒,才吩咐奴婢在此侯着的,元帅则亲自为将军熬制汤药去了。”

白煞闻言,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璨若朗星、柔若月芒、甜醇若玉液琼浆,足以令天下人倾心痴狂的魅惑浅笑。直看得呆立一旁的婢女招弟张大樱唇,险些流出口水来。

华斩情踏入室内见到的便是薄痴浅笑的白煞与呆愣若花痴般凝着他的婢女,令满溢的轻愁刹那间烟消云散,失笑道:“看来我们白虎煞神果然了得,短短时日间气色竟已恢复如斯。

“情儿。”白煞蓦然抬头,温润如玉,轻柔如水浓情眸子凝着那张欺霜赛雪的如玉娇容,他还牢牢记得,“私下里”他可唤她情儿而非元帅或教主。

“招弟,帮我把白煞抚坐起来。”华斩情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捧起热气升腾弥漫的汤药碗走近白煞榻边。

招弟如若初醒般仓皇上前,轻手轻脚的抚着白煞坐起,将柔软的锦枕垫在他身后,接着便欲接过华斩情手中的汤药。

华斩情摇了摇头道:“你去吩咐厨房做些清粥,这药我喂他喝就行了。”

“是。”招弟寥然福身退去,临跨出门槛时,不禁回首再看一眼那如天宫极巧之匠雪雕玉琢出的清俊人儿,只是那墨玉黑雪般的清澈如水的双眼中只倒映出一张清清楚楚的清丽娇颜。招弟低若无声的幽幽轻叹口气后,方才轻轻闭合房门退去。

白煞没有丝毫抗拒,甚至没有去费力抬一下虚弱若棉的手臂,满目柔情的看着华斩情缓缓的舀起一汤匙褐色药汁,吐气如兰的吹去炙热再送到他泛白的唇畔。

“只要乖乖喝完我煎的药,保你复原之期缩短一半!”华斩情歪头浅笑,哄三岁孩童便的口气道。

白煞听着熟悉却又已恍若隔世的声音直觉得宛若天籁,连那苦胜黄莲的药液入口也似化做了弥漫着清香的蜜汁玉液。

一缕黑发自华斩情背后滑落至胸前,发梢垂坠在白煞雪白的手背上,修长的指恍然绕动。墨黑的发与纤尘不染的玉指绕在一起,缠绵悱恻,痴缠难解。

“霆轩哥哥晌午便动身送伏妃公主回江都了。”华斩情捧着空空的瓷碗,终是诉出了盘桓在心头的话语。

白煞雪亮如星的双目倏地一暗,勾着落寞的嘴角道:“只怕此行太过凶险,杨洛虽是偷逃出深宫,回去难免遭些责罚,但公主终是公主,一声令下,足以留下他。”

华斩情微眯起双目看向窗然烂漫得令人目眩神摇的烈阳,缈若随风而来的声音道:“霆轩哥哥答应会安然回到我身边的。”

“是吗?”白煞看着那倔强中难掩落寞浅忧的神情,心中一阵刺痛,涩然浅笑道:“骆大侠向以信义之名享誉江湖,既然他如是许下了诺,便一定会安然归来的。”

华斩情回眸一笑,灿若正午炙烈的骄阳,清若涧间汩汩澈流。

白煞贪婪的将那灿烂无匹的笑攫在眼底,只想将她永远私藏在心中最隐密的一处。哪怕那笑容非因他而眩目,哪怕那笑容永远无法因他而璀璨……

“与霆轩哥哥、青龙、玄武同去万毒渊救我的司徒师兄至今还未有消息,也不知他追到了黑玄没有,又安危如何。”华斩情由床沿起身,将瓷碗放回桌上的托盘之中,又担忧起司徒远瞻的安危来。

白煞怅然看着缠绕指间的那缕顺滑青丝决然抽离,只留淡淡余香。

“那黑玄是何许人也?”

“他好像是绝灭圣童的下属,我未曾见过,只是由霆轩哥哥那里听闻来的。青龙与司徒师兄围攻,还有玄武旁助之下竟也奈何他不得,足见此人功力非凡。”

“那司徒远瞻怎还去追他?不是等同于自寻死路么?”

