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你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荔枝。”
“歌儿,这绫罗给你做霓裳,一定很美。”
“歌儿,你喜欢这里的景色吗?”
“歌儿,我爱你。”
“歌儿,我们成亲吧……”
是谁,是谁牵着她的手,那么温柔,那么缱绻,那么缠绵。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那么的痛,那么那么的……恨!
“……歌。醒醒,夜歌,醒醒——”
猛的睁开双眼,看到的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有那么数秒,心中一片茫然。
她在哪?
他……在哪?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何时汗水浸湿了衣衫。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被圈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中,那淡淡的药香味,让她逐渐心安。
“对不起,我——你——那个——”
急急忙忙的退开,夜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只手也不知道挥舞到了什么,只听见金属砸落地面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有些灼热的蜡滴,滴洒在手背上的有些痒痒的微痛。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不待夜歌呼痛,一只大掌便包裹了她的柔荑。白墨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托至眼前,小心的拂去了蜡滴,语气满是心疼。
他轻轻吹了吹因烫伤而有些发热的手背,紧接着,便是清凉的药膏抹在了手背之上,动作那么的小心翼翼。
夜歌轻叹了一声,却又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你——点灯了?”
白墨涂抹药膏的动作一顿,随即轻轻地应了一声,“嗯,点了。”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夜歌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的睁大眼,却仍旧只有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灯火。
“为什么……我……看不见……?为什么?你说话啊!为什么!”夜歌紧紧攥着白墨的衣襟,恐惧,来自于未知,也来自于那隐隐知晓,却又不敢面对的事实。
“你是不是没有点灯?我知道了!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和桔梗麦冬一样,都喜欢捉弄我。”夜歌笑了,却那么的不自然,那笑声干涩而僵硬,混杂着滑落的泪水,让人那么的辛酸。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啊——!”一开始只是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滑落的泪水,最终演变为嚎啕大哭。那个默默不语的,不知何时将自己紧紧环在其中的胸膛,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宽容,让她将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刹那释放了出来。
叮叮咚咚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却不知是什么的声响。
白墨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揽着夜歌。他形状姣好的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发顶。那双眼,幽深不见底,像是一汪深潭,隐隐有着什么在暗暗的涌动。
房内,灯火通明,几如白昼。
这是个夜歌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的美丽世界,窗外清风明月,百花盛开。房内灯火辉煌,雅致奢华。摇曳的烛火,深邃了白墨的五官。
那是冰冷的如同仓山顶端万年不化的积雪,却又灼热的好似地狱业火般妖异的美貌。火红的广袖长衫,乌黑如瀑的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脑后,如果人生下来就要背负一种原罪,那么或许,白墨背负的,就是这令人屏息的美貌。
那份美貌,不因他周身冰冷的气息而令人退却。就如同飞蛾扑火,明知万劫不复,却仍想要靠近。
那是完美的,不应该有一丝裂缝的冷漠。可此刻,他却稍显僵硬的,却又无比温柔的轻轻拍抚着夜歌的背脊,看着她一抽一抽的缩在自己的怀中,面容上,竟是有了一丝烟火之气。
忽然,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夜歌眼眶含着的泪珠。
咸咸涩涩的液体,顺着他的薄唇,滑入口腔之中,瞬间便扩散了开来。
夜歌却是被这突兀的举动吓得止住了泪水,怔怔的,两眼无神的“望”着白墨。
“你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方才那巨大的悲伤与惊慌,此刻也奇迹一般的褪去了些许。
“你哭了。”白墨皱了皱眉,他的眉颜色很浓,却不如一般男子那般斜飞入鬓,女子一指的宽度,让他的容貌,更显了几分纤细的不真实,“对你眼睛不好。”
“有、有什么不好的……嗝。”或许真的是哭得太急了,夜歌竟是打了个嗝,红唇瘪了瘪,委屈的说道,“反正都看不……嗝、看不见了。”
“可以看见的。”白墨细心地,轻轻吻去了夜歌面颊的泪痕,薄唇一勾,手指一曲便习惯性的刮了刮她翘挺的瑶鼻,“你的眼睛能治好,以后,可以看见的。”
“真……的……?”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块浮木,哪怕是脆弱的一碰就碎的木板,也止不住想要伸手抓牢,“我……还能看见?”
她没有记忆,虽然有常识,但那只是刻入身体的习惯。一片空白的大脑中,什么也勾勒不出来。就像她能嗅到窗外盛开的花朵的芳香,能辨出各种花朵的气味,甚至能够说出每一种花,是什么颜色的。
可是,那个颜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个她自己描述出的形状,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她——不知道!
这让她焦躁不安,就像是有一团小火苗,在胸口燃烧,将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怎么也出不来。
“我一定会医好你。”白墨点了点头,他从不轻易承诺,但是一旦出口,便绝对会兑现,“如今,我就是你的眼,你想看什么,便告诉我,我带你去,我说给你听。”
她想看看,这个世界。她——
“我想看看你的模样。”伸手抹了抹面颊,却发现白墨当真是细心地将全部泪水都吻了去,“至少……至少要知道救命恩人长什么模样。”
看着面色酡红的夜歌,白墨第一次知道了书中所说的芙蓉面是个什么模样。他愉悦的扬了扬唇角,松开了揽着夜歌的手臂,蹲下身子,略微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夜歌。
“喂,你笑什么!”有些尴尬的扭过头,仅仅是四周气氛的些微变化,也让她清晰的感觉到。或许,正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她其他的感官,才变得如此敏感吧。
“没什么。”白墨执起夜歌的手,让她小小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允许你先摸摸。”
允许?好大的口气。
夜歌哼了一声,当真也是不客气的一点点摸索。
指腹下肌肤的触感,细腻的不可思议,却也是一下,便明白那是男人的肌肤。
宽阔的额,浓密而长的眉,深邃的眼,直挺的鼻,薄薄的唇……
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一寸寸的,摸索着,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容貌,那么那么的俊美,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当触到那散落在肩头的长发的时候,夜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收回了手。
“够了?”
“上天真是不公平,怎么可以有人生的这么好看?”不满的嘟起嘴,夜歌紧锁着眉头,挣扎着要不要摸摸自己长什么样?
“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白墨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你们这些美人,就会说这种站着不腰疼的话。”哼唧了一声,夜歌扭过了头。
美人?
白墨那温润的表情一瞬间有了一丝裂缝,嘴角抽了抽,在听到一旁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阵细碎压抑的笑声的瞬间,扭头看去,杀气腾腾。
桔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眼滴溜溜的转,就是不往白墨那边看。
开玩笑,嘲笑公子,她一定是活腻歪了!
麦冬幸灾乐祸的看着桔梗:你丫也有今天。
桔梗偷偷瞪了回去:五十步笑百步,你敢说你刚才没笑?
麦冬挑了挑眉:至少我没让公子听见。
桔梗恨恨咬牙: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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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暂时先占个坑,写大纲ing....万事俱备之后会正式更新