“听霆轩哥哥说,他们有旧仇,司徒师兄的爱妻是死在黑玄手中的。”

“哦?想不到司徒远瞻还是个痴情之人。”

白煞喟然轻叹,对本无甚交情的司徒远瞻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华斩情亦幽忧叹息一声,道:“如今朱雀已殒,青龙与你都负了重伤,我只得让玄武去寻探司徒师兄的下落了,只盼有佳音传回……”

缥缈的风由窗棱窜入室内,青丝与雪发随风飞舞而起,流水般的涌向彼此,却又在咫尺寸余间的距离前无法相拥相缠,只得允自孤舞。

斜阳嫣红如火,将滔滔江水染得宛若腥红血海,却散不去秋风彻骨之寒。

骆霆轩抬首看着被黑压压的乌云占去半边的灰蓝色天空,不禁将马车催得更快,向身后幔布内道:“洛儿,你坐稳,我要将车赶快些,在下雨前赶到前面的山城。”

“恩。”杨洛清亮低柔的应了一声,纤纤玉手紧紧握住车箱内垂着帘幕的窗棱。

滔滔滚滚的江边大道上,朱红色马车稳稳飞驰着。

骆霆轩霍然觉得背脊一凉,颈手的寒毛根根竖了起来,亮若朗星的黑眸睨向道两旁的参天巨树,虽看不出异样却仍感受得到凌厉得足以冷彻刺骨的肃然杀气。

杨洛虽不懂武功却也感受到因杀气而陡降的温暖,惶然问道:“轩爷,外面怎么了?是起风了吗?怎么突然这般寒冷?”

“洛儿。”骆霆轩将声音压低到仿若耳语,去又足以字字清晰的传到车内的杨洛耳中,“待会儿我会松了马儿,你骑马直奔山城不可回头,如若我明日天明前不能追到山城与你会合,你便自回江都罢。”

“轩爷?!你此话何意?”

杨洛倾身才要掀起帘幔问个究竟,骆霆轩的一只大手已然伸进车内,在她纤纤腰间一托便将其揽出马车。杨洛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然稳坐在马背之上。

“轩爷?”

骆霆轩不顾杨洛的惊呼,将马缰绳塞进她手中,抬手狠狠的一拍马臀,马儿便如离弦之箭般扬起沙尘,直冲了出去。

“轩爷?!”杨洛心惊胆颤的回首,却只见骆霆轩的俊颜越来越远,直至模糊不清。

狂风骤起,肆虐的刮落满树的残叶,呼啸着扬起沙尘万丈,将乌云弥漫得遮天敝日,天地间刹时黑若子夜。

“都出来吧!”骆霆轩傲立在马车之顶,英气卓卓,威慑八方,声若龙啸九天般回肠荡气、势冲霄汉恍若神祗。

九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伴着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从天而降,同时,九道淡蓝色寒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压向马车上的男子。

雷霆轩辕剑利声出鞘,骆霆轩怒喝一声,剑光凛凛,穿破了已压至头顶的蓝芒刀网,只是脚下的马车箱却无此功力,刹那间已被刀网绞成满天纷飞的残渣碎屑。

九人以将骆霆轩围在中心之势落地后,九把寒光刺骨的大刀直指苍穹,一道道闪电伴着轰然雷声掠过,耀得昏暗的天地间时明时暗,将九个黑衣人脸上的面具照得更显诡异阴霾。

“你们是煞神教的?”骆霆轩锁起剑眉,凭这九人扮相猜测着。

一个貌似为首之人冷冷哼笑一声,当先挥刀指向骆霆轩,跟着,另八柄大刀同时指向圈中的骆霆轩。

冷冽劲风将骆霆轩青色衣袂吹得猎猎飘舞,仿若振动欲飞的翅膀。

骆霆轩凝向为首之人的凌厉目光瞬间闪亮如流逝前的朗星,冷若三九寒冬的声音道:“难道你是……”

又一声震天动地的响雷在空中惊炸开来,倾盆大雨犹若瓢泼而滂沱落下,激起尘烟水雾娉娉袅袅,缥缈迷蒙。

九人中各相隔一人的五人同时挥刀砍向骆霆轩,刀光若雪,悍猛霸道,另四人则是飞身而起,由上方向下四刀齐落,刀光凛凛,凌厉如电。九人再次铺天盖地袭来的刀网足以将人削成泥、绞成酱。

骆霆轩虽惊不乱,舞起剑芒清亮如雪,织成一道层层叠叠的绵密剑网将自己护在当中。当九把刀一并落下时,均若砍在一泓湍急的水流上一般,未占到便宜,反而随波逐流而去,九把刀同时被吸向一边。

九个人被一个人牵引着横移出数丈后,忽然其中为首的玄衣人大笑道:“骆大侠果然不亏为当世大侠!这日月剑法亦真个非浪得虚名!”

骆霆轩大喝一声,九把刀纷飞开去,向着为首之人道:“原来是你?!”

那人冷笑不语,眼光一闪,九把寒刀又夹着霍霍劲风砍向骆霆轩。只是此次非上次般阵列分明,而是乍看之下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实则乱中有序,仿若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般。

骆霆轩深吸口气,抽进满胸的却只有暴雨中的冰冷寒风,寒透肺腑。凌利若手中剑锋般的目光扫向为首之人,挥剑主攻他而去。

为首之人冷笑着道:“你已猜出我身份,如此舍命要杀我,便是为了保全那个女子么?”

“你若敢伤她半根寒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骆霆轩紧咬牙根,一字一顿的把话由齿逢中挤出。

被刀锋蓝芒包围其中的骆霆轩虽攻守有度,缺也难免渐渐添上了数到伤痕,腥红的血染红了青色长袍,却又瞬间被滂沱的雨水冲淡。

又一道雪亮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一个紫袍少年从天而降,一头波浪般的长发在猎猎风中纷飞着,一颗颗乌溜溜的黑珍珠沾上雨滴后更显晶莹。如画般清俊的脸上此时盛满狠狠怒气,厉声喝道:“骆霆轩!我今日便要为圣尊报那一剑之仇!!你拿命来!!”

骆霆轩一见此人不禁心陡地一沉,面色发白。他心中清楚,当下这九人中虽八人不敌自己,但至少还有一人与他旗鼓相当,如此九人联手已足令他应对得捉襟见肘!如今若再加上这黑玄,只怕当真要命丧于此了……

黑玄人未落下,单掌刮起的劲风已席卷而至,毫不留情的直袭向骆霆轩头顶天灵盖,这一掌若当真拍上,定会一击即毙!

骆霆直当此情境,只得最后一拼,将手中长剑疾转,于这星月皆无的暗夜中施出一招日月同辉。千万道剑芒闪亮若天际破空的闪电,分袭向四面八方。

黑玄与那九个玄衣男子若想保命,只得四下闪躲。

雪亮的剑芒耀亮了半边灰暗的天空,将气势光汹汹的暴雨都暂时阻断,只见点点血花在剑芒中朵朵绽放,妖娆诡异。

当万丈光芒殆尽时,骆霆轩已力竭的拄剑单膝跪倒在地,胸口上下起伏着喘息着。一滴滴被豆大雨滴稀释的血珠由发间、额角滴落。被雨水、血水浸得湿透的长袍似乎刹时重得令人难以负荷。

八个玄衣男子均或重伤或毙命,只有为首的玄衣男子与黑玄只负轻伤,却也足以对付几近脱力的单膝跪地之人。

骆霆轩挣扎着站起身,长剑斜垂指地,雨水在剑刃上汇成小溪,汩汩由剑尖流落。

那为首之人与黑玄哪会给骆霆轩喘息、休息的机会?一刀一掌,同时向骆霆轩身上招呼过去,狠厉无情,势若横扫千军,如此刻的紧风密雨一般袭向那孤廖的身影。

骆霆轩剑眉飞扬,双唇紧抿,被血染红的双眸透过朦朦雨雾的目光却分外清亮,右手将雷霆轩辕剑握得几近嵌入血肉之中。长剑利落挥出,凌厉依旧却难掩一丝疲惫的拖沓。

长剑挡住蓝芒大刀一斩便遭黑玄一掌;化开黑玄一掌,身上又多道或深或淡的刀痕。骆霆轩边退边守,在两人的步步紧逼下已至岸边,身后便是波涛汹涌的滚滚江水,已退无可退。

黑玄双眸一亮,双掌排山倒海般的疾袭向骆霆轩,招招狠辣。玄衣男子亦未留情,刀刀追魂夺命的招呼在骆霆轩周身要害之处。

骆霆轩筋疲力尽的厉目看了看身前凶神恶煞欲夺其命的两人,又回首看了看汹涌无情的滚滚江水,将心一横,在胸口又被蓝芒刀锋划出一道深长的伤口后,又授黑玄当胸一掌,倾身仰倒,坠入澎湃的江水之中。

“哼,死在这江水中,算便宜了他!”黑玄咬牙切齿的低咒一声,而后面向玄衣男子,陡然跪倒在地,恭声道:“绝灭圣童座下黑玄拜见千面圣王。”

玄衫男子将大刀丢入江中,负手笑道:“不亏为老太婆手下头号人物,竟然认得出我?不错,不错。”

“圣王,您离开万毒渊已数十年,且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此番可是听闻了圣尊的死讯才重出江湖的?”黑玄见千面圣王未让其起身,便仍跪拜在地。

“起来吧。”千面圣王一挥衣袖,浸在袖中的雨水四溅而出,“我一直身在江湖之中,只是换了个身份罢了,老太婆死了我自不能不管。”

黑玄谢恩起身,躬身跟在他身后问道:“不知圣王打算如何为圣尊报此大仇?”

千面圣王但笑不语,缓缓取下诡异的黑色面具,转首面向黑玄。

黑玄一见那容颜,不禁倒吸口凉气,接着漾开明若花开的笑容道:“不知圣王有何吩咐下效力的?”

“怎么还叫圣王?现在,该当叫我骆大侠才是呀?”此时拥有着与骆霆轩一般无二样貌的千面圣王有着睥睨天下的气魄,姿意狂妄的笑声振天动地。

“是,骆大侠。”黑玄加深了唇边妖娆的弧度。

暴雨衣旧肆无忌惮的滂沱着,将满地的血污汇成细流,淌入湍急澎湃的江水之中。时有炸雷震耳欲聋的响起,刺目的闪电划过穹宇,却划不破满天的阴霾沉重。

浓密如墨的乌云弥漫天幕,遮天敝日,黑压压的似随时将要榻下来一般。静若死寂的天地间沉闷得没有一丝风动,闷得人心口仿若压着千斤巨石一般。

涂红抹绿的琼楼玉宇之中,唯一一座素色的小楼之上,缥缈如烟的雪色轻纱丝幔之中,一个一袭雪白衣袍的纤纤少女倚窗而坐。皓腕玉掌托着香腮,清澈见底的水目中映着天际的墨色,轻抿的粉嫩唇间逸出一声凄忧轻叹。

风雨欲来,骤起的彻骨寒风拂乱了雪幔云纱,掠起白衣少女的的三千青丝随之舞动。

“又是一场暴雨将至,关窗吧。”

一个雪砌冰雕般清俊无匹的雪色男子步上小楼,宽松飘逸的长衫与少女的衣袍同色。冰清雪亮的双目中柔情似水,却透着淡淡的凄、浅浅的殇。

“霆轩哥哥已经去了二十天,至今毫无音讯,不知安然到了江都没有?不知已经回返了没有……”华斩情任狂风在耳畔肆虐着,纤指轻拨开缠上雪颈的一缕黑发,让它与散在身后的青丝一同随风在空中飞舞。

白煞纷飞而起的衣袂宛若飘逸的雪、穿流的云,衬得他愈发超凡脱尘,仿似会乘风成仙而去,微哑的声音道:“那毕竟是皇朝重地,想传回音讯并非易事……或许,他已在回来的路上了……”

华斩情仍伏在精雕巧刻的木棱之上,一瞬不瞬的望着北方的天地一线之处,幽幽道:“若是在武台山,已是该下雪的时节了。”

“雪?”

“是啊,雪。以前觉得好冷,所以很讨厌下雪的时候。现在却又想念起雪落时的旖旎影色,还有被雪覆盖后那银装素裹的纯白色天地……”

华斩情终于回首看向白煞,直望进那雪亮的双眸,盈盈一笑道:“像你一样的雪白……每当我沉浸在那片雪色中时,般忘了寒冷,忘了人世间的悲苦与纷争……”

“那么,等一切平息后,我陪你回武台山看雪好吗?”白煞苍眉轻挑,声音缥缈得好似随风飘来。

华斩情怔然沉陷在白煞那深情如海的神情之中,与那炽热炙人的浓烈目光相交映着,似乎就将永远沦陷在那深情之中。

忽然,一记闷雷炸响,凌厉的闪电划破阴霾的天空,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冰箭似的雨滴斜落在轻薄的衣衫上与凝脂般的肌肤上,华斩情猛然一个激灵,敛目看向窗外的烟雾朦朦的暴雨,缓缓站起身,边合上大畅的雕花木窗边道:“是该关窗了。”

白煞移步关起室内的其他开启的窗子,“青龙伤已痊愈,其他兵将也已调养如初,元帅可有何打算?”

华斩情重又坐回软椅上,把玩着宽长的罗袖道:“只要燕弑天没有催促,我们便在这里多歇些时日,等霆轩哥哥回来后再做打算罢。”

白煞目光一沉,伫立在最后关起的那一扇窗前。

“玄武与玄武七宿还未回来吗?”华斩情曲起双膝将自己蜷缩在软椅之上,赤着的一双雪足隐在了浩渺的裙摆之中。

“恩,亦是音讯全无。”白煞难掩忧色。

“白煞。”华斩情垂首黯然道:“我是不是错了?这征战才刚刚开始,我们已可谓大伤元气,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才好?”

窗外的隆隆雨声应衬着满室的沉寂。

如洗碧空之中艳阳慵懒的高悬着,入冬的双烈城终于扫尽了昔日的阴影,虽于乱世中易了新主,却在军纪严明的军队驻扎守护下过上了衣食无忧、夜不闭户的安祥日子。

日渐繁华的锦绣街大道上,一个清丽无方的灵秀少女信步走在街中。她身着一袭雪色衣衫,缥缈如烟,眉宇间透着一股轩昂英气,目光炯然清亮。在她身旁,一左一右跟随一白一黑两个卓绝男子。白袍男子银发如雪,苍眉如电,一张清俊透逸的绝美面容令女子都为之自叹不如。黑袍男子五官深刻犹如刀凿斧雕,棱角分明且于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散发着雍容尊贵的王者之气,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那双不属于中原沃土的冰蓝色眼眸。

这不知是华斩情微服第几次巡城,也不知是第几次由白煞随从,但燕弑天却是第一次公然现身在已属于自己领土的双烈城中。

三人在一路或敬仰、或惊艳、或疑惑的目光之中蹬上了巍峨耸立的北门城楼。居高望远,山峦叠嶂,万里锦秀连绵至天地一线之处,不见边际。

燕弑天深不见底的蓝眸目光复杂着眼前仿若尽在咫尺、唾手可得的万里山河,竟突然没有昔时的鸿图大志、万丈豪情。何时开始?怎么竟对这曾一心想要拥有的江山失去了兴趣?悠远的目光移向那一抹纤细的雪色身影……只是,现今想要拥有的,却似乎比这万里山河更难得到。

华斩情悄立城头,似一朵随时会随风而去的云朵,又似一片过早坠落的雪花,满身的清逸脱尘都诉说着她不属于这里,只因,她的心不在这里。那迷离飘远的目光向着某个人远去的方向,那颗剔透执着的心,也早已追随着那个方向而去了吧?

白煞同样凝在天际的目光陡然一闪,亮若极星,指着天际灰茫茫的一点道:“元帅,你看,那是什么?!”

华斩情循他所指极目望去,亦是愕然一惊,向守城兵卒喊道:“传下令去,命探报向北去探是否有军队向我城而来。”

“是。”兵卒领命疾奔而去。

燕弑天危险的眯起双目道:“不会是骆霆轩由江都引来的人吧?”

华斩情凌利若剑芒刀锋的目光冷冷扫向燕弑天,肃色道:“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霆轩哥哥断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燕弑天面色刹时一寒,但转瞬间重又恢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道:“我劝华元帅莫要因私怠公。就事论事,骆霆轩若送伏妃公主回去后做个驸马想也不难,然而想建功勋的最佳策略便是助炀帝扫平乱党。”

“哼。”华斩情冷然一笑道:“想不到燕教主不但有鸿鹄之志,还这般擅于妄自猜想、乱言胡语!”

燕弑天神色寂然一黯,幽然道:“为何你总是这般护着他?”

“因为他也是这般护着我的。”华斩情言罢便拂袖而去。

白煞慢随在后,深深的看了眼燕弑天后才步下城楼层层阶梯。

燕弑天叹息一声,轻得瞬间便被寒风吹散。玄色衣袂纷飞中,他负手孤立,望着一只北来的灰白色鸽子目光深远。鸽子扇动着翅膀在他抬起的手背上停落。

这是一只专用于传信的鸽子,在它纤细、看似无比脆弱的脚肘上负载的往往是难以计价、无比重要的东西。

燕弑天看过精巧的纸条内容后,将之团紧在手中,当那阔厚大掌再张开时,已只余粉沫,被风消散在空中,悄无踪影。

“已经失去兴致的东西,还要它做甚?”燕弑天轻若无声的喃喃自语道,再看了眼天际那一块缓缓扩大的灰点,怀抱着信鸽步下城楼。

…………

嗒、嗒、嗒、嗒。

迅疾若雨点般的马蹄声打破了晨曦的沉寂,早起摆摊的小商贩们见四蹄纷飞狂奔而过的快马皆仓皇闪躲让路。

宛若一阵疾风般的快马直奔到将军府邸方才停下,马上之人并未稍作喘息便翻身下马,脚步铿锵着冲进将军府。

清晨慵淡的浅浅金色光芒斜洒进宽敞的将军府议事厅,华斩情手中紧握着百里急传而回的探报,秀眉轻锁的在殿中踱来踱去。

小宝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主人焦燥的心情,稳稳的蹲坐一旁不声不响亦不撒娇,虎虎兽王之威傲然扩散。

当华斩情稳坐厅内首位之上时,一众将领、军师均已到齐。

“探报说炀帝指派了十万大军来夺回双烈城,要扫平我军。”华斩情力持镇定的叙述道。

厅内众人一时间不禁面面相觑,片刻后,众人以军师为首开始各抒己见,商讨守城退敌之法。只是两军兵力相差太过悬殊,这商讨由晓日初露直论到朋上中天才算告一段落,却仍未议出能将城守得固若金汤的策略。

经过两天一夜的“唇枪舌战”,各抒己见的众军师、将军们终于商讨出了一项应敌的法子,隔天一早便开始发动全城百姓与兵卒一起开始加固城墙,排兵布阵。

为了激励全城的势气,华斩情重又穿上了那身沉重坚硬的金色铠甲,每日都带着小宝一起四处巡视,监看加固城墙与城外布阵、众兵操练的情况。

自朱雀武天瑶香消玉殒后,华斩情由万毒渊被救回不久,便派人回绝色谷急招仙凤前来。这一日,风清云淡,万里碧空如洗,两骑白马由南乘风而来,直至双烈城下方才停下。这日守城的正是青龙一脉的弟子,一见来人,也不多问,欢欢喜喜的便放下了高悬的吊桥恭迎两人入城。

两骑白马到了城中便放慢了速度,这城中的百姓虽已见惯了整日出现的美人元帅与比女子还俊美绝伦的银发将军,却仍不禁纷纷向这两个女子露出惊艳若见天人的目光。

当先的一匹白马上是个一身鹅黄色衣衫的柔美少女,国色天香的小脸上似乎永远都散发着如阳光般温暖的光辉。不时用她那宛若黄鹂出谷般好听的声音让人打听着华元帅的所在。

而另一匹白马上是个一身白衣胜雪的轻逸脱尘的绝美少女,灵秀动人恍若用天地间最美的白玉精雕细琢出的五官美得如梦似幻,加之宛若有轻烟薄雾缭绕的白衣更衬得她好似才由九天而降的仙子一般,令人看得不忍移目,却又怕自己的目光亵渎了这天上掉下的人儿。

华斩情才踏上锦绣大街便发现满街的气氛与往日不同,循着众人目光望去,不禁化开了已凝结了数日的严峻面容。

“小凤?天香?!”

“教主!”

“师父!”

仙凤与唐天香同时飞身下马,欣喜若狂的双双拥住华斩情,唐天香更是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思念、问候的话语。

华斩情轻拍着两人的背脊,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似有柔柔暖暖的春水涓涓流淌,又似有徐徐微风轻轻拂过心上沉封已久的某一处柔软。墨玉般的双目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模糊了眼前飞奔而来的探报。

“禀报元帅!朝廷大军已到十里之外。”因疾奔而轻喘的探报跪地禀报道。

“好,我知道了,去通告大家加速准备,并传军师与将军们到府衙大堂来。”华斩情不急不徐的吩咐道。

“是。”探报令命而去。

仙凤与唐天香终于松了对华斩情的紧拥,异口同声的问道:“教主(师父),什么朝廷大军?”

华斩情轻扬起嘴角道:“我们先到府衙大堂,我再跟你们细说此事。”

唐天香牵过自己的白马,粉面嫣红,若含苞待放的花朵般羞答答的道:“师父,那个……恩……青龙将军他……”

华斩情哑然失笑,戏谑道:“香儿放心,你日思夜念的青龙将军、你的宝贝卓大哥一会儿就会出现在府衙大堂让你一解相思啦!”

“师父……”唐天香娇嗔的顿了顿足,绯红的小脸刹时宛若晚霞之绮丽,艳若盛开的火红色玫瑰。

华斩情恍然失神,心中不禁想起了那个也让她思念成灾的人儿,不知他此时身在何方?是喜是忧?是安是危?可否,也同样的挂念着自己?

流云漫行,凉风轻拂,天顶的艳阳依旧光曜天下,只是却散不去满城迫人的沉闷与压抑的惶恐。满城百姓忧的是才没几天的太平好日子又要经历刀光剑影的烽火洗礼;守城众兵将忧的是如何守住朝廷十万大军的战火冲击。

旌旗蔽日,战马嘶鸣,鼓若轰雷,万军嘶吼。双烈城外的幽静被鼎沸的人声扰乱,十万大军的铮铮铁蹄终于雄赳赳的停在了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前。

华斩情穿着灿若骄阳的金色铠甲,凛然昂首,步步稳健的迈上城楼的层层阶梯,一步步蹬上将面对十万铁蹄的烽火之颠。

只见白煞、卓寒等人个个面色严峻,沉肃的目光中却又有着丝说不出的怪异,使得华斩情不禁轻蹙秀眉,穿过众人闪开的窄道走向城楼之畔。

“情儿……”白煞低声唤道,他从不曾在众人面前这般唤过她,哪怕是用这般低沉的声音,这般凄迷疼惜的语调。

见此情景,华斩情的眉心不由锁得更紧。深吸口气,垂目望向城下黑压压似乎连绵到天际的十万大军,双目微眯,却不见丝毫惧色。目光缓缓移动,由天边渐渐回敛,最终凝在众官兵为首那一玄盔黑甲的大将身上。

华斩情直觉得霎时被极寒缱绻,如坠冰窟般的通身冷冽彻骨,整个人仿若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摇摇欲坠。窒息气闭的压迫下,她张开嘴想要吸进些许空气舒缓那难以忍受的痛楚,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天地刹时失去了所有颜色,直至完全被黑暗淹没,只有寸断的柔肠还痛得那样清晰,刻骨铭心。

残阳如血,飘飞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了诡异的绯红。血红的天,血红的云,血红的光芒将天地万物都镀上一层血红色光晕,凄艳绝美,催人心碎、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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